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光影在树林里闪闪烁烁，税凛仰躺在有一大片阴影的树下，闭目休息。
可时不时还是有光从树叶的间隙，落到他的脸颊，一时明一时暗，他捏着手机却有了睡意。
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间，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林中便响起被刻意压低的声音。
“把东西交出来！”
“快，压住他！”
“识趣点。”
然后动作越来越大，仿佛是一群人在打斗。
税凛皱眉睁开眼，被吵醒的低气压围绕着，半晌，他无奈坐起身。
“□□，把书包扯出来——”一道粗哑的，强烈命令语气的声音响起。
税凛的手撑着额头，闻声看去，远处的树下，隐隐约约有一堆人挤在一起。
似乎压着某个人。
随着挣扎，他们战斗的地方扩大了一些，几人离税凛在的小树近了许多。
这下，税凛就看清了这群人的面孔，这些人眉宇间充斥着戾气，苍白的脸上神色不善。
“刘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搞快点，把东西交出来！”
一直站在外围的男生，突然开口一笑，话语含着威胁。
他的嘴角有道疤，因为讲话的动作而扭曲。
税凛冷眼看着，在这个男生开口后，被压着的叫刘然的男生就此停下了挣扎，紧紧搂着的书包被一把扯了出来，一沓东西掉到了地上。
“艹，你小子，早点拿出来，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嘴角有疤的男生，拍了拍刚开始抱着东西不放手刘然，轻蔑地说。
“凭什么？上一次弄出来，你们二话不说就抢走了，害得我又进了治疗室！”刘然捶地怒吼一声，“明明是我搞到的试卷……”
“滚，小声点！”
嘴角有疤的男生连忙踢了一脚，其他人上前捂住刘然
“艹！你想被逮到是不是！”
“唔唔唔……”
“小声点！这次试卷大家一起看……”
嗯？试卷？
难不成是月考的答卷？
税凛微微皱眉，难不成那一沓东西是月考答卷，这些人现在就是偷完试卷，因为分配不均闹矛盾？
看样子，这不是第一次偷卷子。
“听懂了没。”男生死死压住刘然，他的手放在刘然的脖子上，语带威胁。
直到被压住的人点头，他才将人放开，转身和其他人开始查看掉在地上的试卷。
几人坐在地上，小心地把掉落的试卷打开，等翻开一看，才发现不对劲，确实是月考试卷没错，但上面的标注是：高一月考摸底考试。
“艹，怎么是高一的！”
带头的男生将卷子用力甩在地上，转眼就给了刘然一拳，“你tm把东西交出来，再耍花样，看老子不揍死你。”
说着，狠狠往地下吐了一口唾沫。
“不可能，我就是从老头陈的抽屉里搞到的……”刘然捂着肚子，一脸不信，他连忙爬到试卷旁边查看，“怎么可能……”
这么闲，看来是高二学生了。
接下来无非就是一堆质疑，税凛不感兴趣的收回眼神，被打扰后睡意全无的他，准备起身回班级。
哪知才起身，没走两步，就听到背后有声音。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小蚂蚱。”一个叼着劣质烟的高个男生，衣服松垮垮，一脸阴郁的站在税凛身后。
“与其关心我，学长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月考成绩。”税凛侧过身，慵懒地抬眸，云淡风轻地问。
“不如再想想月考怎么办吧。”
“呵，你小子，挺嚣张啊！”高个男生被税凛的话一堵，有些愤怒地走上前来，准备教训教训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学弟。
“别惹我。”税凛双眼犀利，他看着想要上前来揪住他的人，语气很是冰冷，声音瞬间低了一个度，像是含了冰块似的，异常寒冷。
触及到税凛冰冷的视线，高个男生不由自主打了一股寒颤，察觉到自己被这个比自己小的男生吓到，他更加的愤怒。
“找死！”
他举着拳头狠狠向税凛锤来，税凛伸手一握，将手狠狠往后一折，“好心提醒学长，学长还不领情。”
男生呲牙咧嘴还不忘咬紧嘴里的烟，他身体被迫往后一扬，另外一只手狠狠砸向税凛。
税凛眯着眼，快速一脚上去，男生膝盖一弯不由得跪倒在地上，趁机将人狠狠压在地上。
“学长，你们偷试卷的事张崇还不知道吧，你确定要打架？”
税凛冷冷一笑，语带威胁，他的手放在男生的后脑勺，只要一个用力就可以把男生整张脸砸在地上。
被一个低年级的学生制住，男生只觉得内心很是屈辱，他倒在地上，只想着怎么把人搞死，找回场子！
可这话却似乎掐住了他的喉咙，他握着石头的手停了停，想到被张崇知道他们合伙偷卷子的后果，他的眼睛闪过一丝恐惧，下一秒，他挣扎着握紧石头准备转身砸人。
“哼！你先试试看能不能说出去！”
“砰！”
敬酒不吃吃罚酒。
税凛眼神凌厉，捏着男生的后脑勺往地上一砸，“学长，你好像有点天真啊。”他低低一笑，膝盖抵在男生的脊柱。
“听说人的脊柱一断，就瘫痪了，真可惜，学长你一辈子都只能躺着了！”
说完，税凛膝盖狠狠一撞，这一下似乎撞在了痛点，男生立马像个虾子一样蜷缩起来。
“咳咳咳咳咳，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
脊柱下一秒又是剧烈的疼痛，男生面容扭曲到不能看，嘴唇颤抖到话都说不出口，连脑子仿佛都在抽搐。
他弓着身，只觉得背断了。
税凛的膝盖仍然抵着脊柱，双手压住死死把人压住，半晌，他才开口：“学长，记住了少管别人的闲事。”
“偷试卷的事就到此为止，但是如果我发现学长找我麻烦，就别怪我存在邮箱里的文件定时发给张崇了。”
