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手机没信号，喊破嗓子也无人听见是恐怖片里的标配。
与乱成一团的新人们不同，林皙宁平淡地打量着陌生的古堡，脑海中浮现出海报的样子：她站在窗前，身后是浓郁的黑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黑暗所吞噬。
但假若从构图的角度看，海报制作的还是蛮不错的，恐怖氛围把握的是刚刚好。
“林小姐，我们先去一楼看一看吧。”
云千雁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门，率先走入。
目前还没有开始拍摄，仅仅是一个摸底。但林皙宁在经过门口的刹那，不经意发现上方有一个小红点，缓缓转动，似在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有趣。
她目光微闪，转头瞟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六个人，“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跟上。”
从只言片语中，她对这几个新人也有个大致的了解。
他们在前往电影院前，是一个小团队，做的就是剪辑一类的工作。可以说，挑选观众时不是随便选，挑的都是可以跟里面内容搭上线的。
个子很高的两个男人名为荣泗和窦浦，身形呈不正常的干瘦，像是在电脑面前待久了，但干起活时还行。另外四个女生，有两个明显镇定一些，口口声声提到“绑架”“法律”，大有把一切弄清楚的架势。
由于时间有限，林皙宁并没有刻意去记她们的名字，只知道戴眼镜、短发，干练打扮的女人唤作秦夏槐；口吐数条法律条文，威胁她要找领导谈判的名为曲妍。
剩下的两人，她没什么印象，也暂时没那个闲工夫去记。
现在的她，对待莫名闯入的“新人”，就如同吃饭喝水，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在《游乐园惊魂》那部片子中，贺州便是如此，甚至比她还要冷静。当时她曾一度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想想，这不过是一种司空见惯。
什么事情，一旦习惯成自然，便无所谓了。
“这座别墅最初是一位画家将其买下，用于休养和作画。当然，这位画家的名字已经没人记得，想必是哪个自诩怀才不遇的人吧。”
“吱嘎——”
推开层层大门，古堡终于揭开了它的第一层面纱。
门口伫立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木偶，一个缺了左手，一个缺失右手，相对而站，似在夹道欢迎。
正对面，是一幅铺满整个墙壁的画作。背景是极致的暗，但又不像是纯粹的黑色。一个白衣女人背对着坐在椅子上，长发低垂，漆黑的头发似乎天然带有律动节奏，发梢轻轻拂动。
“这幅画像是最近刚画的。”林皙宁打破死一般压抑的沉默，余光扫向笔直站立的云千雁，后者不出意外没有任何表情。
“依照整幅画作的完整性，它不可能保存二十年，五年都够呛。”
她缓步上前，寂静的大厅里只有她“哒、哒”的脚步声，以及木地板轻微的颤动。仔细端详着画中的女人，她神情不变，“对于她，你有印象吗？”
云千雁摇摇头，干脆利落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个，林……林小姐，”荣泗咽了口唾沫，满是胡渣的脸上一片青紫，“哪、哪里有画像？”
“这就是一面墙壁啊！”曲妍帮腔道，“你不会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吧？”
“墙壁？”
林皙宁没有出言辩驳，扭过头，盯着画中的白衣女人不语。
极为奇妙地，她感觉心口似有一丝熟悉。
“这两个木偶待会可以拍特写。”
云千雁将手电筒的光芒聚焦在木偶脸上，油漆早就掉的差不多，仅剩模糊得看不清的五官。
“感觉还不够可怕。”她低声呢喃。
“这还不够……”
反驳声刚说到一半，寒风吹过，木偶身体里传来吱呀吱呀的响动，像有人在磨牙，让人恨不得捂住耳朵。
“继续往前走。”云千雁将手电筒投向前方，大步走去。
“那个，我们两个就不跟过去了……”
“对，我们去车上看着设备，以防有小偷。”
有两人在打退堂鼓，找借口离开。
见状，云千雁丝毫没有挽留的意图，摆摆手，意思是随她们去。
就这样，进门后，八人变六人。
林皙宁扭头瞟了两眼，待手电筒光芒消失后，她突发奇想，再度将光冲木偶脸上照去。
只见那两只木偶的身子转了九十度，脑袋直勾勾地看着门外。
……
第一层有接近二十间屋子。
云千雁在客厅随意走动，身后紧跟着大气不敢喘一口的四人。而林皙宁则落后他们几步，手电筒的光芒乱无目的晃悠。
单从内部结构看，一点也不像是被人放火烧过。
砖瓦可以用干净来形容，灰尘也不算厚，薄薄的，吹一口气就掉了。
她着重看向客厅里摆放的唯一一件“艺术品”——半截吊灯。
似是被人从中间一分两半，水晶蒙尘，依然可以看到里面的晶莹剔透。
“真的是水晶？”秦夏槐惊叹道，“这要是拿出去，能卖不少钱吧？”
看她的模样，恨不得立刻将其搬到车上，运回去发一笔不义之财。
收到她眼神的暗示，荣泗与窦浦连连摇头，“秦姐，这活我俩干不了，毕竟……是死人的东西。”
“嘁，等回去了我自己搬。”
秦夏槐冷哼一声，恋恋不舍地盯着其看了片刻，才不甘心地挪开目光。
林皙宁也走近那块水晶吊灯。
可以看到，天花板原先有架子支撑，但现在架子没了，灯便垂到地上。
在手电筒昏黄的灯光下，里面似乎有丝线一样的东西一闪而过。
她还想看得再清楚些，却被云千雁叫走：“快来阳台！”
闻言，她只得放下手电筒，跟着站到阳台上。
冷风萧瑟，昏暗的夜幕将四周包围的滴水不漏。不远处，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引擎嗡鸣，远光灯穿透深不可测的迷雾。
“那俩人跑了？！”
云千雁低声咒骂一句，冷哼道，“也好，省的……”
下一秒，“咔嚓”一声，她们面前的窗户裂开无数道细纹，于刹那间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