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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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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成公主之后");

    “殿下,水部司员外郎求见。”

    赵琛倏然回神:“让他进来。”

    萧远没有出去的意思,一颗一颗慢悠悠地收拢棋子。

    这院子只住了赵琛……和萧远,闫法楼与潘同方他们住在一处,从他们的住处过来,要走一段不远不近的路,因而潘同方进来时几乎半身都是湿的,他的右手还缠绕着纱布。

    赵琛的视线在他手上停留片刻又移开:“何事?”

    潘同方满目忧色:“臣观天象,大雨恐怕要下到明日。”

    司天监也看天象,不过此天象非彼天象,河工口中的天象只是天气。

    现在才刚过午不久,下到明日少说也是大半天。若是小雨,下一天也就下了,但如今这雨……赵琛已经知道他接下要说的话。

    “去换一身衣裳。”

    潘同方沉默片刻,起身行礼随剪秋出去。

    萧远说:“他是个河工。”

    赵琛轻轻应了一声。他是个河工,他们此行为巡堤而来,他冒雨前来自然不是为告诉赵琛,雨要下到明日。

    他要说的是河堤的事。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院子不算大,赵琛会客见人都在中堂,现在大门敞开着,偶尔有雨丝飘进来,落在脸上凉丝丝的。

    大风裹挟着雨,一蓬蓬的银白雨丝阻隔了视线,院子里枝叶飘摇,花不知落了多少。

    过了一会儿潘同方换了一身不大贴合的短打过来了,也不知换的是杜衡还是杜松的衣裳。

    潘同方并不善于阿谀寒暄,开口就是重点:“雨若不停,到明晚便有河水漫堤的风险,但雨后一二日才是水势最盛的时候。”

    漫堤之后,筑堤的砂石被水流带走,下一步便该是决口。

    黄河下游多为地上河,河床高悬于上,河堤都是人工修筑的,若是堤岸垮塌,后果不堪设想。

    刚处置了胡幸天,河堤如今是什么状况他们都心知肚明,想必是抗不住这样的水。

    赵琛曾听过一句话,整个华北平原都是黄河的河道。这话有调侃的意思,赵琛如今却笑不出来。

    大河决口意味着什么?千里沃土变为水泽,洪水倾泻而下可以冲垮一切。大名府的地势乃是西南高东北低,元城在黄河西北岸,向东南没有路,向西不远是另一条河道,向北,若是当真决口,跑得过大水么?

    他们没有任何退路。

    大名府内,赵琛看着堂下一干人,大名府虽也是四京之一,毕竟不是京城,朝廷一惯是削弱地方上的势力加强集权,如今赵琛坐在堂上,一眼望去竟找不出几个能用的人来。

    胡幸天为了赶急工应付钦差大量征发徭役,但如今这境况,只怕还是不够。

    “急征城内所有青壮固堤,另征用砂石土木棉麻,待水情过后另做结算。”

    既然要做就做到极致,要固堤便竭尽全力,赵琛不是胡幸天,他不必应付任何人,动用一切人力物力不过是为了防水。

    堂下无人应声,赵琛说的这两件事没有一桩是容易办的,世人皆惜命,若真有决堤之险只怕逃命还来不及,如何愿意往那河边去,何况还是急征。

    至于第二件,商人大多逐利,虽说赵琛说了水情过后结算,但若是不给,他们又能如何。

    赵琛点了人:“孟通判,征发徭役之事交予你,张通判,征用土木沙石之事交予你,即刻便去。”

    孟景同财务打交道的时候还多些,他本以为怎么也该是自己去征物,张胜安去征人,不想赵琛反其道而行之。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赵琛的意思,征人不可强硬,征物必要时可以用些手段。

    “闫少卿,拟写诏令,沿河发令。”

    此番出京的河工,加上潘同方一共七人,两人重伤卧床,大名府另有河工三人,除潘同方外七人都被赵琛派去了河边。

    潘同方才换了衣裳,跟着他到大名府来,又几乎湿透,赵琛过来时多人护持,又有雨具防着倒是还好些。

    满堂都是被他匆匆召来的,身上几乎都带着水,赵琛叫人煮了姜茶来,又道:“堤岸边一里设一棚,米汤不可断,另请大夫以备不测。”

    人虽然派出去了,也不是漫无目的地堆沙子,更多的是巡防监控,若有哪里缺了漏了便立即补上。

    而如今大雨不断,外头毕竟寒凉。

    赵琛自到大名府内,便没有再出去过,坐了大半日颗米未进,直到深夜将诸事安排妥帖,堂中已经只余一个潘同方,连萧远都被他差遣出去了。

    剪秋送了白粥点心来,赵琛没什么讲究,叫潘同方一起坐下用餐。潘同方虽不懂得逢迎拍马,也知道基本的尊卑,他一时倒是往了男女之别,或许是因为赵琛的年纪同他隔了一辈,或许是因为方才赵琛一一指派将所有事安排地有条不紊,让他忘了眼前是个公主。

