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疫情反复

    上古知道陆吾姜芷溪回来也是第一时间约了吃饭，毫不客气要喝威士忌，叫他俩带着好酒好菜就当参加他们酒席了，反正他们也不打算办，姜芷溪是个朋友圈都不发的人，知道他们结婚的只有家人，还有上古这样的挚交。一年不见，上古和之前无异，倒也是，像他们这样的神仙长生不老，多少年都不会有变化。他们谈笑风生，姜芷溪突然恍惚，感觉上次这么放松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三杯酒下肚，姜芷溪就醉了。睡过去前被陆吾抱到了房间，上古和陆吾继续聊。“死亡率降低了。”陆吾说道。“是啊，疫苗还是有用。”上古总算对于人类发展持了肯定态度。“所以，我还能陪她久一点。”陆吾说着闷了一大口威士忌，接着就去睡了，驾轻就熟地钻进姜芷溪的被子里。上古也长臂一挥收拾了客厅的残羹剩菜，回房间睡觉了。难得有这么一天，上古一早就煮了粥，说啥也要给陆吾姜芷溪尝尝，就奇怪，上古也有一天做起人类食物。“味道不错，你怎么了，说实话。”陆吾毫不客气地问道。“之前认识了一个姑娘，她气象局的，很多年过去了，她也老了，在医院里没有人陪，丈夫走得早，儿女也忙，所以我就说我能不能做点什么？你们下山帮我送去。”上古说道。“你怎么知道她住院的，偷偷溜出去了？”陆吾调侃他。“没有，新闻看到的，一下就认出来了。”上古不好意思说道，“年轻时候还是个大美人呢，现在也有几分当年的影子，就是岁月不饶人呐，想着她这么可怜，就关心一下呗，我上古也是性情中人，没别的意思，告个别罢了。”“哪家医院。”“第一人民医院。”“行。”

    陆吾和姜芷溪很快到了医院，病房很安静，老太太一个人一间病房，听说隔壁床在今天早上走的，家里收拾了东西，就只剩老太太一个人了，义工在照顾她，义工说她的儿女一个月能来看望一次，孙儿孙女几乎没有来过。陆吾把粥交给了义工，表明了来意，老太太也只是虚弱地笑笑，姜芷溪突然想起自己的奶奶，还好自己的奶奶身体还健康。眼看着眼泪就要包不住，姜芷溪默默走出病房，查房的医生告诉他们，老太太可能就这几天了，辛苦了一辈子，也没换来晚辈的陪伴，没能享受天伦之乐。可她还是很坚强的，配合治疗，每天都尽量吃东西，老太太也不想给后人添麻烦，每次都说不用通知了，她安安静静走就是。年纪大了是不是都不喜欢给后辈添麻烦，他们也没多久便结束了探望。

    “人都会老去，死去，而你不会。”姜芷溪看向陆吾，陆吾却在眼神对上的一秒便移开了视线。

    “所有的动物植物都有自己的生命周期，生死只是一瞬，没什么值得焦虑的。”陆吾知道姜芷溪不惧怕死亡，她惧怕的是漫无目的地活。

    姜芷溪和陆吾决定还是在熟悉的地方定居，毕竟姜芷溪是个四川胃，吃不惯别的地方的东西。刚刚稳定下来一个月，全国疫情爆发，各地都开始了静默，不过一个星期，就被爆出来很多事情真相。各地管控的问题，核酸检测机构的问题，包括疫苗接种都有问题。一时之间所有信息出来，激起了民众的愤怒，还有诸多方面的暴露。整个国家陷入一场信任危机，姜芷溪也在第一时间吃瓜，和朋友在群里聊的火热。陆吾也拨通了上古的电话，电话那头火速传来上古激动的声音：“我就说嘛，我们都已经出手了，为什么这该死的病毒还没除掉，这不是人类自己作死吗？”上古情绪激动，陆吾倒是听不出来个情绪：“利益纠葛我们插手不了，如今危机的源头也已经找到，剩下的交给他们自己了，病毒之外的，才是真正的危机。”“人类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贪婪，蝇头小利还看不上，要去动这么大块肉，别人的死活都不放在眼里，难怪上头轻易就同意了要帮人类解决疫情，敢情他们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白白为他们考虑这么多，白瞎你陆吾的大爱，差点自己都搭进去，本来以为要罚个大的，我就觉得事情不简单，还好你没有什么事，真为你感到不值。”上古一如既往地伶牙俐齿为陆吾打抱不平，陆吾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高估了人类的欲望，金钱竟然如此让人丧失良心。

