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仙齐聚
凌晨两点钟。
刘向阳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那是城中村的一间破旧隔间，没有什么别的优点，唯一的好处就是便宜。
简单的一番洗漱后，刘向阳躺上了木床。
只是他刚合眼盖上了被子，就有一只细腻的玉手从黑暗中伸出扯了扯他的脸颊。
刘向阳睁眼说道：“白姨，别闹了。”
被刘向阳称呼为白姨的人，没有收回手而是更用力的扯了扯，“亏你还能想着睡觉，这都多久了，才接了一单生意，什么时候才能攒满功德。”
刘向阳听着那温柔如春风的嗓音，揉了揉双眼无奈的说道：“这能怪我吗，都是六爷出的主意，去哪儿不好非得去哪儿摆摊，身边坐着个神算子，能有什么生意，就这都还是半路捡来的。”
眼见着刘向阳还要出声抱怨，黑暗中传出了一阵咳嗽声。
刘向阳见状立马就闭了嘴。
咳嗽声的主人开口说道：“你们都不要急躁，我等的机缘都在向阳身上，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缘之一字，可遇而不可求。”
刘向阳忽然坐起身打断了那人的话，“那六爷，能不能换个地方等啊，我觉得那里实在是没戏。”
咳嗽声的主人在黑暗中现身，那是一个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的严肃老者，其身自放暖人的光辉。
老者一挑拂尘道：“不急，不急。”
刘向阳脸色耷拉下来，您是不急，可是我急啊，都要揭不开锅了，再不着急的话，我就得去外边捡垃圾吃了。
刘向阳还想打商量，但是被老者那犀利的眼神给驳回了。
老者身侧又有四人，依次现身。
一绝美妇人笑容恬静，身姿婀娜，身着一身白色旗袍。
一山羊胡中年人身着黄色布衣，双手覆后，脸上痞气极重但却眼神温柔。
还有一身穿红色练功服的魁梧壮汉爽朗大笑，双臂环胸，身上尽显武断之气。
最后一个是一与刘向阳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身黑色潮牌衣装，正对着刘向阳挤眉弄眼。
四人在道袍老者的带领下对着刘向阳施礼一揖。
刘向阳起身郑重其事，还了五人一揖。
佛修功德筑金身，道讲清净远人间。
精怪亦可修行，不过道路却是坎坷曲折。五位仙家皆是刘家先辈留给后人的传承，也是枷锁。他们庇佑刘家后人，也有求于刘家。自刘向阳祖宗十八代那位地仙算起，他们与刘家的缘分至此已有五百年历史了。
生意便是功德，只有功德圆满，才可走上青云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修路架桥皆是大功德。
当然刘向阳是修不起桥，所以等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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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刚放亮，刘向阳就起了床，推着一辆小车往报国寺走去。
报国寺不收摊位费是真，小贩们抢位子那也是真快啊，去晚了就没你的事了。
北方的秋天转凉很快，现在才刚进九月，就已经凉风袭袭了，很多老人都已穿上了毛衣。
只有一些不要温度要风度的年轻人还是一件薄外套，一件短衬衫，有些甚至还不穿外套。
刘向阳今早多裹了一件，上了二十岁的‘高龄’，就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再者，还要在报国寺吹一上午的冷风，他可不会去为了耍帅，穿那些只是好看而不实用的衣服。
而且，也穿不起。
人只有到老的时候，才能想起年轻时长辈的谆谆教诲。
老寒腿什么的，会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
所以要入冬了，你穿秋裤了吗？
今早出门还碰到了一个老邻居，那个在被别人称为神算子的老人。
关于老人，刘向阳其实知道并不多，只知道他姓李，这还是老人卜卦时偷听到了。
二人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对话都很少，所以刘向阳就想快步擦肩而过。
只是没成想，老人主动叫住了他。
“小伙子，慢点走不着急。”
刘向阳便停下了身，客套了一句，“大爷，早啊。”
李姓老人接了一句，“早，所以才要慢一点嘛。”
刘向阳看了一眼老人的迈步，得，您这也真是够慢的。
老人接着说道：“小伙子，跟你做了快三月的邻居了，还不知道你姓名，家哪儿人啊。”
刘向阳如实禀明，没做隐藏，也没有必要隐藏。
