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好的,我知道了。”
税凛一推开门,正好瞧见教导主任坐在办公桌前讲电话,他一见税凛走进来,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什么事?”
“没记错的话,你叫……税凛?”张崇双手交叉往后一靠,他眯着眼盯着税凛,不确定地问。
“……”税凛言简意赅点点头,把门轻轻带上,“听说您找我?”他走到张崇面前。
张崇仔细琢磨片刻,才想起来,6班老师这两天在抱怨,他们班最近有个孩子时不时逃课,嫌弃离月考“治疗”的时间太慢了,所以这些新孩子才会不听话。
“最近总逃课的,是你啊。”张崇放下二郎腿,靠近税凛,语气淡淡地追问,“怎么回事?”
“?”税凛装作意外又疑惑地模样,挑了挑眉,反问:“如果我没记错,我请假了的。”
“请假,你有这么多事?”张崇依旧一副淡淡的,眼神却在少年话音刚落的瞬间,凌厉了起来,他的肩膀仍然是放松的姿态,眼睛是直勾勾地。
一股无形的逼迫感迫不及待扑向税凛。
呵,老狐狸。
税凛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镇定地回望,他顺着杆子往上爬:“是。”
“学生最重要的事,是学习——”
凝视税凛半天,过了好一会儿,张崇才垂下眼眸,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烟点烟,烟雾自他手指间缭绕,渐渐覆盖整个面容。
“——你知道吗?”
当着学生的面,作为教导主任的他,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在烟雾中他说:“这种事,不允许有下次。”
说完,他再次吸了一口烟。
烟的味道,税凛也很熟悉,觥筹交错中他也经常接到别人递来的烟,因此仅从烟味,他就可以判断这是什么烟。
张崇的烟要比市面上能找到的烟,贵上一倍。
一个教导主任,有钱抽烟不算大事,能够毫不在乎的抽这种烟,难道这时候就开始……税凛瞳孔缩了一下,看来侦查的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知道了吗?”看税凛平静无波澜的模样,张崇捏着烟又强调了一遍。
这次税凛听见了,简单的点点头,而后问:“没事,我先去上课了。”
“去吧。”
这小子,看起来胆子挺大啊,不过这所学校有谁的胆子是真的小呢?
张崇盯着税凛的背影,冷笑一声,再有钱有势的天之骄子,落到他们手里还不是任人宰割,何况……沦落到这所学校的又算什么天之骄子!
灰色的烟雾在房间内弥漫,伴随的是令人窒息的烟味。
税凛从教务楼出来,慢慢悠悠走到自己班级去,因为是上课时间,校园内空空荡荡的,东灵中学本身人就比较少,靠的是收取高昂的费用维持,在这个学校一个月就是1万,一年下来的学费普通人房子都买起了。
目前高一的班级数量是最多的,总共六个班,每个班25人左右,高二和高三人数要少一些。
不过这个设置维持不了多久,在税凛烧伤回来后就发现学校大变了样,分成特殊班和普通班,东灵高中开始招收普通学生来掩盖,治疗室事件。
当初那件治疗室事件出了,后续情况不像税凛想的那样,学校被停顿整改,一切风平浪静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以李立泽,吴霖昊出国,他父亲突然接到一笔国际大单,他躺了一整年不得不留级而结尾。
在此后的日子税凛一边追查母亲死亡的真相,一边探寻自己被烧伤的凶手,最后他查到突破口在许明舟身上,躲了那么多年的许明舟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许明舟和未来的截然不同。
“还不快进来。”
一道粗声粗气的语气在税凛耳边响起,他忽地停下来,从回忆中剥离,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班级门口。
数学老师挺着啤酒肚,一手拿着尺子,一手扶着门,他用手腕推了推眼镜,瞧着税凛的眼神非常不爽。
“再来早一点,都可以下课了。”他冷哼一声,嘲讽道,“去,后面给我站着!”
税凛礼貌的点点头,没有说话,走到最后面靠墙站着。
“有些人啊,一放假就像撒了欢的马,连教室都快找不着了……”数学老师站在讲台阴阳怪气的内涵“有些人”。
何必逞口舌。
税凛轻轻扫了老师一眼,没有在意,无动于衷地靠着墙,下一秒双眼直直地看着数学老师,眼神没有一丝躲闪。
数学老师狠狠瞪着税凛,心里不满的情绪达到了极致,捏着粉笔的手都有些发白,这个叫税凛的真是不知悔改!
不一会儿,也许觉得没劲儿,他才收回眼神,转过身面对黑板,继续接着刚才的内容讲课:“好了,这题我们讲……希望某些同学考试的时候,不要弄错……”
税凛静静站在后排,眉眼冷峻地看着黑板上的题,不管其他同学投来的目光,慢慢在脑海里计算黑板上的解题方法。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就要月考了。
“喂……”坐在最后一排靠右的平头同学—闫杰,他看老师转过头,悄悄地冲税凛喊了喊:“喂……”
“喂……”
喊了半天,也不见税凛理他,闫杰拿起橡皮丢税凛,“啧,喊你呢,税凛,你吃聋药了?”
