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些不好的回忆（一）
姜芷溪就这样留了下来，暂时收起了以前的悲伤，吃过了热腾腾的火锅，姜芷溪主动帮忙收拾碗筷，被陆吾拒绝了，陆吾让她去休息片刻，他很快就收拾干净了，的确，陆吾收拾东西甚至手都不会弄脏。已经在室内待了两天的姜芷溪想出去走走，但是外面天气不好，由于怕添麻烦，一直忍着没说，姜芷溪想了好久，还是想出去看看，看了好几次陆吾都没好开口，寄人篱下真不自在，陆吾看她欲言又止：“怎么了？”陆吾先开口了，姜芷溪便顺势问道：“那个，陆先生，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可以，一起。”姜芷溪走在前面拉开大门，外面冰天雪地，风呼啸而过，简直一幅灾难片的景象。很难想象陆吾住在这样的地方，实在冷的不行，姜芷溪想往回走，室内外温差太大，姜芷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陆吾给她围上一个围巾，施了点法，立马姜芷溪就感觉全身都暖和起来了。回头看陆吾的家，什么都没有，就在这冰封的山里，一道孤零零的门，门还是今天才有的，真不知道以前他怎么找到自己家的，他们走了一节，便往回了，姜芷溪看到陆吾的身后多了一道金光，已经脑补了一部修仙小说了，只不过年代有点偏差，陆吾看起来太现代了，看着这道光，姜芷溪忍不住发问：“陆先生，您是不是这座山的神仙，您修炼多久了，真身是什么啊，人还是动物，昆仑的小鹿吗？”姜芷溪眼里水汪汪，一脸好奇的看着陆吾，陆吾生的好好看，皮肤白白净净，身材高高瘦瘦，嗓音很有磁性，手指也很长骨节分明，能感觉他的真身也是个很好看的小动物。“人类真的好奇心泛滥，我真身很可怕，不是你们认知里的动物，我在神话传说里，长得恐怖至极，得吓得你做噩梦，所以小朋友不要打听江湖上的故事。”姜芷溪只当陆吾说的玩笑话，“那我陪你买酒去吧，我不是给你喝完了吗？”姜芷溪眼巴巴的看着陆吾，准备挨骂。“明天吧，今天天气不好，风大。”陆吾没有说她，甚至体谅她不要吹风。于是他们就回去了，总共也没走几步，今天外面风雪的确不适合外出，落地窗前，姜芷溪观察这山里的风光，这里一年四季应该都很漂亮吧。“陆吾，昆仑什么时候最漂亮？”“冬天不下雪的时候，雾是白色的，寒冬腊月来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纯净的白色，又大又宽的雾包裹着阳光，赋予的庄严与山间弥漫的白雾相得益彰。”陆吾眯着眼看了一眼窗外：“可能这就是我守护这里的意义。”是啊，他有信仰，她只是一个为自己而活的凡人，所以人神才不能成为朋友吧，人也有信仰的，那是什么呢？可能每个人不一样，所以还要探索。
今天吃什么？陆吾好像不挑食，姜芷溪也没有什么忌口，给什么吃都行，不知不觉已经过成了平凡人的生活，一屋二人一日三餐，晚上一起喝酒，其实这样的生活状态真的是理想了。下午陆吾带着姜芷溪去买酒了，姜芷溪第一次被带着闪现了一把，这种体验真是奇妙，上一次闪现还是在游戏里逃跑。老板很热情：“小陆交女朋友了吗？”陆吾礼貌地笑了笑：“没有，一个远方亲戚，心情不好，过来爬山散散心。”虽然才两三天，日子也过得很平淡，但姜芷溪很舒心，什么心理医生都没有陆吾好使，这日子过得，活像甜宠文剧情，两人熟络之后连称呼都改了，姜芷溪不再客客气气叫人先生，我不再畏惧陆吾这个人。“陆吾，我晚上想吃红烧排骨！”“嗯。”看吧，好像小两口的日常对话。等饭的时间，姜芷溪又在盯着窗外发呆，她时不时也想山下的亲人，他们有没有担心自己，但是山下带来的痛苦大于她避世的心，有时思念一闪而过，转瞬即逝。“陆吾，你是不是都没有离开过昆仑山？”“没有，我有使命不能离开。”“离开会怎么样？”“不知道，没有离开过，我只负责这片山，其他地域也不归我管。”“好吧。”姜芷溪没有使命，所以随时都可以离开，只是外面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姜芷溪提不起一点兴趣，她不想回到回去，她只想在这样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她有点恍惚，早出晚归工作，为了生活奔波劳碌，那才是人类的正常生活啊。在这里虽然觉得很舒坦，过着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但可以一辈子吗？换句话说，可以麻烦陆吾一辈子吗？在社会上是个碌碌无为的人，没有自我价值，那在陆吾家的价值又在哪儿呢，就这么浑浑噩噩过日子吗？姜芷溪陷入自我的反思，一发不可收拾。
