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遗愿
艳阳高照,微风徐徐。
县衙后院,王县令身着青绸儒衫,躺在摇椅晒太阳。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老太爷哼着小调,脸上洋溢着惬意之色。忽闻身后有脚步声,悠闲的小调戛然而止。
“混账东西!何事搅扰?不知”
王县令起身回转,恰好见着毕恭毕敬的莫管家,怒色褪去了几分:“莫管家,何故搅扰本官兴致?”
老管家陪着笑,赞道:“王大人这《百步亭》,唱得妙啊!即便是戏曲大家,也少了大人几分贵气!”
县令指着老管家,笑骂道:“老管家,越发会说话了。闲话不多提,莫老爷遣你来,有什么事吧?”
“都说咱王县令火眼金睛,如今越发明察秋毫咯!我家老爷派我来,给王大人送一份功劳。”
老太爷摆了摆手,又躺在摇椅上,满不在乎的随口说道:“老夫年近六旬,已是日薄西山了。功名于我,不过浮云罢了!”
莫管家神色微变,暗自忖度县太爷心思,试探着说道:“听闻小夫人喜欢刺绣,我家老爷备了十匹绸子送来。都是锦绣庄上好的缎子,大人您看”
“莫老爷一番心意,老夫却之不恭啊。小妻就这么点喜好,莫老爷费心了。说吧,莫老爷有何事?”
老管家取出三锭银,摆上身旁的茶几,俯身细细说道:“我府外门客孙二举报,牛家村刁民陈永勾结悍匪草上飞,劫了我家银钱无数。我家老爷命我前来,请县令大人为民做主!”
王县令闭着眼睛,翁声说道:“孙二什么人?泼皮无赖一个!莫管家让这等腌臜货色做证,老夫如何敢胡乱诬陷?东西且先拿回去,老夫可不想落个骂名!”
“老太爷,您先细细瞧这银子”
县太爷睁开了眼睛,瞟了眼银锭,随口问道:“这银子,莫非有什么玄机?”
“正是,这三锭银元宝,乃是去年我去官窑重铸。可这些银锭,陈永又从何处得来”
老太爷又闭上了眼,淡淡轻哼一声:“狗屁!这银子印记文字清晰,又棱角分明,必定是旬月之内新铸!老爷我还没有老眼昏花,休要蒙骗老夫!”
莫管家又悄然上前一步,低声笑道:“是不是赃银,还不是您一句话么?”
“呵!你莫管家空口白话,就要告人家勾结土匪打劫钱财,是不是太随意了?”
老管家面露难色,咬牙迟疑了片刻,瞧着县太爷正假寐,附耳低语:“此时若能做成铁案,老夫自掏腰包,再加百两白银!”
王县令蓦然睁开双眼,扭头盯着老管家:“莫管家,此话当真?”
“老夫虽只是莫府管家,但也小有积蓄。若能将陈永下狱定罪,老夫死也瞑目,如何不愿意!”
县太爷迟疑片刻,又问道:“你我相识多年,也算有些交情。为了诬告这等贱民,你竟然愿出百两白银?这般行事,不似我认识的莫管家。且说说,你这是为何?”
莫管家沉思片刻,眼神中带着几分狠厉,反问道:“老太爷,若你受人欺辱,又当如何?”
王县令冷笑道:“如若是我,非得亲手葬送那厮!”
“老夫前些日得了场病,险些与世长辞。经此一病,我已时日无多。若不能将陈永那厮问罪下狱,老夫死不瞑目!”
县太爷瞧着老管家的神色,心中涌出几分悲意,自己何尝不是垂垂老矣,又怎能不明白他心中悲愤。
“也罢!你我尘世相遇一场,终归有几分情意。老夫成全你一回,尽力将案子做成铁案。不过,若是事不成,你可不能怨恨老夫!”
老管家神色肃穆,眼中露出几分感激:“老太爷尽力即可,若事不成,那便是命了。”
“银子拿回去,留做你的棺材本!本官既然看在往日情分应了此事,自然断不会反悔!若收了银子,就是交易了,坏了老夫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