他是不算地道的北方人，祖上是闽南一带的汉人，他祖爷爷那一代人，也就是他爷爷的爹一路游历，最后在东北某个靠近长白山的小山村扎根定居下来。
“这么说，你和老头子算半个老乡了。”
老人是地道的东北人，可不算半个嘛。
老人接着说道：“小伙子你这般务实又不务实，到底是图什么。”
务实是说天凉了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不务实说的是摆摊三月，分文不赚到底图什么。
刘向阳笑道：“天凉了是看老天爷脸色，不加衣会生病；至于生意嘛全凭缘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不用着急。”
可不是可遇不可求嘛，报国寺的生意你老一人就承包了，我着急也没有啊；再说了，我这儿还有一个比你更老的老前辈，让这么干的，我能怎么办。
挣钱我也想啊，您看看我这都穷得三个月没理发了，真想去澡堂子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六爷，你说你到底在这图个啥呀。
老人亦是笑道：“都说不着急了，咋还走那么快啊。”
刘向阳无奈的陪笑了一声。
得咧，我陪您走还不行嘛。
走到摊子的时候，已然天光大亮。
期间老人又拉着刘向阳去吃了早点，豆汁，焦圈，咸菜各来了一套。
那迷人的酸臭味，初尝时有些难以接受，但好在刘向阳平时不怎么挑食，多喝了几口，也就习惯了。
等到了报国寺，无人的摊位前面已经排满了人，旁边还空了一个位置，显然是老邻居们留给自己的。
本来还在为此担心的刘向阳，顿时安下心来。
谢过周围四邻之后，刘向阳支起摊子。
李姓老人一到，排队的众人就像是众星捧月一般把老人围住，恭敬的请上了座位。
之后，又有序的排成了一条长龙。
刘向阳早已对此见怪不怪，自顾自忙活自己的，之后便又是坐在了靠椅上闭目养神。
周围的人对此也是见怪不怪。
深秋的太阳，照在身上让人暖洋洋的，经过昨晚的一通忙活，疲惫的刘向阳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对面的椅子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衬衫和蓝色牛仔裤的姑娘，乌黑的秀发高高扎成了马尾辫，额头上的刘海儿往两边分开，脸上带着的口罩挡住了真容，但就算如此也无法遮盖她的魅力。
如阳春白雪般的肌肤，修长的双腿，滚圆得恰到好处。
只不过那姑娘胸怀不太伟岸，脾气似乎也有些暴躁，眼见拍桌子无法吵醒摊子的主人，就想着起身伸手去把他摇醒。
刘向阳连忙坐直制止了她的动作，“姑娘动口不动手啊，有事坐下说。”
姑娘疑惑的撇了几眼刘向阳之后，显然是在好奇这家伙为什么留那么长的头发，好奇之余她也坐了回去。
刘向阳嘴角翘起微笑道：“姑娘您是有什么事吗。”
姑娘简而言之，冷冰冰道：“算命。”
刘向阳接着笑道：“那您是想看姻缘啊，还是财运啊。”
“都不是。”
“那是帮朋友，亲人看八字？”
“不是。”
“那就是帮男友看对不对？”
“不是。”
接连几个不是给刘向阳整蒙了，他又问道：“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没成想那姑娘见刘向阳语气不好直接就怼了回去。
“你不是算命的吗，这都算不到。”
“我···”
刘向阳有苦说不出啊，但又不好发作，这可是三个月以来光顾自己的第一人，得忍。
不过那姑娘肯定是有什么事，就见她用玉指往自己小腹处指了指。
刘向阳顺着她的手指定睛一看。
就见她衬衣遮盖住的小腹有几分微微隆起，虽说还不太明显，但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端倪。
匀称的身材上莫名的出现一丝不和谐的感觉。
看出了异常，刘向阳没有做出什么吃惊举动，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减肥上健身房啊。”
然而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心胸不太伟岸的姑娘瞬间就炸毛了，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
“你看本姑娘的像是需要减肥的人吗？”
这一下的动静直接把周围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不过刘向阳没在怕的，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靠椅上，嘴上又是轻轻飘出一句，
