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交谈
夜晚，林晚让谢知许先进房间，她要去找林琴凤聊一聊。林晚成年一年了，暑假打工挣了学费，慢慢地她的生活费就可以！全靠自己，她不想让林琴凤继续这样下去。
林琴凤看她走进来，脸死气沉沉的白，问她，“晚晚，有什么话要说？”
林晚拉过椅子坐下来，“妈，你知道吗？今天不是我和知许第一次碰到骂你的女人，中午我去接知许，吃饭的时候遇到一群女人。所有人都在说你卖身挣钱。”
林琴凤脸色难看，“你是觉得我丢你脸了？”
林晚看着她，直接地回答道，“是，我是觉得丢脸。我已经成年了，我好不容易交到一个好朋友，第一次来我的城市，一天看尽了我们家的难堪事。这还只是朋友，如果过几年，我开始找对象，你还是这个样子，别人就会说，这个女孩子不行，她妈妈是这样的人，她也会是这样的人。这是现实的问题，有人会因为我的美貌关注我，甚至也会觉得我有不错的内在。但相处久了，别人就会看我的另一面，你、家庭，也是我内在的一部分。”
林琴凤不高兴地问，“你就开始想找对象了？”
林晚冷笑，“准你们离婚，婚姻失败，就不准我对婚姻抱有幻想是吧？我快二十岁了，我也想要有个正常的家庭。你如果正常不了，我只能自己努力创造一个。”
林琴凤尴尬地解释，“我……我现在好了很多……”
“好很多，还让沈阿姨帮你上课，欠那么多钱还去赌。我对你没有很大要求，我也不需要你为我提供优渥的生活，我只希望你戒赌，留着八百块钱做你自己的生活费，我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我自己解决。总有一天能把债还完，我们才能获得新生。如若不然，你的人生黑到底，我的人生也会毁掉。我知道你作为妈妈，还是爱我的，你不想看我以后孤独终身吧？”林晚一针见血，但又打亲情牌。
林琴凤看着自己身上的大衣，一千多块钱的双面呢还是折后，心里想道，“真改了，衣服都买不起。”
林晚把自己的网络银行给她看，“高三学校给的奖金，这个学期的奖学金，还有勤工俭学的工资，比赛的奖金，我能养你。后面我还能挣。”
林琴凤一看，说道，“得了这么多奖金都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没钱了，还给你打钱，你这孩子还留一手？”
“不留一手，拿给你赌？”林晚微笑。
“好啦……以后不赌了，也不去找男人，行了吧？”林琴凤终于答应。
“别心不甘情不愿的，你不改，以后真的没人看得起你，也就沈阿姨心地善良，还天天帮你。真心点，要不然出门就要被打。”
林晚说完，林琴凤想想年纪越大，确实不能用身体去靠男人，最后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女儿，回答道，“知道了，快去睡觉吧！”
林晚达到目的，如释重负，走出她的房间。想起过去的十三年，自己太不容易，太委屈了，终于有能力改变自己的人生，她掉泪了，坐在沙发上哭了很久，才重新洗脸回房间。
期末结束，林琴凤每天在家陪两个小的，打扫卫生，准备饭菜，看起来真的变了很多，连谢知许都不可思议，觉得那些大妈说的话都是胡说，“我看你妈挺贤妻良母，我都怀疑那个被打的是不是你妈了。”
“你就当她是这个样子吧，她做饭反正还能吃，你夸她，她高兴。她最近表现不错，不知道等我们回了学校，会不会故态复萌？”林晚笑。
手机上发来一条讯息，是王权，“晚晚，今天有空吗？爸爸请你吃饭，好不好？”
林晚回：好，位置你发给我。
十三年来，林晚再次见到她的父亲，还是在那家餐馆，吃的还是火锅鸡。林晚夹起菜的时候，泪水模糊了眼睛，她努力把眼泪逼回去，但问王权话的时候，声音变得颤抖，“你这些年，在哪里？”
王权从火锅里找出猪蹄和鸡翅，夹在她的碗里，“多吃点肉，这个烂乎，很好吃。”没有回答她的话。
林晚继续问，“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看我？”
王权叹气，“东奔西走，没有什么办法，自己都养不活，怎么有脸来找你？”
林晚知道问不出东西，就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吃饭菜。
菜吃到一半，王权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说，“金桥路，速来。”
王权匆忙和林晚道别，“爸爸有事要走，你慢点吃，爸爸付了钱，爸爸再拿个红包给你，过年给你当压岁钱。”说着，从胸口拿出厚厚的一个红包，递给她。
林晚没有推拒，把红包放在包里，“谢谢爸爸。”他缺失这十多年，她知道他给钱，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些。失去的那些团聚时光，陪伴成长的岁月是一去不复返，不会再回来了。
王权跑出餐馆，林晚没有继续吃，悄悄地跟在他不远的地方，一直跟到金桥路。她看见一个长相很凶的人，从巷子里把王权拉进黑暗的角落，给他一个文件袋，又把他推了出去。
林晚看见王权面色凝重，按捺不住走了过去，“爸，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王权把文件卷起来放在自己夹克里，林晚觉得他动作很诡异，他一个普通的商贩为什么见那个全身都是杀气的人，而且文件里一定有秘密。
王权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就是资料，我……我办个证件，求人帮忙。”
林晚觉得她问一定问不出什么，还得继续跟他几天，“爸爸，你走得太匆忙，我还没跟你好好说几句话。我听见你们电话里说这里，我就来找你了。爸爸，你今天不摆摊吗？”
“哦……我前几天做的江米条都卖完了，暂时不做了，我明天打算回老家给你爷爷奶奶扫扫墓。”
林晚立刻接话，“那我也去，我这个做孙女的，还从来没去看过他们。”
王权紧张的不行，“不不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学业重要，而且你不是有同学来家里了吗？你跟我回老家，把同学搁家里不太好！”
“小时候老听你说老家风景不错，爷爷奶奶家院子里还有一棵红红的柿子树，我可以带我朋友一起去吗？”林晚的眼神里都是期待。
王权咬着牙，原地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拒绝，“不行，你爷爷奶奶家这么多年没人住，好多好多灰尘，你朋友去住不惯，而且我去上坟，你们年轻小姑娘去，不好！”
林晚再问，“爸爸，你明天几点去？我去送你，总可以吧？”
王权心里衡量着，最后答应，“行，爸爸求之不得。这么多年都在梦想着这个场景，送你去读大学，或者我家宝贝送我出门挣钱。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见到我闺女长大成人的样子，又漂亮又可爱。”
林晚抓住他的手臂，“那爸爸，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王权又慌张地解释，“爸爸住的地方又破旧又臭，不得熏着你，你就别去了。明天早上八点，爸爸在城南汽车站等你，可好？”
林晚没有问出一点实际的东西，更加确定他是有问题的，但她不能急，真相就在前面，“那好吧，那爸爸，拜拜～明天见～”
王权全身放松下来，笑容也更真诚，“乖女儿，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