第34章 第34章
车子不见了。
“应该不会离得太远，我们在附近找找。”云千雁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带头往车轱辘轧过的痕迹走去。
从听到窗户碎裂那一刻开始，到现在，至少也过去半个多小时。
林皙宁跟在队伍末端，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土里。她在脑海中努力勾勒那两名新人的长相，隐约能记起来一点，又比较模糊。但如果机缘巧合碰上，她应该可以认出来。
当然，尸体就不一定了。
她摸了摸随身背包，取出用铜铃铛兑换的花瓶，埋在一棵树后。做完这一切，她又跟没事人般慢吞吞地走，索性天色幽暗，无人注意到她。
“好像有灯光。”
远处传来人声，还有“就是这辆车！”
林皙宁最后一个到达，发现车门大开，上面空无一人，连半数的拍摄设备也消失不见。
她的目光并没有在遭到“洗劫”的车身停留太久，而是落到地面。确切地说，是他们脚下的影子。
灯光将浓雾驱散一小部分，也划出一个独立的空间。在这里，让人感受到的是久违的明亮，而非在古堡里难受的压抑。
——没有影子。
林皙宁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五人。他们脚下全部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她试探着上前一步，不经意地望向自己所带来的浓厚黑影，面色变了变，又迅速地退回黑暗。
这一切全部发生在电光火石中，没人注意到她片刻的异样。
……
再度踏进大门时，林皙宁需要跟他们装作同是第一次来。
鉴于她对拿自拍杆兴趣寥寥，活跃气氛的任务交给秦夏槐等人，而她只需要不拖后腿就行。
从木偶开始，到碎裂的窗户，再是走廊。
“我们可以看到，这里有许多奇怪的花纹，一截一截的，凑近看十分瘆人……”
来到记忆中尸体的位置时，云千雁装作不小心将手电筒的光芒往旁边划，一滩暗红的血迹向四周流淌。看上去像是刚洒的。
“不是，那……”
“尸体呢？！”
窦浦直接问了出来。目瞪口呆。其他人的表情与他好不到哪去，亮光乱扫，从走廊这头到那头，独独不见了四分五裂的尸体。
而刚才出去到进来的整个过程中，他们都能看到对方。像搬运尸体这种动作，绝对不可能在不被其他人发现的前提下完成。
“这里还有别人？！”
疑惑夹杂着恐惧，呼之欲出。
林皙宁蹲下身，仔仔细细地观察墙根。她倒是有一个遗憾，之前过来的时候忘记把尸体的脸翻过来，看看长什么样子。
万一，它恰好是这几个人中的一个呢？
并非没有可能。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不走寻常路的展开。比如在看到门口那幅画的第一眼，她就想到画中人走出来的场景。
“吱嘎——”
索性，尸体这件事很快翻篇。随着走廊尽头房门的开启，满是雕塑的屋子更能吸引注意力。
林皙宁觉得自己再看也看不出什么来，还不如看看拍摄的画面，如果幸运的话，可以拍到些奇怪的东西。
自从经历过上一部片子，见识过似真似假的幻象，她就对自己亲眼所见产生了怀疑。
相比较其他资深者，她的确属于初出茅庐的新人。很多东西尚处在摸索之中，直面鬼魂时也没多少有用的手段。
好在，那个花瓶算是雪中送炭，尤其是里面隐藏的生物……
林皙宁神情不变，最后一个踏入门口。
……
木制雕塑全部在大火中化成飞灰，留下满地黑漆漆的痕迹。在房间的一角，有一张白布晃晃悠悠，底下明显盖着什么东西。
“这里之前发生过火灾。”
云千雁搬出烂熟于心的台词，趁机科普了一段别墅荒废的由来。
一边说着，几人一边向白布走去。
林皙宁抬头看向天花板，黑暗中，圆圆的红点像是眼睛，时刻记录他们的一举一动。
“唰——”
白布比预料中还要大。
掀开时，冷风吹过，将其弄得簌簌作响。
底下是一具被支起来的骨头架子。四肢被锁链拴着，手腕、脖颈全是挣扎勒出的红痕。它的身上也布有一层黑灰，但不知为何，骨头并没有在高温下融化。
林皙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莫名的违和感愈发强烈。这里不像是一间荒芜的凶宅，倒像是人为的、刻意布置成现在这样。
她主动接过白布，凑近闻了闻。没有腐烂的气息，相反，她闻到了洗衣粉的味道。
单从气味残留的程度来看，近期才洗干净铺在骨架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捏着白布一角，神情费解。
“林小姐，我们去二楼看看吧。”
云千雁招呼道。昏暗的手电筒亮光下，她脸上的面具似长出獠牙，无端生出几分狰狞。
“哦，好。”
林皙宁并不打算现在跟她撕破脸。况且，对于凶宅里的事情，对方明显知道更多内幕。她还打算抽空再好好询问一番。
楼梯也在拐角处，除了边缘的几个蜘蛛网外，上面同样没多少灰尘，不像空旷了一年的样子。
她注意到，那四个新人皆是一副慌慌张张的神情，根本不会低头注意这些细节。如果非要用词语来形容的话，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哒、哒、哒……”
脚步走走停停。
楼梯看上去只有几节，因为不时在晃动的关系，众人走的很慢。
到一半时，林皙宁忽然转过身，手电筒冲着台阶下一扫而过。
“呀！”
惊叫声不是她发出来的，而是恰巧扭头的窦浦。他一个踉跄，脚在半空中踏空，竟跌了下去。
良久，沉闷的“咚”响起，伴随的还有一阵轻微的、稍不注意就会忽略的摩擦声。
林皙宁恰巧在此时关掉手电筒。
黑暗中，红外线照相机忠实地继续工作。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拍出来的图片清楚一点。
毕竟，但凡有光，留给鬼的操作空间也就更大，可以肆意扭曲照片上的内容，比如那些亮到刺眼的白光。
或者说，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