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别撩
沈茉颜揉揉眼睛，重新盯着屏幕上的系统消息确认一遍，确定没有看错，再看一眼手机时间。
凌晨十二点零五分。
她手指触到消息输入栏，犹疑一下，这么晚，不管是打招呼还是聊天，都不怎么合适吧。
如果纪斯然想说什么的话，一定会先开口。
只好转移注意阵地，点开纪斯然头像，想先看看他的朋友圈。
可惜这个想法下一秒就落了空——她没找到纪斯然的朋友圈入口。
是纪斯然把她屏蔽了，还是他根本就没发过朋友圈？
沈茉颜在两个猜测中反复横跳。
横跳到眼皮打架然后沉沉睡着。
隔天早上，颜女士叫沈茉颜起床吃早饭。
沈茉颜在被窝里应声，在困意和请假一天里挣扎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屈服于现实。
睁开眼睛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过手机，看看纪斯然有没有给她发消息。
聊天记录只有那条好友验证通过的提示。
纪斯然没给她发消息。
沈茉颜为数不多的困意瞬间烟消云散。
他不发消息。
没事。
她来发！
不然要微信的意义在哪！
沈茉颜：【早。】
五分钟过去，没有回复。
她洗漱完毕化好淡妆，坐在餐桌前，看一眼手机。
还是没有回复。
她动动手指，又发出去一条，并附带一个可爱表情包。
沈茉颜：【今天店里有可可松饼咩？】
沈茉颜：【/小羊问号脸/】
发完消息，她就把手机放一旁，专心吃早饭。
直到临近中午十一点，她才等到纪斯然的回复，这会儿她刚结束上午的工作，正捧着咖啡在软椅上光明正大摸鱼。
纪斯然：【有。】
纪斯然：【帮你留一份？】
沈茉颜发过去一个ok表情包。
下午的工作量比较轻松，她忙完的时间也比较早。
她在甜品店门口街道下车时，时间还不到下午五点。
还没走进去，就能从店外看到生意不错。
纪斯然在收银台前给顾客打包食品，宋奕阳帮忙结账。
沈茉颜没打扰他们，自顾自地在各个甜品柜之间慢悠悠挑选甜品。
她刚伸手推开柜门，宋奕阳就拿着食品托盘和食品夹走过来：“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麻烦你帮我拿两个草莓甜甜圈。”沈茉颜伸手指指，下意识回头看一眼纪斯然，他还在忙。
宋奕阳帮她夹好甜甜圈放在托盘里：“还要尝尝别的么？我们店里每天的甜品会有一部分不一样，可可松饼周三和周六才有，枫糖脆棒是周六周日特供。”
沈茉颜听着他介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声音放轻些，向他确认：“今天是周五吧？”
宋奕阳点头：“是啊，你平时可以刷刷我朋友圈，前一天都会发第二天的甜品单。”
“我昨天看到了，你朋友圈发的挺多的，我都快看不过来了。”沈茉颜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心里在想，周五没有可可松饼，那纪斯然为什么给她说今天有。
嘴上在顺着宋奕阳的话题往下聊，不让自己的疑惑流露出来。
宋奕阳话匣子开关一触即发：“和店里有关的我都会发一下，也方便加了微信的顾客提前知道第二天有没有他们想买的甜品，我老板压根没有朋友圈，我当时都震惊了，怎么会有人不发朋友圈呢。”
沈茉颜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昨晚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有了答案。
原来纪斯然真的没有朋友圈，不是特意关掉不让她看。
沈茉颜挑好甜品，从宋奕阳手里接过托盘，去收银台排队结账。
前面还有几个人等着。
纪斯然微微低头，神情专注，只有在给顾客说消费金额的时候会开口讲话，其他时候如果不是别人主动问话，他都不吭声。
不像其他甜品店的店长那么热情，会推销相关食品，或者连续强调几次办卡会有多么优惠。
排到她的时候，纪斯然先用食品包装袋帮她把甜甜圈包好。
长指骨节分明，动作利索干净。
再从旁边柜台拿出早就包装好的可可松饼，和甜甜圈一起装进手提袋放好，递给她。
