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波澜生
周日早上，李动早早就起来了，梳洗后直奔海杰她们学校。
不到九点就到了，海杰已经打好了早饭在食堂等着李动。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李动问道：“于涛他们来干嘛？”
“朱敏想考我们学校的研究生，于涛带她来看看，顺便让我给她找找导师。”
于涛是他们俩的校友，比他们低一届，，而且和海杰是老乡，所以有事找海杰帮忙也正常。
“他们俩好上了？”李动纳闷的问。
朱敏是于涛的同班同学，长得还行，而且在学校很活跃，哪儿都有她。从上大一开始，于涛就追朱敏，这事儿他们系的人都知道。只是这个娘们儿一直不答应，只和于涛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谁知道。”海杰说：“于涛还那样，啥都爱张罗，朱敏一求他就答应了。”
“他也没问问你，认不认识他们要找的导师？”
“没问。人家昨天就是通知我要来北京。来了我还能不帮他找？”
“这俩人可以的啊！”李动心里面挺讨厌喜欢算计的人，更讨厌被别人算计，于是说：“我觉的他们俩挺合适的，都贼有心机，还都喜欢钻营。朱敏从了于涛就得了，两口子斗一辈子，棋逢对手，省得祸害别人。”
“咳”海杰被嘴里的稀粥给呛了一下，弯腰一阵猛咳。李动赶紧过来给媳妇儿敲后背，边敲边说：“咋地，我说的不对？”
海杰努力喘匀了这口气，推了李动一把，说：“你可别胡说，人家俩可能就喜欢这暧昧的感觉呢？”说着两人又笑了起来。
火车要中午一点才到，所以两个人也不着急。吃完饭在操场上溜达了一会儿，又到海杰宿舍磨叽了一阵儿，才出发去车站接人。
到车站没一会儿就在出站口接到了于涛他们。于涛见到李动倒是非常亲热，一把抓住李动的手说：“哎呀，姐夫也来了。你不是在青岛吗？昨天电话里姐也没和我说呀！”说的就像他真是李动的小舅子一样。
李动对他的表现已经见怪不怪了，抽出手拍了拍于涛的后背，说：“我前两天辞职了。咋着，你也要考海杰她们学校呀？”
“我不考，朱敏想考。这不是想让我姐给帮忙找找导师吗！”说着一指旁边正和海杰聊天的朱敏。
李动没再纠缠这些事儿，朝海杰说了一声：“走吧。他们刚下车，咱们先去吃饭吧。有啥事吃完再聊。”
“怎么走啊？”于涛问李动。
李动看他眼睛直往出租车那看，心里一笑，说：“打车走吧。”
“咱们去哪？”
李动想了想，对海杰说：“去你们学校附近吧，西直门？先吃点饭，然后安排他们就住你们学校附近。”
“好！”海杰搭话道：“昨天我给他们在学校边上的旅馆定房间了。”
“那走吧。”四个人朝旁边走去。
上了车李动有点后悔了：“他妈的全是富康，也没见个夏利。”这还是李动第一次在北京打车，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车上了二环，有点堵车，走走停停。后座三个人说话的声音李动根本听不见，他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扫着计价器。这起步价还真他妈是起步价，刚上二环没两分钟就开始蹦字儿，车停着它也蹦字儿，车速绝对没有蹦字儿的速度快。没一会儿，计价器显示就过了二十。还在蹦，李动恨不得用手按住这个心脏加速器。
“还有多远，师傅？”李动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平和一些。
“快了，出西直门往北，就在高梁桥斜街哪儿呢。”
李动不再说话，听着朱敏问海杰各种无聊的问题，盼着快点到目的地。计价器显示二十八的时候，出租车停在了一家叫“小洞天”的饭馆门口，李动肉疼的扽出身上唯一一张五十元结了的费，随着海杰进了饭馆。
四个人坐定，服务员拿来菜谱。李动说：“点你们爱吃的。”
于涛乐呵呵的说：“那我们就好好吃姐夫一顿了。”说完点了四个热菜，两个凉菜，四瓶啤酒。
朱敏捅了于涛一下：“咱们吃不了那么多。”
于涛说：“我早上就没吃，就顾赶火车了，现在饿得前心贴后背，你还不让多吃点？”
李动说：“就是，多吃点。吃的多喝得多。”一会儿，酒菜上来了，李动给所有人都倒满，举起杯说：“没想到咱们在北京还能相聚，来，走一个。”众人一起应和。
之后，朱敏开始详细的和海杰探讨考研的各种问题以及她们学校各个专业的优劣，李动则和于涛左一杯、右一杯开启了畅饮模式。
或许是疲劳的原因，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喝了几瓶啤酒，李动感到酒劲上涌，开始看于涛不顺眼起来。跟服务员说：“再拿四瓶啤酒。”然后问于涛：“你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于涛抬头看了看李动微微眯着的眼睛，说：“正在找。家里那面也在帮着问呢。”
李动听完一晒：“找家里干吗？你爸你妈一定是想办法把你弄进机关或者银行之类的地方，他们给你办的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儿。你得先自己找，自己找的工作才能干的舒心、干的硬气。”
海杰在旁边听他开始胡说八道，就使劲踩了他一脚。李动浑然不觉，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对海杰说：“你踩我干吗？我说的不对吗？”又转向朱敏说：“你到底和我兄弟好了没？你们这抻了好几年，有意思吗？成不成的给他个痛快话儿，省得他老惦记你，还得被你当奴才使。”
桌上瞬间安静了。李动不以为意，拿起酒杯还要喝，海杰勃然而起，一把按住李动拿酒杯的手，扭头喊道：“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走到李动面前说：“先生，您一共消费一百二十元。”
李动晕的乎的拿出卡：“刷卡。”
“对不起，先生。我们刷卡机坏了，只能收现金。”
李动一听，酒醒了一半——他浑身上下也没有五十块现金。他赶忙坐正了，对服务员说：“那你稍等，我们喝完这两瓶酒再结。”
服务员扭身走了。李动对桌上其他人说：“我方便一下。”然后起身出了饭馆开始沿街找atm。他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走的满头大汗依然看不到一个银行的影子。
李动觉得自己走了得有二十分钟，终于找到了一个atm。他把卡插进去，这是海杰的卡，还有上次妈妈给汇过来的钱。赶紧取了二百，跑步回饭馆。在门前停了两分钟，待汗稍微落落，李动赶紧进去在前台结了账。
回到桌前，三个人不知在说着什么。见他回来了，海杰脸上冷若冰霜，站起身说：“走吧。”然后当先出了饭馆。
这里离海杰给他们定的旅馆不远，四个人走路就过去了。路上海杰和朱敏还聊了几句，李动则完全和于涛没话了。
于涛和朱敏安顿好后，海杰让朱敏明天去学校找她，然后就和李动出来了。
李动送海杰回学校，一路上几次想和海杰说话，海杰只是低着头走路，一语不发。
到了现在，李动的酒是基本醒了。回忆刚才的情形，也觉得自己实在过分，就差当面开骂了。毕竟于涛是海杰的老乡，这让海杰更下不了台。
走到宿舍门口，海杰没有一丝停顿，直接上楼。李动站在门口愣了下神，对着二楼海杰的身影说：“拜拜。”之后向校门口的公交站走去。
出了校门，李动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内心懊悔莫及。自己不是个话多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上车了，他望着窗外散步的情侣发呆，这回真是连媳妇儿的脸都丢大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