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陆二，我诅咒你年纪轻轻就秃头
“陆云清，你害得我只能自尽，我好不容易浴火重生了，你还要害我，你知道烈火焚身有多痛吗？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奔月和射日可真是吓得肝颤儿，心说我们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祖宗，活祖宗求您了，您可别骂了，我们不想听！
陆云清原本很生气，但是眼前画风突变，面对着这莫名其妙的指责他觉得完全是对方再无理取闹，但是听着听着把他自己都给气笑了，什么辜负她的信任，什么浴火重生，她以为自己是凤凰呢？
他倒也不生气了，倒想听听颜星沉还能编排出他什么罪名来。
“陆云清，你救过我，你也杀过我，我不欠你了，但你今日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我会诅咒你！”
陆云清眼角也带出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道：“诅咒我什么？”
他本以为颜星沉对他的诅咒不外乎是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善终、五雷轰顶、遗臭万年之类的。
没想到颜四姑娘独出心裁别具匠心，哭哭啼啼地道：“我诅咒你年纪轻轻就秃头，永远得不到爱，我不管，反正鳏寡孤独你就得占一个，反正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讨厌你，恨你，你再也不要妄图用美色迷惑我。”
最后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小声逼逼道：“咒你脑子里全是屎！”
陆云清被颜星沉这蛮不讲理刁蛮任性的劲儿给逗乐了，忍不住嘴角勾了勾，突然两声极不和谐的扑哧声传来，陆云清向一旁看去，只见奔月和射日两个人仰头望天，憋笑憋红了脸，身子也不受控制的蔌蔌而动。
“反正……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你，你是个大坏蛋，总是欺负我，你……”
睁开眼一看，欸？陆云清人呢？
颜星沉抽抽嗒嗒地，睁着大眼睛四下里转圈找，一个人也没有，她小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陆云清不会隐身了吧？”的神奇想法。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把她丢在这，不杀她了？有可能吗？
他会突然善心大发？还是说他被她骂得突然良心发现？还是她那个诅咒生效了？看来以后诅咒人还是得小点声，不能让被诅咒的人听清了。
颜星沉突然就有一丝没来由的迷茫，也不知道死里逃生的庆幸，还是小命不保的后怕。
“姑娘，姑娘，你在哪儿啊？”
是月露额声音，颜星沉忙回应道：“玉露，我在这儿。”
玉露忙跑过来，见她家小姐一身又是泥又是雪的，头发也乱了，朱钗也歪了，这脸上的妆也花了，一道一道儿的，慌忙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颜星沉语气中带着嗔怪道：“你还问我呢？这么半天你去哪儿了，怎么才来呀？”
玉露道：“本来我早就拿了酒要过来的，可谁知道碰上三姑娘了，青柠替她倒水送茶的，她非抓着奴婢替她研磨，奴婢说了您在这儿等我，可三姑娘非说奴婢没把她当主子，还偷偷地掐奴婢，您看。”
说着把袖口往上拽，果然两三块青紫，颜星沉一时间又是气又是心疼，忙转换了更为柔和的语气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受委屈了，日后我一定替你出气，我都快被冻死了，大姐姐找不到我又该着急了，咱们赶紧回吧！”
——
他自进清凉寺学佛法以来，虽于佛法并不大成，可终究练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可今日他却动了怒，也露了喜，他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终究心里生了他选择的道路所不容许的恻隐之心。
“主子，那颜四姑娘可是听到了主子您密谋的大事，这么留着她……”
陆云清抬手看了看右手食指上那两个小小呢血洞，道：“无碍，我谅她为了保命也不敢说出去。”
奔月和射日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再多言，既然主子说没事，那自然是没事的。只不过今儿个他们真算是涨了见识了，上次他们看见她是还是柔柔弱弱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美人灯，怎么这次就变成泼辣刁蛮乱泼脏水的河东狮了？
最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女人太可怕了！
这时，就听陆云清突然道：“你们俩，回府以后抄十遍《严华经》，不抄完没有饭吃。”
十遍？一遍就能要了他们的命了，这都死了是个来回了。没准一般都没抄完，他们就饿成干尸了。
二人面面相觑心里有苦说不出，俨然都是一副苦瓜脸。
——
他们回去的时候，颜淡嫣和颜月如已经等了他们许久，一见到人，忙上来问道：“你这是去哪儿了，弄得这般狼狈？”
颜月如在一旁哧笑道：“瞧这一身的泥，也不知分跑到哪儿疯玩去了，四妹妹，你睁开眼看看，这里可是繁花似锦的京城，不是你那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你这性子也该收敛些，让人瞧见传出去，丢得可是我们颜府的脸面。”
颜淡嫣猛地就想起来颜星沉跑去打雪仗撞见朱怀瑾的情形，心里一阵钝痛，一时间没控制好情绪，冷声道：“够了，别说了！”
