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汪鲸落是为了和我说话？
姜语朗抱着一个猫猫抱枕躺在床上，想着郑忱在电话里说的话。
对啊，他为什么不联系郑忱呢？
为什么他不去说让我去说呢？
就因为我和他看上去关系好吗？
郑忱看上去那么小气吗？
停。
不要让自己陷入分不清的境地，尽管汪鲸落确实有点帅，但是只是朋友而已，不能对他有超过朋友的好感。
姜语朗下了床，慢慢走进卫生间，用手接了冷水往脸上拍了拍。
郑忱应该是喜欢上江止戈了，所以看什么都是cp之间的小互动。
为了和你说话，我故意不找别人，我就找你。
啧。
恋爱让人盲目磕cp。
姜语朗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老父亲的叹息。
用毛巾擦了擦脸之后，姜语朗从卫生间里出来，回到了床上，关灯睡觉。
一夜无梦。
姜语朗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从阳台斜斜地照进房间里的阳光。
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似乎把地板上的光斑变淡了几分，也把姜语朗看见阳光的惊喜冲淡了几分。
在这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里，我即将走入我的新生活。
就是这样阳光明媚的日子，这白色的空间还要折磨我一下。
这是最后一次了。
一个收纳箱、几个行李箱。
这些就是这个家和自己的关联了。
姜语朗收拾好了行李，他走到了房间的门边，一扭门把手。
门就像平常那样开了。
姜语朗没有说话，抱着收纳盒走下楼梯。
嗒、嗒、嗒。
明明是个大白天，阳光从窗户上洒落进来，照在家里的地板上，这应该是一个很温馨的画面。
但是房子太大了，而且因为家具摆设都是白色的，显得更加空旷，光斑也显得格外孤独。
万籁俱寂的白色空间里，只有自己下楼时的脚步声。
姜语朗打了个颤，快步走到了大门前，放下了手里的收纳盒，轻轻扭了一下门把手。
门开了，一如平常。
我在干什么啊？
我居然还对他们抱有期待吗？
一般电视剧里知道孩子要离家出走，都会大动干戈、想法设法地拦着，最起码也会反锁一下门啊。
他们居然连演都不愿意演一下吗？
姜语朗抱着收纳盒走出了门，在房子门口放下收纳盒，走到了车库门口。
他抱着最后一点点对亲情的期待按下了电动卷帘门的按钮。
哪怕卡一下也好。
但是门没有卡，嗡嗡地一路顺畅地卷了上去。
不能哭。
不能悲伤。
你看，你很幸福，不是吗？
你有钱，有房，有车，你已经可以不在乎父母了，不是吗？
有什么好悲伤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连房都买不起。
我很幸运，不是吗？
姜语朗揉了揉自己的脸，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车库里只有孤单的一辆车，说明姜董夫妇已经出门了。
他沉默地把车开了出来，按下了卷帘门的按钮。
嗡嗡嗡。
门关上了。
姜语朗把车开到了别墅门口，把收纳盒放进了后备箱里，又来来回回地把几个行李箱放了进去。
关上后备箱之后，他走进了别墅里，把车钥匙从钥匙扣上取了下来，然后把钥匙扣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他转身走出了门，关门，解锁，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上驾驶座，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栋白色的房子，留给两位时刻需要保持冷静的姜董夫妇吧。
我呢，就这样开向多姿多彩，没有阴霾的新生活了。
车驶向了一座楼盘，好像是姜董一年前谈下来的，看起来还挺高端的。
姜语朗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刷了一下停车卡，保安还过来核实了一下身份，才让他把车开进去。
很好，安保很到位。
他把这个车开到了他专属的车位上，停好了车，然后打开了后备箱，把收纳盒拿了出来，关上后备箱之后抱着收纳盒走到了电梯口，放下收纳盒，按下了电梯按钮。
