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无名老者，抢着做老师
小厮有些不解，低声附耳劝道：“王教习，这人如此刁顽，若是进了书院惹出事，岂不是玷污了书院的名声？”
王教习心中即便不愿，也不敢让陈永纠缠下去。他瞪了眼小厮，心中盘算了会儿，有了对策：“且先让他进书院，到时候自有人收拾他。”
陈永虽未听清，但瞧着那教习神色不善，知他心中不怀好意
刘二爷知晓其中门道，低声劝道：“陈小兄弟，你即便进了书院，往后得小心些。王教习此人心胸狭隘，必定会私下报复你。你若是不小心，恐会得罪书院里的公子爷们。这帮官宦子弟，可都不是什么善茬。若得罪了他们，轻则被赶出书院，重则断了手脚。”
这番话，可不是无中生有。清泉学院寒门子弟稀少，除了寒门读书不易，还有官宦子弟欺压。
往年寒门子弟虽少，但也能占个三成。自从荆州府几个官宦子弟来后，寒门子弟被压得抬不起头。
有些骨气的寒门子弟，自然看不惯这些恶少，得罪了他们。没过多久，这些寒门学子，就遭到各种报复，随后退了学。
如今清泉书院，除了少许寒门子弟，近八九成都是家里有权有势的学子。
刘二爷虽已离开清泉书院，但书院毕竟还在武川，这等消息还是清楚的。他本以为陈永顺利进入书院，行事再低调些，便不会有事。谁知陈永入书院就得罪了王教习，恐怕也无教习愿意庇护。
陈永听刘二爷简单讲述，已清楚了这些官宦子弟的劣迹。不过，他练了身武艺，自有一腔血性，怎么会怕这些恶少？
“刘大人不必多说，我是来这书院读书，不是来此闹事。这清泉书院远近闻名，在荆州府本是首屈一指。若是再换书院，可就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
刘二爷知晓陈永主意已定，也不再多劝，又叮嘱了几句就离去。
王教习心中厌恶陈永，当然也不愿多搭理，命小厮带着他去入了学。
陈永问了些学院里的规矩，随后向教习先生交了束脩。
负责教导陈永的教习姓李，穿着一身干净儒衫，不苟言笑有些古板。陈永来时，李教习正读着一本《大学》，随即问道：“叫什么？”
“回李先生话，学生名叫陈永。”
“读过什么书？”
“读过四书五经，其他杂书也看过一些。”
“如此甚好，将《论语》第一篇，背诵一遍！”
陈永听罢，流利的朗诵《学而》：“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仅仅盏茶的功夫，陈永便将《学而》通篇背诵，没有一丝多余的停顿，更无错漏之处。
这论语虽很多人能背诵，却极少能像陈永这般，盏茶之间背完。
李教习放下书，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窃喜遇到个好苗子，神色也缓和了几分，点头赞道：“背得不错，读过多久的书？哪家先生教的？”
“回先生的话，学生曾做过书童，门外听讲学三年。”
话音刚落，李教习惊得掉了茶杯，慌忙擦拭了几下，立马问道：“门外听讲？”
陈永不知李教习何意，恭敬答道：“不敢期满先生，学生确实只在门外听讲。”
李教习心中狂喜，门外听讲救能通篇背诵，岂不是有过目不忘之能？
但他心中有些不信，又问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陈永，你可知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永面带微笑，胸有成竹答道：“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使人弃旧图新，在于使人达到最完境界。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详；思虑周详才能够有所收获。每样东西都有根本有枝末，每件事情都有开始有终结。明白了这本末始终的道就接近事物发展的规律了。”
李教习听罢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仅仅门外听讲三年，就能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还能理解得如此透彻。这位寒门学子，简直就是天才！
他本来只是因束脩丰厚，勉强答应收下陈永，谁知捡了个宝！
李教习正要说话，却不料有人闯了进来。自己好歹也是举人，清泉书院的教习，怎么有人敢硬闯？
他正要怒斥几句，待看清来人后，神色立刻恭敬起来。
“老夫路过此地，恰巧听到有人解析《大学》，顺便进来听听。李教习，你不介意吧？”
李教习有些慌了，老先生偏偏这时候来，不会是来抢自己学生吧？不过，老先生已多年未收弟子，李教习心中也安定了几分，随即答道：“先生能来，学生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呢？”
老者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教习问道：“方才的话，可是这位学子所讲述？”
李教习不敢隐瞒，只能无奈答道：“先生，确实是这位学子所说。”
“倒是个好苗子，老夫瞧着眼生，是新来的学子吧？”
李教习毕恭毕敬，答道：“确实，这位学子名叫陈永，今日才刚入书院。”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问陈永：“可愿入老夫门下？”
李教习立刻慌了，连连劝道：“先生，您已经七十多岁了，哪有精力教导学子？不如将这学生交给我，我必定会悉心教导！”
老者即便看淡生死，心中亦不免有些黯然，点头说道：“老夫精力不济，日常教导交由你。不过，你得让每周来莲花阁，老夫还是要指点几句！”
这样的要求，李教习求之不得，笑着说：“学生必定悉心教导，不负先生所望！”
陈永虽初见老者，心中隐隐有些好感，却不知老者是何身份。
老者离去后，李教习交代了几句，就打发陈永去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