不对不对，这么想不对，姜芷溪拍拍脸，是不是自己过得太安逸了，忘了自己怎么来的。自己是来自我了结的，原计划是死在这么远的昆仑山，就不会有人发现，消失的时候家里只会觉得自己叛逆，估计想不到自己死了吧，省了好多麻烦，人生啊，什么意义呢，有什么意义？想着想着就脱口而出：“陆吾，你觉得人生有什么意义？”“嗯……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我要守着昆仑，这是我存在的意义，其他的我不知道，别东想西想，快来吃饭。”陆吾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一个女儿，看她吃的香就会开心，之前上古说他养了一只金钱豹，每天喂饱它就很满足，差不多的感受吧，抑或只是孤独了太久突然有了陪伴，内心的空虚被填补。漫长的岁月里，陆吾一直都以为自己要一个人在这大山里无休止的活着，看日新月异，山下便利店老板换了一个又一个，昆仑生意不好做，他已经把房租降到最低了，这个老板才能一直开着店，牟点小利。之前一直觉得人类太渺小，生命短得好多事情都来不及，眼前这个姑娘才二十出头，怎么就要结束生命了呢，她过得很不好吗？姜芷溪熟练地走到餐桌拿起碗筷，今天是她点的菜，看起来好像比前些天开心了一点，有些事情是不是可以问了，陆吾小心翼翼照顾着她的情绪：“溪溪，我可不可以知道，你这二十多年都怎么过的？”姜芷溪眼底闪过一丝苦涩，接着恢复正常的神情，道：“想知道，给我点酒。”家里存的最后一瓶红酒下肚，姜芷溪就把自己的经历，一股脑说出来了。
“在我小时候，小学那会儿吧，家里是奶奶还有爸爸妈妈一起住。那个时候我爸妈就感情不好了，吵架不行还老是打架，气急了还拿刀砍门，烂的稀烂又换新的。真的很吓人，我记得很深刻的是有一次他们吵架，我还在写作业，就听到很大的动静，我妈就去厨房拿菜刀给了自己的手一刀，我爸就呵斥她是不是疯了，后面我妈就瘫坐在床边，手就一直一直流血，流在床单上，染的绯红，后面还拿头撞墙，撞的咚咚响，我忍不住去看了一眼，因为当时两人的争吵已经因为我妈妈过激的行为停了下来。我当时只觉得害怕，太多血了，一直流，流了一床单。我以为我妈就这样死了，电视剧里流这么多血会死的，结果她活了下来，从那时起，手上多了道疤。没过多久他们离婚了，是离了婚过了一段时间才和我跟奶奶说，那段时间，离婚还不像现在这样是常态，姑姑以为父母离异后会给我带来很大的影响，专门来给我说，父母是爱我的，只是他们两个没有感情了，他们对你的爱是只增不减的。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分居，因为我妈还没找到地方住，我妈晚上不高兴就会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要我跟她走，深更半夜把我拉到街上，第二天我还要上学。后来记忆就迷迷糊糊的，也记不得第二天怎么去的学校，去还是没去，后来我妈就搬出去了，我爸不要我和她见面，我爸觉得我妈的精神状态会影响我的成长。确实有好长一段时间，我和我妈都处于失联状态，长大了一点，初中时候我就和我妈偷偷见面，她空的时候在我下晚自习接我放学，我也和她说学校的事情，后来遇上我爸在家附近十字路口等我回来吃夜宵，我和我妈偷偷见面被发现，我爸生了好大的气，小时候都舍不得打我的爸爸，在知道我和我妈偷偷见面之后打了我，扇的耳光，可疼了，打得脸都是红印，躺在床上好久好久脸都是烫的。后面就是到了要读大学了，我先去上厕所。”
姜芷溪晕晕乎乎起身，陆吾想去扶，姜芷溪不让，她就偏偏倒倒去，趔趔趄趄地回来，陆吾看着她坐下托着腮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