颜月如一愣，因为颜淡嫣从来都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样子，不论是对长辈或事下人，对颜月如更是从来亲厚，从没有像刚才那般厉声申赤过，这一次竟然是为了颜星沉，所以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满心的委屈，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颜星沉，瞪向那个罪魁祸首，最后弱弱地唤了声：“大姐姐。”
如果没有这么多人在场，如果不是当着颜星沉的面，她一定会像哄大娘子那般哄大姐姐，跟她说，“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可是现在她不能，她纵然是妾生的，可她在大娘子院里和大姐姐一同长大，比这个虽占着嫡亲却从未有母女情分的颜星沉强得太多太多了，她不能再这样一个人面前认输，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颜淡嫣话一出口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连忙恢复了笑脸，道：“既然四妹妹已经回来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和伯爵娘子辞行回府了，况且四妹妹这个样子，再待下去确实会惹人笑话，府上也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
颜月如闻言，立马就坡下驴，乖巧地道：“大姐姐说怎样就怎样。”
颜淡嫣道：“三妹妹，你先带着四妹妹上车去吧，略等我一会儿，我去辞个行，马上就回来。”
颜月如颜星沉点头微笑，颜星沉转身就要走，颜月如却突然凑上来在众人面前一副姐妹情深地模样，替颜星沉整理头发、领口，然后突然凑上前去冷笑着说：“四妹妹，你瞧瞧你自己，通身上下也不过这张脸还看得过去，一身子见不得人的乡野气，哪里有半点名门闺秀的气度，咱们府里就没有人喜欢你，你说你回来干什么，真不如就在乡下庄子上过一辈子得好，这里不适合你，你趁早还是回去吧！总比等到父亲母亲厌弃你了再把你扫地出门的好。”
一旁的月露气的两个脸蛋鼓鼓的，颜星沉闻言却是不怒反笑，把三个人都看的一愣一愣的，不明白这怎么还能笑呢？
颜星沉轻轻捏着颜月如的手像丢垃圾一般丢开了，然后伸手帮颜月如掸了掸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着说：“你知道什么叫恼羞成怒妒火中烧吗？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解释。”
颜月如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道：“你什么意思？我又为什么要恼羞成怒妒火中烧，满府里有父亲母亲姨娘姐姐疼我，又有京城中的诸多名媛好友，这么多的疼爱陪伴，我为什么恼又为什么妒？你有什么值得我妒的？你自己不承认还偏偏推到我身上。”
颜月如为什么这么生气，颜星沉很清楚，那是因为她碰到颜月如的死穴了，一个人越在乎什么反而越会强调什么。在这一点上，颜月如还是太嫩了。
颜星沉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笑道：“那得问你自己喽！”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她早已经看到青柠伸出来的那只不安分的脚了，青柠是颜月如身边的忠仆，自然唯她家主子马首是瞻，看得懂她家主子的心思也愿意为其效命，不过这一招，颜星沉觉得太幼稚了，她可是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还能在这条阴沟里翻船不成？枉日对颜月如客气，那都是情面上的，如今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她也就不用客气了，若是她肯收敛，小事上她可以不介意，但是她也不会任人欺负，起码得叫她知道，她颜星沉非但不好惹，还是个狠角色。
她直接看准了，一脚狠狠地踩上去，一旁青柠忍不住哎呦一声，颜星沉故作满脸歉疚地道：“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把脚伸这么远干嘛，是腿太长了没地方放吗？”
玉露吹着脑袋辛苦地憋着笑，青柠一脸吃瘪却无处发火的郁闷，颜月如气得脸上的笑尤其的生硬，只是说了句：“好，很好！”
说完，她就转身往前走，却没料到自己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身子一下子没了着力点，尖叫着向前扑去，直接在众人面前来了个狗吃屎。
颜星沉满含赞许地看了一眼月露，对着她眨了眨眼。
玉露想的是，青柠可以欺负四姑娘，那她也可以为了四姑娘教训一下三姑娘。
主仆两人眼神交流完，颜星沉才慌忙在众人的注视下去搀扶要月如，还要努力憋笑，显得尤为辛苦：“三姐姐，你……哧哧……你没事吧？哎呦……哧哧……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起来，地上多凉，你看你这衣服都脏了，咱们先上车吧。”
颜月如这辈子从没有今日这么丢人过，一时间羞愤欲死，面目扭曲地小声道：“颜星沉，你给我等着。”
颜月如起来就火烧屁股一办，想要上车躲着，颜星沉在身后追着道：“三姐姐，妹妹和你开玩笑呢，怎么还真生气了？好姐姐，别生气了，人生气是会变丑的。”
颜星沉和玉露两人上了马车，才放声大笑，可另一边颜月如在马车里那可真是气歪了鼻子，青柠劝慰道：“姑娘，您消消气，她就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整日不学无数，听说都没请过西席，字都认不全，您跟她计较个什么劲儿啊？依奴婢说，你都不用搭理她，光大娘子一个人都够她受的。”
颜月如也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了，道：“我刚才也是气狠了，一时间方寸大乱，你说得对，她不过就是一个野丫头，跟她吵架那是抬举她，她这么不知进退害我出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