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道行
老大家离公司很远，而且李动怕打扰叔叔、阿姨，所以早上很早就起床，脸都没洗就出发了。
结果在楼下碰到了遛弯回来的叔叔，手里还拎着油条豆浆。老远就喊他：“小李，怎么起这么早？”
“叔，这儿离我公司远，得早点走。”
“胡说，东三环也用不着七点不到就走。走，上楼，吃了早饭再走。”
李动心里惭愧，自己一点不如老头子敞亮，于是相跟着上了楼。一进房门，老大穿着睡衣、眯缝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对他爸说：“爸，您就不该叫他上来，让他饿着滚蛋。小样儿吧！”
这会儿，李动的脸皮又厚了，嘿嘿一乐，说：“还是吃饱了滚得比较远。”说完脱了外衣，进厕所洗漱，还朝老大喊了一声：“给我找个牙刷和毛巾。”
老大扭头朝他爸说：“您看，亏了吧？”
到了公司，一切如常。扫完地，喝水的时候小眼睛他们都到了。小眼睛看了看表，问李动：“建斌还没到？”
“没呢。”
小眼睛扭头和陈洁说：“建斌这几天怎么回事儿，老迟到？”
陈洁忙说：“一会儿来了我问问他？”
正说着，只见建斌手里拿着一个面包，骂骂咧咧的进了办公室。小眼睛瞧了他一眼，没说话进里屋了。陈洁看他脱了外套，问道：“怎么了？”
“别提了，今天坐车窝一肚子火。”
“你不是天天坐那趟小公交吗？人都认识了，还生气？”
“今儿我刚上车，还没站稳呢，那孙子‘轰’一脚油门儿就冲出去了。我他妈当时就坐地板上了，你看。”说着撩起毛衣让大家看他屁股上的印子。
陈洁听说他吃瘪，笑的一点不顾形象：“你没骂他？”
“骂了。我说你他妈怎么个意思？没看见人刚上来吗？嘿，结果这孙子还跟我横，说你怎么不抓紧？没听见后面车催吗？”
“呵，没揍丫挺的？”
“那哥儿们能放过他吗？不过刚踹了一脚，卖票的把我抱住了。”
“完啦？”
“啊，完啦！那还怎么着啊？卖票那哥儿们一个劲儿给我道歉，车上的人都说上班要迟到了，让我别计较了。不过下车的时候呲哒了丫两句，‘踩稳、踩稳，急你大爷呢’。”建斌说着又恢复了他一贯洋洋得意的神情。
陈洁听说没打起来，立刻丧失了兴趣，一副淡然的表情说：“李总说你这两天老迟到，快扣工资了。”
“别呀，妹子。这不就这两天堵车堵的厉害吗？明儿我肯定来的早。”
陈洁鄙夷的一笑：“咱公司你离得最近了，还数你迟到的次数多。人王姐住石景山也没见天天迟到呀？”
“得，我保证从今往后绝不迟到。”说完，建斌打了杯热水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吃面包。
李动见他吃的高兴，顺着话茬问道：“王哥，你住的离公司不远啊？”
“还行吧，就二外那儿。”
说着，建斌瞥了陈洁一眼，说：“我没出息，还跟爹妈一块挤呢。你陈姐厉害，住的是自己的房子。”
“是吗？陈姐住哪啊？”
陈姐白了建斌一眼，说：“你要买早买了，还跟我一住农村的比？”
建斌“嘿嘿”一乐：“这不是省得自己做饭了吗！再说你那也不是农村呀？李总还和你一个小区呢。”
“哪儿啊？”李动听得一头雾水。
“顺义，马坡”陈洁不耐烦的说道。
“啊，那么远？”
“废话，近了我买的起吗？”
建斌一听，站起身来开始给李动上课：“不知道了吧，兄弟？那是富人区，北京的好别墅都在那儿。有钱人不在乎远，人都有车。对吧，陈洁？”
“别听他胡说。”陈洁不满的对李动说。
“嘿，我怎么胡说了？那儿不是别墅区？”
“废话，别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那就是六层的板儿楼。”
李动一听，来兴趣了：“楼房和别墅在一个小区里？”
建斌斜眼看着李动：“瞧你那没见识的样子！她们小区大了，前面都是别墅，后面一片板儿楼。”
“价钱一样？”
“能一样吗？”陈洁说：“我那才两千多一平，李总的别墅贵了去了。”
李动想了想说：“那您每天上班不得两个多小时？”
听了这话，陈洁一脸愁容：“啊，每天给我愁的呀！要不怎么老蹭李总的车呢？”
正说着，她手机响了。陈洁一看号码，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陈总，有啥吩咐？┉┉唉，这不是快到年底了吗，我的任务完不成，只能求您了。您给我凑个团呗？┉┉上个月就没完成，还佣金呢，工资都快被扣完了。我是快活不下去了，要不也不找您呀！┉┉那行，我一会儿就到您公司。好的，拜拜。”说完，神采飞扬的挂了电话，对李动和建斌说：“姐们儿这个月的业绩有着落了。”说完进里屋和小眼睛打了个招呼，穿上大衣出去了。
见她走了，李动羡慕的说：“陈姐够厉害的，都自己买房了。一个电话就搞定这个月的业绩了？”
建斌撇撇嘴，说：“知道你陈姐原来是干嘛的吗？”
“不是在一个会议公司吗？”
“那是后来。之前在旅行社，做过很长时间导游。”
“那怎么啦？”
“怎么啦？人家原来在一个大社，接的团都是大公司的，而且是常年稳定的合作关系。要不你以为随便打个电话就能接上活儿？”
见李动仍然一脸懵逼的表情，建斌接着说：“所以说要有几个稳定的客户关系。咳，就是和你铁磁的、跟哥们一样的关系。你陈姐就是在旅行社攒下的关系，顺带挣了钱。她是在旅行社买了房以后辞的职，然后去的会议公司，再之后来的这儿。现在她业绩一不行了，就给原来那几个老客户或者她原来的领导打电话，弄个三瓜两枣的就够了。”
“真好啊！”李动心说：“我他妈的得攒多长时间才能有这种老客户？”面上仍然一副受教的模样说：“那也挺厉害的。”
“当然了。”建斌说着一拍桌子。
里屋的门开了，小眼睛出现在门口：“吵吵什么呢？没事干了？人陈洁马上就要完成任务了，你们还在这吵吵什么？赶紧干活。”
建斌一低头，拿起电话开始翻通讯录。李动赶忙抄起外衣往身上穿：“李总，那我去扫楼了。”
“嗯，以后去了哪儿、拜访了几家公司要做个统计，晚上回来交给建斌。让他帮你分析一下。”然后又对低着头的建斌说：“你也别光打电话，帮小李分析分析。如果有靠谱的客户帮他追一下，不要流失了资源。”
“好嘞。”建斌抬头应了一声。
小眼睛“咣”的一声关上了屋门。李动和建斌都长出了一口气。
“王哥，那我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回来给你整理一份记录？”李动说。
“嘘，小声点。不用，我不抢你的客户。你该忙就去忙，老板就这么一说，他明天就忘了。”
“那行，王哥。我出去扫楼了。”
“去吧。中午别忘了回来吃饭。”
“嗯，好。”
李动说完出了公司，漫无边际的找写字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