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戏连台
李动今天又绕了小半圈三环才倒上回家的公交，进门的时候八点多了。
王大爷见他回来，就在院子里问他需不需要再买点蜂窝煤了。明天卖煤的过来，他可以给李动代买。
虽然已经三月份了，但是早晚屋里还是很冷。不过，李动估计顶多再有二十多天就用不着再生炉子了，于是就让王大爷帮着买五十块煤。
王大爷说，人家一百块起卖，你这五十块我怎么给你买？得啦，一会儿问问柱子吧，如果他也要五十块，就给你俩一起买吧。
正说着，就见柱子拎着两瓶啤酒和一袋吃的从外面进来。
王大爷又问他要不要买煤，同时强调不得少于五十块，好和李动凑在一起够数儿。柱子憨憨的说，那就也买五十块吧。王大爷搞定了买煤的事儿，扭身回自己屋了。
柱子邀请李动去他屋喝酒。李动知道他还是不怎么会弄火，那屋里老是凉冰冰的，所以就让他到自己屋里先坐着，自己则去村北口的小超市又买了四瓶啤酒回来。
柱子见他拎着四瓶啤酒回来，就说，咱俩喝不了这么多，买两瓶就够了。
李动说，喝酒不叫上王涛不好吧？
柱子说，王涛早上就出差了，得好几天呢。
李动只好说，反正买也买了，咱哥俩今儿就好好喝点儿吧！
平常柱子话不太多。可能是因为每句话分的段落太多，说着累的缘故，他总是尽量用简短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既节省自己的体力，也节省听者的智力。
不过，今天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最近生活快乐的缘故，让李动彻底成为了听众。
李动发现，柱子在喝酒之后，断句的间隔逐渐延长，特别是两瓶啤酒之后基本能够完整的说一个长句之后才发出一个鼻音。所以，两人的交流随着啤酒的减少而逐渐顺畅。
最后，柱子开始给李动普及数据库编程的知识，并且着重说明了自己的工作对于整个社会经济生活的重要性。
临了的时候，柱子给李动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他和两个朋友即将共同组建一个it公司，他出任首席架构师，为一些大公司提供数据库编程服务，而且目前已经接触了两个中关村的大公司，合作前景良好。
李动真诚的祝福了他和他的新公司，然后把他扶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喝了一肚子酒，李动也不饿了。于是倒了盆热水，烫了烫脚就钻被窝睡觉了。
大概是今天看房太兴奋的缘故，李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觉得今天的看房太顺利了。客户第一次看房就中了，这种机率几乎为零，全公司都没听说过。
郑岩松虽然也是他第一次带看就回来谈合同了，但在他之前公司很多同事都带过，因此根本算不上新客户。
刘博可是实实在在的新客户，新的不能再新了。上午刚登记购房需求，下午只看了一套房就成了，这简直是4a极客户呀！
李动历来对自己的运气没有信心，从小到大从来没被馅饼砸中过。一旦事情出奇的顺利，他就总是怀疑后面是否有一个巨大的坑在等着自己去填。
但他在被窝里仔细的回忆了今天的全部过程，实在是没有发现刘博会给他挖一个什么样的大坑。充其量，刘博可能会和郑岩松一样兜里没银子，让他空欢喜一场而已。
但今天刘博是开着车来的，不像郑岩松是腿儿着来的，不应该没钱呀？而且，就刘博的谈吐和气度来看，应该是个非常靠谱的人才对，不会做出那种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事儿来。
况且房子的位置和价格都是照着刘博的要求找的，根本没有超出他的预算，他也不应该是一个对价格非常敏感的人才对。
李动反反复复想的头大，干脆坐起来点了根儿烟抽。抽完烟一看，十二点半了，赶紧睡吧，明天还得去北区呢，得早点儿起。
他重新躺下，尽量不让自己想明天的事儿，困意涌来，意识逐渐模糊了。
“咣、咣、咣”，就在李动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院子里的大铁门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同时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大爷，麻烦您开下门。”
等了一会儿，见院子里没动静，那个女人加大了劲儿又敲了三下。
李动的睡意跑的一点不剩，只想坐起来骂娘。但这是房东的事儿，他没权利去开院门。
李动正想着，就听正屋门响。王大爷走到大门口却没有开门，而是压低声音说：“十点关院门，你不知道吗？租客公约上写的明明白白。”
门外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然后也压低了声音和王大爷说着什么。李动支棱起耳朵也没听清。
只听院门响，王大爷一边开锁，一边说：“就这一次啊，下回再这么晚就别回来了。”“嘎吱”一声门开了，王大爷好像嘟囔了一声：“还喝多了。”
紧接着听到另一个女人的声音：“管着吗？有病。”
王大爷彻底怒了：“你这怎么说话呢？大半夜的给你们开门，你就是这么说话的？”
先前的女人说：“不好意思，大爷。她有点喝多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你们这大半夜的回来影响别人休息还有理了？”大爷非常生气的说。
一个女人刚说了个“大爷…”另一个女人尖着嗓子嚎了一句：“谁让你锁门的？我们租的房子想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
“放屁！”大爷爆发了：“你们给我滚，爱他妈上哪儿租上哪儿租去，别他妈在我这院子里。”
接着就听铁门西里咣当一通响，间杂着女人的叫声。然后就听院子里传来跑步声和王大爷的怒喝：“小婊子，你他妈给我站住。”
那个女人也大叫：“老不死的，操你x。”随后院子里一阵乒乒乓乓。
李动赶紧穿上衣服往外走。再不出去老爷子要是出点事，王涛回来还不得疯了？
他拉开门一看，王大爷的眼镜早找不着了，右手拉着一个女人的左手，左手正薅这人的头发呢。
女人也不示弱，对着王大爷又抓又挠，拼命反抗。中间站着另一个女人，哭嚎着让两人住手。
柱子喝多了，没出来，李动只好自己上前分开两人。王大爷也疯了，满院子找家伙，嘴里嚷着：“臭婊子，老子今天打死你。”
李动赶紧拦住，说：“大爷，跟她们生气不值得。反正明天就滚了，这辈子都不见了。真要打伤了还得赔钱，那不就赔大发了吗？这会儿都半夜了，邻居听着不得笑话您呀？”
正说着，就听那个喝醉的女人说：“你让谁滚？”
李动一扭头说：“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让你再住一晚上是王大爷的情分，不想住现在就滚。你也别给爷上脸，虽然爷不想打女人，但是贱货例外。”说完不再搭理她俩，径自扶着老爷子回屋。
王大爷说：“我眼镜呢？”
“您回去休息，黑灯瞎火的您也不好找。我给您找去，明儿早上给您拿过来。”说完关上屋门，走到院门前，找到眼镜，关上了大门。
李动回身往自己屋走，听到两个女人在屋里吵架，就说了一句：“大半夜的，你们他妈的不睡，别人还睡觉呢。”说完回屋，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耳边吵吵的声音小了，大爷的正房里也没有动静，估计今儿晚上是不会再有事儿了。“都他妈什么事儿啊？”李动心里暗骂，明天还有正事呢，这他妈睡不了几个小时了。
还睡不着，刚才给折腾清醒了。这两个女人早不闹、晚不闹，偏偏今儿晚上闹，是他妈我的仇人派来的？不对呀，老子在北京没仇人呀。真是日了狗了。
李动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