    姜芷溪还在和朋友聊的火热，这几年虽然没有时间见面，大家依然会联系，关心彼此的动态，抱怨一些工作生活上的压力，分享喜悦，还有报备安全。陆吾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就去等着姜芷溪忙完，这两年，姜芷溪从一个麻木焦虑，没有人生目标也没有未来期望，眼中常年无神的女生，到现在神采熠熠闪光发光，甚至染了一头浅色的头发，她是那么迷人，和初印象比，完全换了个人，陆吾看得出神，刚好对上姜芷溪的眼神。“看什么呢？”姜芷溪问。“看你可爱。”陆吾目不转睛地回答。“都快30了，谈什么可不可爱。”姜芷溪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这么大岁数了，也是，都结婚了，这些年兜兜转转还是结了婚，不婚主义说了很多年，常被人说。直到一个清真寺庙的馆长对她说：“你不是不想结婚，你是还没遇上那个让你愿意结婚的人。”是的，人对了，什么都对了。

    还没遇到陆吾之前，姜芷溪常常如拜拜佛，求佛祖保佑身体健康，一切顺利，偶然有一次误打误撞进入了一个清真寺庙，里面安安静静地，男女分开在做礼拜。那天是个阴天，姜芷溪心情也不佳，刚好遇到寺庙的馆长，馆长问她做什么，她说想看看。于是馆长让她随便看，等他做完礼拜和她聊聊，姜芷溪没好意思直接观摩别人礼拜，在一旁听，馆长唱着她听不懂的语言，过了几分钟姜芷溪本来觉得无聊，想走的，突然想起馆长说等他。可能是觉得这个叔叔面相很善良，姜芷溪真的等到了馆长，馆长笑眯眯地邀请她去图书室坐坐，跟她讲□□教的信仰，告诉她在□□教，每个时间段都有每个时间段的任务，念书时好好读书，尽力了哪怕成绩不好也没关系，毕业了好好工作，他们在成年了就该找对象，到结婚年纪就该结婚，之后便是生孩子带孩子。反正人生每个阶段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姜芷溪听得感觉很有道理，这样一来，人生就是一场主线任务的游戏，容不得你打别的副本去，其实这样反倒省去了很多迷茫。可是姜芷溪确是肯定他们的信仰，但是自己不认同人生应该这样，她独立不想要婚姻，也不想要孩子的束缚，她的人生就该撇去这些东西，去做自己。自己又是什么样子，自己是迷茫的，焦躁不安的，不知道未来在哪儿的，所以呢？

    一直到现在，依然不想生小孩，自己太受家里的影响，不想结婚是因为父母从小离异，不想生小孩是因为自己成长得很艰辛，吃了很多苦，陆吾尊重她，理解她，所以他们一直相处很融洽，至于未来，他们彼此都知道，没有很久远的未来，所以珍惜当下，做两个人都喜欢的事情，说不定以后长路漫漫，都需要活在回忆里。他们还有什么没做呢？姜芷溪向往自由，她想去“流浪”，可是如今疫情反复，哪里都需要隔离，哪里都不方便，只得把这个行程放一放。只是这一放，不知道要多久了，疫情绵绵无期的即视感，让很多地方的人们陷入绝望。新闻陆陆续续有人闹事，有人冲破隔离的防护措施，有人崩溃于没有收入去支付车贷房贷，看着只出不进的钱包，有人受不了这样的生活选择结束生命，所有人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光是生存都拼尽了全力。意志被消磨殆尽，大学生从进校到毕业都戴着口罩，大环境下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都是奢求，人生在这样一个时代里还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吗？

    姜芷溪在陆吾的庇佑下或许越来越顺风顺水，她明白她想要的陆吾都给，甚至不是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只要她想只要他有。陆吾看了如此之久的人类世界的故事，他偶尔也想问，人间值得吗？

    “陆吾，我们好像陷入了一个无法言喻的利益中，我害怕国家越来越失信于人民，我怕这个病好不了了，我不在乎自己死不死，我怕活着追求不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姜芷溪依偎在陆吾怀里，蜷缩着像个小孩子，她真的吓到了，毕竟三年了，当年非典也没有那么长时间，而且医疗水平这十八年进步不止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