“那就是怀孕了，这你得上医院啊。”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炸毛的小狮子顿时就泄了气，焉头巴脑的坐了回去。
刘向阳眉头一挑。
我去，真怀孕了，年轻人可真会玩啊，难怪要扭捏半天。
坐会椅子上的姑娘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刘向阳，刚才还气势凶凶的她竟是忽然泪眼婆娑起来。
原来投来目光的吃瓜群众此时已经有些开始小声议论，和指指点点了。
更是有些人已经开始准备英雄救美了。
刘向阳不为所动，无所谓道：“我跟你说，我可不吃这一套，你有事就说事。”
闻言姑娘立马收起了委屈，用还带着眼泪的眸子狠狠瞪向刘向阳。
刘向阳一拍额头，叹了一口气，无语道：
“你厉害，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错哪儿了。”
“我···”
刘向阳一时语塞，我他妈哪儿错了。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撵客的时候。
一缕黑气顺着衬衣姑娘的脸颊滑倒了她的小腹位置，然后竟是钻了进去。
这一幕被刘向阳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忽然语气加重了，“右手伸出来。”
姑娘还有些不服气，“你要干什么？”
刘向阳摆摆手道：“你说呢，当然是号脉了。”
姑娘疑惑道：“你不是算命的吗，怎的还会号脉。”
刘向阳又恢复万事不愁的闲散模样，“你就说号不号吧。”
姑娘又有些生气了，秀眉邹成了倒八字，不过她还是把右手放在了木桌上。
她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嘛。
刘向阳见她同意，伸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刚一接触刘向阳便察觉到了不对，眼皮一跳，眼珠子在眼窝里转了一圈后说道：
“姑娘，你这不好讲啊。”
姑娘皱着眉，眯着眼道：“这么不好讲？”
刘向阳道：“至少在这儿不好讲，要不咱们换个地儿。”
姑娘先是点点头，之后又诧异道：“去哪儿。”
刘向阳说着收拾起了家当，“安全的地方。”
之后二人一起离开了报国寺，来到了刘向阳居住的城中村。
一直独自走在前面的刘向阳，忽然发现身后没有了脚步，便回过头看去，就见衬衫姑娘站在城中村门口不动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刘向阳笑道：“我回家啊？”
姑娘有些迷茫道：“你要带我回家。”
刘向阳点点头说道：“不然呢，你这件事情有些麻烦，我要说回去准备一些东西，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在这里等着，我进去一趟就出来，到时候你可以找一个你觉得安全的地方，我们在详谈。”
解释完之后，刘向阳也不打算在跟她瞎客套，转身往里走去。
站在巷口的姑娘犹豫了，跟一个陌生男人回家，她脑海中浮现出新闻上那些被拐卖的妇女的模样，要不要跟上去，站原地想了一想后她还是决定跟上去，第六感告诉她这家伙应该不是坏人。
“喂，算命的，你这样说走就走，真的很不礼貌。”
刘向阳回头翻了一个她看不见的白眼说道：“不要叫我算命的，我有名字，我叫刘向阳，心向阳生的向阳。”
“哼，你又不说，我怎么知道。”
那姑娘跑到刘向阳前面站定，伸出右手说道：“算命的，我叫卢宛彤。”
刘向阳礼貌性的伸出右手与她虚握了一下，“说了我叫刘向阳，不要叫我···，唉，算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切，你这人真没意思。”
卢宛彤看着眼前的破陋巷子说道：“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租房子啊。”
刘向阳惜字如金的回了一句道：“穷。”
“之前的事，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那就是故意的喽。
刘向阳侧头扫了她一眼道：“没关系，你开心就好。”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刘向阳没在搭茬，而是走向了一个小屋说道：
“好了，到了。”
那是一间破旧的小破屋。
刘向阳把小车停靠在屋檐下之后，打开了那把有没有都是一样的铜锁。
屋内设施更加简陋，只有一个简易衣柜，一张桌子，一张床，床下还有一包尿素口袋包住的行李。
虽是陋室，但是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