沈茉颜打开手机付款码，却听见纪斯然给她说：“上次说过给你免单。”
她不愿意：“你这样子，我以后还怎么来你店里买东西？”
纪斯然语调还是平淡无常，听不出什么情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沈茉颜看着袋子里的可可松饼：“那我能不能说个今天的事情？”
“你说。”
“周五不是没有可可松饼吗？”
是因为她早上在微信里问过。
所以，他特意做的吗……
纪斯然回答得很从容：“我记成周六了。”
“那还有枫糖脆棒吗？”
“没有，卖完了。”
“好吧，那我改天再来。”
沈茉颜回到家，放下东西，细细回想一遍刚才在店里看到的样品种类。
肉松面包、巧克力吐司、蓝莓蛋挞、甜甜圈。
印象深刻的就这几样。
在心里默念着，手指迅速点开宋奕阳朋友圈，看到今天会售卖的甜品清单。
清单内容和今天店里售卖的种类完全一致，唯独没有提到可可松饼。
她在店里也没有看到其他可可松饼在售卖。
纪斯然说是记错时间，却只记错可可松饼的时间。
这理由有点牵强。
沈茉颜看着自己今天发的那条消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要是她不问有没有可可松饼，应该就不会给纪斯然额外增加工作量，她完全可以再等等。
盯着对话框，沈茉颜意识到，除开甜品相关，好像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和纪斯然展开话题。
他那么冷淡，不热衷于聊天，让人很难和他接近。
她频繁找他聊天的话，那点小心思估计会难以掩盖。
抱着这样的心态，沈茉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放下这个问题不管。
就是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还堵在心口没来得及消散。
-
初夏悄无声息到来。
温度一天天攀升，空气里燥意越发明显。
沈茉颜在夏季很少拍外景，室内拍摄比较多，加上有助理和司机接送，夏天对她来说，并不算多么煎熬。
每天早上和下午，都会路过纪斯然的甜品店。
店里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说是门庭若市都不过分，人手却没再增加，就纪斯然和宋奕阳两个人一起打理，因此，收银台前经常会排起长队。
店里站不下，就排到店外。
纪斯然的手艺没得挑剔，如果不是合大众口味，谁乐意在夏日午后跑出来排长队买甜点。
有好几次，沈茉颜路过想进去逛逛，最后到底还是没有迈进去过一步。
她不嗜甜，甜品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也没有再遇到元宵来店里。
看到纪斯然和宋奕阳都忙着招待客人，她也没有进去打扰的理由。
只是每次路过的时候，视线会不由自主地飘进去。
无一例外，全部是落在纪斯然身上。
-
“是在你家附近吧？”化妆师文净把自己的手机递到沈茉颜眼前。
沈茉颜看到屏幕上的九宫格图片，都是在纪斯然店里拍的甜品照片，居中的那张正好是店名招牌，左下角博主带的定位确实在她家附近。
“嗯，挺近的，你要去吗？”
沈茉颜和文净就只有工作关系，私下接触并不多，今天周六，乔乔家里亲戚结婚，请一天假。
拍摄任务多，不能因为一个助理没来就停滞不前，沈茉颜忙着收拾东西，没空化妆，只能和文净临时一起工作。
这下快要忙完了，沈茉颜正在摘耳垂上有点重量的耳饰。
文净回答：“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吧？正好我今天开车，可以顺路送你回去。”
沈茉颜没拒绝，正好可以看看元宵在不在店里，有段时间没见它，竟然有点想它。
毕竟元宵手感实在太好，软软胖胖，她很难不惦记。
文净开车很稳，等红灯时，两个人会聊聊天消磨时间。
“好多博主说这家店买甜品都要排长队呢，不过这个不是重点，你猜猜重点在哪里？”文净故作神秘，笑得别有深意。
沈茉颜弯弯唇角，很给面子，配合道：“在哪？”
“重点在于店长是个大帅哥，你没去过吗？去过的话应该见过店长，”文净点开手机软件，翻两下，翻到别人偷拍的店长照片，点开，递给沈茉颜，“你看看。”