税凛眉眼微动,瞄到有东西砸过来,他飞快用手一档,将橡皮弹了回去。这个力道可重了许多,尽管橡皮是软的,砸到闫杰腿上还有些痛感。
“有事儿说事儿。”他极其冷淡地抬眸斜了一眼。
“你小子,是吃了炮仗是吧?原来是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现在是说几句就跟炮被点燃似的。”
一得到回应,闫杰就来劲儿了,也不说自己有什么事,就一个劲儿的念叨。
“少啰嗦。”税凛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低声呵斥一句。
“切,真没意思,聊会儿天都不行呗。”
闫杰翻了一个白眼,翘起二郎腿无聊地往墙边一靠,亏得最后一个位置就他一个人,不然想靠都得挨一下同桌的白眼。
“哎,你说说你,吃啥药醒悟的。”不到三秒,闫杰耐不住,又追问道,“你小子,突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挺刚啊。”
模样就还是那样,但总觉得今天的这个不像昨天的,那天闫杰看到税凛直接简单粗暴的解决吴霖昊,说实话真挺惊讶的。
开学到现在一个多月,税凛在班级里一直保持阴郁地,不屑地又游离的状态,吴霖昊也不是第一次捉弄他,可每次税凛都是暴怒地站起来,又捏着拳头缓缓忍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时刻提醒他,而不得不控制自己的脾气。
闫杰抬眼,仔细看了看税凛的眼睛,是从那天开始这双桃花眼,就如同锋利的刀一样,时刻闪着寒光吗?
他有些疑惑,忍不住去探索原因。
重生,没有人会想到。
税凛收回眼神,无视了闫杰的嘟囔。
“闫杰——”粉笔从前面飞到闫杰面前,随之后来的就是数学老师的怒吼:“你也想站起来是吧!”
“李大肚,管好你自己吧。”闫杰小声吐槽。
原来他们数学老师姓李,税凛听着闫杰的嘀咕,恍然大悟。
时间过去太久,只有模糊一些的记忆,还是那张脸,他却认不出谁是谁。
直到下课铃响起,闫杰才恢复过来,活蹦乱跳问税凛:“走,厕所去?”
“你自己去吧。”
税凛挥了挥拒绝,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砰”把书包一放,听到这个声音,吴霖昊下意识一个瑟缩,在看到税凛坐下来时身体忍不住往旁边躲了躲。
“……”
税凛随意暼了一眼黑板,上面课表写着,下节课是他们班主任的课—语文课。
“井水不犯河水。”看税凛没反应,吴霖昊试探着趴在桌子上小声飞快地说了一句。
税凛就跟没听见似的,他拿出语文书,完全就把吴霖昊当个空气,理都不理。
课间休息时间,他的前后左右全都趴在桌子上睡觉,没有人搭吴霖昊的腔。
见税凛不理自己,吴霖昊又是害怕又是难堪地咬住唇。
“叮铃铃——”
很快不等他再说话,上课铃就响起。
穿着条纹格子衫的,头发有些稀疏地班主任夹着一本书走了进来。待大家问好结束,他手扶着讲台,无视一个个趴在的脑袋,问:“那个是税凛,来了没?”
听到自己的名字,税凛举了一下手。
班主任特意凝视了几秒,似乎在把这个才冒出来的刺头脸对上名字,“事情办完了?”他的语气淡淡地,带着一丝无所谓,仿佛心里根本不在意,这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税凛也就随意地应了一声。
随后班主任敲了敲讲台,表情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加重语气说:“行了,还趴着干嘛?下个星期月考,自己衡量一下。”
月考……终于还是来了。
税凛坐在下面,心里染一层阴霾,眸色深沉地盯着课本。
过了月考,不知道这些同学还有没有现在的精气神。
高二和高三的班级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想必都在为月考做准备。
这一次,说不定他也会再进“治疗”室一次,一边思考,一边将手边的书打开,他已经做好重新学习的准备了。
随着老师的声音,他的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今天早上没能和沈时予说上话。
午休时间,税凛特地绕到小树林,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他掏出手机先看看短信,信箱里很安静,又登录秋秋。
秋秋上没有老师的班级群,倒是挺热闹的,看来不止他一个人带了手机。
没有理群消息,税凛把邮箱打开,上辈子那个私家侦探的电话号码记得不是很清楚,邮箱倒是还能记住。
税凛:【开工吗?】
他尝试给邮箱发了一条信息,信息发出去仿若石沉大海,什么声响都没有。
那人不习惯看邮箱,一个星期看一回,不知道这次什么时候拆封,不过这个人看到信息总会回的。
唔,先看看,沈时予有没有带手机去学校,点开沈时予的聊天对话框,税凛发了一条秋秋消息过去。
税凛:【午休吗?】
秋秋并没有振动,看来没带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