离家出走在电视剧里常常伴随着阴沉的天空，此时的主角刚从家里出来，背着包，或者拿着行李箱，在街上一脸迷茫的走着，然后这个时候大概率会忽然下雨，烘托出主角此刻有多么落魄。
姜语朗觉得这种场面本身就够凄惨，毕竟这种戏天气要是不好还能就地取材，要是天气好就得用高压水枪喷，无论哪种，演员都得被浇个透。
不过现在他觉得，离家出走还真得在阴雨天。
他的t恤现在已经被身上的汗浸湿了，扒在了他的身上。
偏偏还是白色的t恤，现在甚至有些透明了。
去他妈的天朗气清，都不如空调来的实在。
在几个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之后，姜语朗倒在了沙发上。
精装房的装修风格基本上都有一点精致的土气，既在大众的审美上，又显得有一点过时。
不过姜语朗觉得很踏实，有一种接地气的温馨感，和他以前拍过的剧里的家的感觉差不多。
正午时分的阳光带着夏天的温度侵入千家万户，当然也包括姜语朗的阳台。
暖洋洋的，金灿灿的，也是最容易打瞌睡的。
早已累坏的姜语朗躺在沙发上就这么睡着了。
白色、黑色、和五颜六色。
姜语朗站在一个圆盘上，圆盘分为了三部分，而他正站在五颜六色的部分。
黑色的部分向着其他两部分慢慢扩张了过来。
姜语朗看到黑色的部分是生出了无数只手一点点爬过来的，他立马转身就跑，直到跑到了白色的部分与五颜六色的部分的交界处，他低头死死地盯着交界线，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迈不动一步。
他只能看着黑色的部分往两边慢慢地爬过来，慢慢地把他包围，然后慢慢地往他身上爬，把他一点点地包裹起来。
“啊啊啊啊啊！”
姜语朗尖叫着坐了起来，发现那是一个梦之后又瘫在了沙发上。
我已经逃离了家里，逃离了那个白色的空间，甚至一步都不想踏入。
但是悲伤就像那无数只黑色的手争先恐后地不请自来，而我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我已经很幸福了啊。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啊？
姜语朗躺了一会儿之后，拿手机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此时阳光斜斜地从阳台照了进来，给客厅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
这种画面姜语朗在以前的家里似乎见过，但是他不确定，那到底是家，还是他以前拍戏的某个布景。
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读短信，没有微信新消息，什么都没有。
该说是早就料到了吗？
连对家里的一点念想都不给我留吗？
愣了一会儿之后，姜语朗站了起来，打开了收纳盒。
手办、盲盒、毛绒玩具、抱枕……
自从他们家搬到别墅之后，姜语朗就把这些东西放在收纳盒里。
在那栋白色的房子里，这些东西放在哪里都显得很孤单，很扎眼。
而在这个有些昏黄的时刻，在这个客厅里，放在哪里似乎都很合适。
确定了布局之后，姜语朗便检查了一下水电，没有问题。
只是没有扫把等清扫工具什么的。
等等，说到清扫……
姜语朗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然后一拍脑门，发出了一声叹息。
就算看上去挺干净，沙发上也有一层灰尘。
而自己的衣服在被汗水浸湿之后，又因为自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衣服沾染上了一层灰。
现在姜语朗穿着这身衣服，可以去演一个小乞丐了。
他打开了其中一个行李箱，取出了一套衣服，换上之后把换下的衣服往沙发上一丢，出了门，去了小区附近的一个商场。
小区门口的保安十分敬业，姜语朗刷了卡之后还把他拦了下来，核实了身份之后才把他从小区里放了出来。
这安保可以说很敬业了
扫地机器人、抹布、鸡毛掸子、洗衣液。
姜语朗暂时只能想到这些东西。
反正商场就在附近，以后想到什么也可以下来买。
尽管保安在半个小时前就把他放了出来，但是还在小区门口拦住了他核实了一下身份。
给安保点个赞。