他抬眸，居高临下地看着痛苦到一脸窒息的人，“识趣点，就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税凛松开手，提着书包就起身离开，没有再理会身后那个大口呼吸的高年级。
“艹……”真tm狠。
“叮铃铃——”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难得的体育课，xx结束后是自由活动时间，他坐在树下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一群打篮球的人，时不时还去摸了摸装着的手机。
“一个人坐在里干嘛？”宋星躺在树下的石凳，脸上盖了一本书，躲在书下突然问道。
“这个时候正是融入班级的时候，你还躲在这里。”言下之意，怪税凛错过了最佳时期。
“不感兴趣。”
税凛没想到宋星会和他说话，却依旧淡淡拒绝了这个提议。
“所以，等闫杰带人揍你的时候，你跑不了。”宋星将书从脸上拿下来，他指着远处和班上的人玩成一团的闫杰说。
“……”
关他x事。
税凛不再搭话，他摸出手机，打开秋秋，先看了看沈时予有没有回他的信息。
聊天界面孤单单只有他发过去的信息，轻轻摩挲片刻，他把邮箱打开，没有消息。
“闫杰过来了，手机不收？”宋星突然又开口道。
“你有事？”税凛捏着手机，放进兜里，转身看着一直在和他搭话的宋星。
他和这位卷毛后桌，除了那天吴霖昊用圆规扎他时，见他说过话以外，再无交际，今天突然找他左顾他言。
“……”
沉默半响，在闫杰走过来时，宋星突然飞快地问道：“你知道治疗室吗？”
“？”
什么意思？
税凛皱着眉，回过头，心想：难道宋星是知道这个学校的不正常？
“刚才在厕所，无意中听到高年级的学长，在讲什么考不好就要进治疗室。”宋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他没有回头，自顾自地问：“你在医务室见过吗？那是什么？”
原来他以为税凛上次生病请假，是在医务室待着，所以在突然听到“治疗”室时，灵光一闪马上就想到了税凛，因此特地过来问问休息期间有没有看过治疗室。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个“治疗”室不简单，因为学长们聊起来时，语气充满了恐惧，又特别暴躁。
“……没见过，不过听起来，只要好好考试，应该就不会进去……”漠然回了一句，税凛看着宋星强忍着镇定的模样，没有说别的。
“是吗？”宋星喃喃自语着，放松了下来，好似被说服了。
这个时候闫杰跑到两人面前，两人不约而同不再说话。
“喂，你俩干啥呢？”闫杰气都不带喘一下，上来就是质问，“就你俩脱离了集体，赶紧走，体育课就是团结的课。”
说着说着，还用手来拉两人。
宋星拿着书躲了一下，他站起来说：“我先去还书。”然后快速离开了位置。
“哎——”
闫杰都还没来得及叫住人，人影就已经不见了，他连忙盯着还没有走开的税凛，眯着眼仔细观察，“你没书，你跟我来——”
税凛可有可无地站起身，跟着加入打球活动。
税凛顶着各科老师对刺头的关注，稳稳地度过了一周的校园生活。
尽管一边复习前面的内容，一边巩固新知识，可税凛却知道老师们会提高试卷的难题，争取全军覆没，给新生好好上一课。
这样他们才会有乖乖听话的学生。
税凛确实一早就想好了，要探一探究竟。
不过现在他得先去看看沈时予，所以一下课他提着书包，就冲到了上次的公园。
沈时予一直保持着三天去公园见一次猫咪的习惯，是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现在才下午5点人应该还在公园喂猫，税凛跑到上次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人。大橘一只猫咪还躺在原来地方，他环顾四周，沈时予真的没在。
难道迟到了？
“咪——”税凛朝大橘试探地咪了一声，眼见大橘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听到声音跟没听到似的，他面带疑惑小心翼翼地走向大橘。
过了会儿，大橘轻轻摇了摇尾巴，眼神面无机质地盯着税凛，片刻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合着刚才那声不是没听到，而是没反应过来？
“大橘。”
税凛小心地伸手摸了摸大橘的背，看没什么反应，又挠了挠大橘的下巴，问：“时予呢？今天没有过来吗？”
“喵~”大橘舒服地眯了眯眼，嘴里开始呼噜呼噜。
“问你呢，大橘。”税凛揉了揉一把，又问道。
“喵~”也许是闲人类太吵了，下一秒大橘就转过头，不再理税凛。毛茸茸的脑袋离开税凛的手，税凛收回手，坐在地上。
也许是被老师留堂了……他想。
在原地等了片刻，仍不见沈时予的身影，税凛有些失望地垂下头。
也许是，已经回家了……夕阳开始下山，税凛抿着唇，失落地站起来，朝大橘挥挥手，转身离开。
走到一半他忍不住把手机拿出来，可秋秋上沈时予的对话框没有新消息。
所以，这个人到底去干嘛了……
税凛慢慢走回家，快走到巷子时突然想起来，他可以直接去沈时予家的，想到这里，他瞬间有了精神，加快脚步。
可他没走几步，前方出这时一群披着外套，拖着拖鞋流里流气，嘴里还叼着半短不长的香烟，大约5/6个左右的少年，拦在他的面前，个个手持着钢管把税凛堵在小巷子中间，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是小树林那人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