    “用一些吧,只怕还有的忙。”

    不断有人冒雨来回传递河边的消息,暂时没有决口之象,但对岸如何的消息如今传递极为不易,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

    大雨连绵,至黎明还未停。就着灯火,赵琛在看舆图,潘同方不知在看什么书,大约是水经一类的。

    寅时城门开,一刻之后便有人来报,出城的人在城门处聚集,影响了人物往来通行。

    这是连夜收拾了东西,只等城门一开就往外跑。昨日又是征人又是征物,百姓不知境况,第一反应就是要逃。

    赵琛略思索片刻,起身离去,片刻之后他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不在京城,自然没有朝服,但这身衣裳比他原先身上穿的不知庄重多少。

    原本一夜未睡气色不佳,剪秋巧手施为之下如今也是容光焕发。

    雨仍在下,但比之昨晚已是小了不少,赵琛去了人最赵琛去了最紧要的南城门口。果然是挤挤挨挨吵闹不休。

    赵琛原本想上城墙,奈何大名府的城墙也不低,此时又下雨,在上头说话只怕没人能听见,他临时征用了附近一人的编篓,倒扣在地试探之后站了上去。

    他一身华服比众人高出两个头来,周身还有差役相护在一干忙于奔逃的人群中分外醒目,便有人当这是哪家的贵人也要出城,愈发急切起来。

    不曾想他身边的差役竟敲起锣来,一下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差役一边敲锣一边高喊:“肃静。”

    效果不错,人群安静了许多。

    “我姓赵,”赵琛开口才发现这点音量远远不够,他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量,“我乃当朝长公主,封号西平,你们谈论多日的公主便是我。今日来此是想请诸位配合一二,勿要堵了城门影响通行。”

    “我们让了道,好叫你出城么?”城门方才就关了,如今不得通行,正是群情激愤的时候,杜衡杜松小心护持在赵琛左右。

    赵琛面不改色:“我不出城,不过是我,”他在人群中摇摇一指,“那位想必你们也曾听闻过,他便是靖北王,同我一道来的。今日我二人与诸位同在,若黄河决口大水淹夺多人性命,我们也逃不脱,”

    张胜安死板得很,手中有人也不会用,萧远跟他一道去唱了一晚上红脸,刚回来衣服都来不及换一身,听说赵琛出来了,他也跟着过来,还未走近就被赵琛指着同进退了。

    听了赵琛的话,方才的躁动少了许多,一人大着胆子喊:“你们这些贵人,最是会说好话,谁知道我们回去了,你们会不会暗中离开。”

    赵琛并不生气,看着那个方向微笑:“大名府这几日大门敞开,若不放心,随时来看,若有顾虑,在外头盯着也行。”

    “即便要走,我也在你们后面。至于诸位,”他环视一周,“谁若要走,只管走便是,但容我提醒一句,大名府便在黄河东西二道之中,这千里平原,你便是逃能又逃到哪里去?”

    “与其背井离乡千里奔逃不如留下共渡难关。若是信得过我,能出力的出力,不能出力的收拾金银细软集中到高地,互相照应。”

    “若不信我,西门北门未关,诸位自便即可,但若叫我知道,有人趁机哄抬物价,如今是无人审案了,但大名府的牢房还有些空位。”

    赵琛说完跳下那编篓,身上便落了一件带着体温的蓑衣,萧远不知何时走过来了。赵琛方才自己打了伞,但这雨斜着下,他连脸都是湿的,何况身上。

    萧远接过了他手中的伞,又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细致缱绻,来不及散去的人可还记得,方才公主说的话:这是靖北王。

    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这一对雨中的璧人。

    没几个时辰坊间便有了传闻,西平公主与靖北王乃是一对神仙眷侣,下凡来渡苦救难的。

    不说神仙不神仙,眷侣是很多人亲眼所见的,百姓淳朴,眼见即为实,那王爷都给公主擦脸了,这还能有假?

    不知在他们听不见的地方,萧远说的是:“一马平川的便敢这般淋雨,也不怕露了行迹。”

    赵琛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暗自复述了一遍,继而从耳根红到了脖子,也不知羞的还是气的,咬牙切齿:“萧无恙!”

    萧远随手甩了甩袖子,洒然随意:“臣在。”

    萧远这人目无礼教,说白了就是没皮没脸,同他计较这些只能把自己气死,即便这样想,赵琛暂时也不想和他呆在一把伞下,他转身欲走,萧远一把揽住他的肩,侧身瞧他:“方才还说要同生共死,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赵琛看了一圈,没有多余的伞,他若再拿一把就有两个人要将就了,回过头,没好气:“谁要同你一起死?”

    萧远点点头,十分认同:“说的是,怎么也该活上几十年再同穴而眠。”

    生同衾而死同穴,不止是同生共死。

    作者有话要说:  琛琛:滚啊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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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穿成公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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