自当众出柜之后，姜语朗的粉丝就减了很多，剩下的粉丝大概都是真爱加理智粉的存在，脑残粉、老婆粉之类的基本上都脱粉了。
某种程度上倒是完成了洗粉的操作。
所以他在街上不怕哪个粉丝突然冲过来要求合照。
但是还是得防着一手。
这是一个童星的自我保护。
到家之后，姜语朗开始打扫卫生。
擦桌子、掸灰尘……
嘀——
现代科技万岁！
姜语朗打开了扫地机器人之后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收拾完后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还是没有爸妈的消息。
倒是有郑忱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郑大傻子：收拾完了吗？
joker：嗯
郑大傻子：吃饭了吗
joker：还没有
joker：正打算去吃
郑大傻子：快去吧，姜大傻子，别饿着了
joker：委屈jpg
joker：不理你了jpg
“他收拾好了。”郑忱晃了晃手机。
“那就好，”顾歌说，“说起来，他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
“我不知道。”郑忱往姜语朗的爸妈那一桌的方向瞟了一眼。
姜语朗的爸妈此时正在和别人谈生意。
说是谈生意，其实他们大多一言不发，等着别人汇报完项目之后，再开口提几个意见，似乎每一次都能一针见血。
有好几个人的脸估计就是这么扎红的。
永远客观，永远冷静。
在郑忱的印象中，姜语朗的爸妈也是这样，在他们脸上很少看见笑容。
郑忱轻轻地叹了口气。
或许这也是姜语朗离家出走的原因之一？
“连你都不知道？”顾歌惊讶地挑了下眉，“我磕的cp这是要be的节奏啊！”
“嚯！”郑忱惊了，“你进步挺大的啊，都知道be了。”
“怎么样？”顾歌笑着说，“采莲教我的。”
“谁？”郑忱被这句话惊地差点原地弹射上天，察觉到四周的目光之后才熄火。
郑忱一号，发射失败。
“采莲啊，”顾歌被郑忱的反应吓得往回退了几步，“怎么了”
“你不会把我们俩的cp和她说了吧？“郑忱戳了戳顾歌。
“没，没，没呢，”顾歌被他戳了几下之后挡住了他的手，“她拿《甄嬛传》举的例。”
“哦。”郑忱听见这话后放松了不少。
“不过，”顾歌说，“她问过你俩的关系……”
“别卖关子啊，说啊。“郑忱疑惑地看着明显话没说完的顾歌。
“你希望我说什么？“顾歌笑着问郑忱。
“别试了，我俩真是好朋友。“郑忱了然地笑了笑。
“采莲说你俩很有cp感，就问了我，我就是这么说的。“顾歌看着郑忱，”不过你俩……做过吧？“
“……江采莲究竟教了你什么啊？“郑忱无奈地笑了笑，凑近了顾歌，小声说，”我俩试过一次，那次我俩笑软了。“
“啊……”顾歌有些不能理解，“所以但凡你俩那次不笑，你俩早就在一起了吧。”
“那也不一定，”郑忱说，“那就叫炮|友了。”
“哦……”顾歌挠了挠头，“还挺开放的。”
我倒是不希望那么“开放”。
郑忱听见顾歌的评价，有些伤感。
说的好听叫开放，说的不好听叫淫|乱。
异性之间要是那么“开放”，会被人喷死。
尽管如此，当这种事情在异性关系之间曝光之后，所有人都只喷当事人。
而同性之间无论如何都会上升整个群体，就好像同性恋自诞生以来就是带有淫|乱的标签，而大部分同性恋似乎真的被这个标签限制住了。
这就是所谓的标签效应。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顾歌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低落的郑忱。
“没有。”郑忱拍了拍顾歌的肩。
“真的吗？”顾歌还是有些惊慌。
“真的，”郑忱耐心地说，“你什么都没有说错，我也不是因为你说的话而难过，放心吧。”
“那是怎么了？”顾歌稍稍放宽了心。
“就是……同性恋要是没那么‘开放’就好了。”郑忱用手比了个双引号。
“或许……无论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都不那么开放就好了。“顾歌想了想，有些认真地说。
“这话从一个渣男嘴里说出来，我真是受宠若惊。”郑忱故作惊讶地说。
“什么意思啊？”顾歌笑着啧了一声，“我从良了好吗？”
“真的吗？”郑忱挑了下眉毛。