沈茉颜接过，照片有点模糊，能看出来偷拍者当时应该没拿稳手机。
照片里，纪斯然正在和宋奕阳说话，侧脸线条是模糊镜头都挡不住的俊毅流畅，转头引起颈侧的颈筋突起，筋脉末端匿在黑衬衫衣领之下，莫名吸引视线多停留两秒。
沈茉颜看完照片，把手机递还回去，实话实说：“去过一两次，是挺帅的。”
就是太高冷，话太少，恨不得把生人勿近四个大字直接写在脸上。
文净稍微提快点速度：“听你这么一说，那我更要亲眼看看店长是什么模样了。”
沈茉颜下车后看到店门口软垫上趴着元宵，有人举着手机对它拍照，元宵看起来是睡着了，没什么反应。
进到店里，文净装作是拿甜品，实际上眼神一直往纪斯然那边飘。
等她看清楚纪斯然长相，压低声音在沈茉颜耳边说：“百闻不如一见，真的好帅啊，我愿意排长队多看他一会儿。”
沈茉颜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应和，只能一笑了之。
文净挑好甜品，和沈茉颜一起排在队伍后面。
眼看距离收银台越来越近，文净没忍住回头看向沈茉颜：“茉颜，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帮我拍一张店长的照片，可以吗？”
沈茉颜有点难为情，她实在没干过偷拍别人的事：“……这不太好吧。”
文净手上端着甜品盘，里面装着她挑的甜品，空不出手来，只能继续央求：“哎呀，没什么不好的，我刚才都看见前面有人悄悄拍了，只要手机拿低一点就不会被发现的，拜托拜托嘛。”
沈茉颜实在受不住文净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
她单手提着自己的包包，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点开相机，调整好角度想着速战速决就拍一张吧，随即按下拍摄键。
闪光灯直冲前方，沈茉颜慌忙想要遮盖镜头，可惜为时已晚。
纪斯然抬眸，一眼就锁定到偷拍他还不关闪光灯的人是谁。
前面还有几个人顺着纪斯然的视线看过来，往神情不自然的沈茉颜身上打量着，就连宋奕阳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沈茉颜尴尬到不敢和纪斯然对视，只能挪开目光看向窗外，装作无事发生。
纪斯然没有说话，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给前面的客人包装甜品，看起来不打算追究。
沈茉颜想原地逃跑，执行前转念一想，以后说不定还会来买甜品，或者和元宵玩，这下要是就这么走了，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来。
本着敢作敢当负责到底的态度，沈茉颜没有落荒而逃，继续陪着文净排队。
这几分钟时间过得异常漫长。
排到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店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周遭安静到只剩包装袋的响声。
纪斯然给文净包好甜品，放进手提袋里，宋奕阳拿起袋子递给文净。
“下次记得关闪光灯。”纪斯然拿过收银台前一份装着东西的手提袋，亲自递给沈茉颜。
沈茉颜根本不敢看他，本来以为他要斥责自己一番，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有点出乎意料，揪住他话里的重点，低声嘟囔：“还能有下次么。”
她怎么可能再干这种蠢事！
沈茉颜音量轻，语气柔，听起来不像是抱怨，倒像是带有试探性的提问。
纪斯然留意到她发红的耳朵尖，他声音缓和些，没有之前那么冷淡，听起来略显温柔：“你可以试试。”
她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下意识抬头和纪斯然对视：“啊？”
纪斯然没有再做解释，像之前一样，微微倾身，把手提袋挂在沈茉颜手中：“袋子里是枫糖脆棒，给你单独留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