“真的，”顾歌笑着说，“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一个表情包。”
“是不是这个啊？”郑忱翻了翻手机里的表情包，给顾歌看。
真的吗？我不信jpg。
“对，就是这个。“顾歌笑了起来。
郑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顾歌先是一愣，又笑了起来。
“怎么了？“郑忱把手机翻转了过来看了看手机。
姜大傻子：要看看我家吗？
“我说，他知道你是这么备注他的吗？“顾歌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你信不信他备注我也是这种风格。“郑忱边说边给姜语朗发信息。
thesilenceofthelambs：好啊。
下一刻，姜语朗便发来了微信视频邀请。
“晚上好啊。“屏幕里的姜语朗向郑忱摆了摆手。
“晚上好，姜少，”郑忱向姜语朗摆了摆手，又对着顾歌说，“你能不能别笑了？”
“谁啊？”姜语朗问。
“谷歌。”郑忱说，顾歌此时已经凑了过来。
“晚上好，姜大傻子。”顾歌笑着说。
“谷歌你怎么了？”姜语朗被顾歌这句话说得一脸懵。
“他看见了我给你的备注。”郑忱无奈地笑了一下。
“姜大傻子？”姜语朗简直震怒，“howdareyou！”
“那你说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郑忱丝毫不慌地问姜语朗。
“郑大傻子啊。”姜语朗不屑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郑忱一脸不出所料地笑了笑。
“你俩这也算是情侣备注了吧。”顾歌笑着指了指屏幕上的姜语朗。
“你进步挺快啊。“姜语朗挑了下眉。
“江采莲拿《甄嬛传》教他的。“郑忱说。
“嚯！“姜语朗惊了，”百科全书级别的啊。“
“我现在可以说是高手了。“顾歌得意地说。
“高手，要不要看看我现在的家？“姜语朗问。
“好啊。“顾歌说。
虽然不知道姜语朗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但是顾歌觉得如果连郑忱都不知道原因的话，姜语朗一定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就像自己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一样。
或许，每个人都有需要拼命隐藏的一面吧。
精装修的房子，齐全的行李。
看得出来姜语朗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或许从他说要从家里搬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想要回去的念头了。
虽然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但是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他们毕竟只是少年啊。
“怎么样？“姜语朗展示了一圈自己的家之后冲他们俩问道。
“不错啊，”郑忱说，“挺温馨的。”
“那当然咯！“姜语朗得意地说。
“要不要给你发红包庆祝一下啊？“顾歌指了指姜语朗。
“可以啊。“姜语朗笑着说。
“先说好啊，我这手笔可比不上郑少。”顾歌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点。
“嘿！”郑忱笑着指了指顾歌，“那迈巴赫也不比房子便宜。”
“二手车比不过一手房。”顾歌调侃道。
“我倒要看看比不比得过。”姜语朗点了点手机屏幕。
“多少啊？“郑忱问。
“十万。”姜语朗说。
“礼尚往来。”顾歌笑了笑。
“这礼也不是我送的啊。”姜语朗笑了笑。
“没事，”郑忱说，“既然是你送出来的，那自然得你收。”
“谢谢。”姜语朗说。
“怎么那么客气？”顾歌一脸受宠若惊。
“那……”姜语朗想了想，“恭喜你比过郑忱了。”
“你不爱我了，渣男。”郑忱笑骂了一句。
“我同时爱你们两个。”姜语朗笑着说。
“听起来更渣了啊！”顾歌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