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勇闯撷芳居
“爹，吃饭。”
一岁的楚雨星正是最好玩的时候，他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说话，安歌觉得他像个小机器人。她前世没带过这么大的孩子，今生能近距离观察，又不用她亲自喂奶、伺候，楚雨星就显得比牧子平可爱多了。
楚雨星刚从她的腿上爬下去，抱了一个青色的大苹果仰头递给楚永言。
——这孩子有点小心机，他知道自己吃苹果是最麻烦和慢的，如果让（坏心眼的）大人们先挑，就没有红苹果给他吃了，所以他现在每次都会先把最不好吃、没有香味的苹果给别人。他人小、长的又可爱，几乎没人能拒绝他的大眼睛和递过来的任何东西。
安歌看了两次才看出来这小子的目的，一边啃苹果一边结结实实笑了两天。
果然，楚永言这个硬汉也不能拒绝，他接过苹果，准备等会儿放到桌子上去，楚雨星一直盯着他呢，扯开嗓子就开始嚷：“爹，吃饭！吃饭！”
“你得咬一口才行，”安歌道，“不然他会一直这么叫。”
楚永言瞪她，有那么几分怀疑是安歌故意捉弄自己，最后还是张口吃了。
见他咽下去，楚雨星才高兴起来，蹦到一边拉着青雁的手，指着盘子里剩下的最后一个最红、最好看的苹果：“饿，吃！”
青雁笑着应了，让楚星雨向两个大人行了礼、拿着盘子带着孩子出去了，把空间留给这府里最尊贵的夫妻二人。
楚永言这才反应过来，不赞同地对安歌道：“他是个男孩子，这么娇惯可不行。”
“只是逗他玩呢……我之后会说他的。”
楚雨星这一招只敢对着不常来正院的外人使，对安歌和几个丫头还有戴三娘，他连试都没试过——不过这件事楚永言就不必知道了。
她开口应承了，楚永言也就没再纠缠。他本就不怎么在意小孩子，只等着楚雨星再长大一点带出去亲自教养，况且新人刚入府，他一门心思都在撷芳居那边，能过来问一句楚雨星，已经是难得的慈爱了。
“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说吧。”
安歌似乎有些为难，犹豫了几秒钟才开口：“是有关撷芳居，那边的妹妹入府已经一个多月了，我连见也没见过，不如一起出来喝杯茶，也好彼此认识一下。”
楚永言带回来个人这件事小半个燕城都知道——赵璧坐的轿子太花哨了，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大家虽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谁也没见过，有传言就说这女子的身份怕是见不得人，燕城的文人们还为此写了挺多新话本——别说，有些天马行空，写的很不错，安歌挺喜欢的。
她猜到了这也是一种手段，这件事越高调、京城那边猜出来这位神秘女子正是不久前失踪了的王爷的可能性越小——除非是看过剧本的人，不然真的很难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只是别人陪着楚永言装聋作哑、自欺欺人也就罢了，安歌作为女主人，是不能不问一句的。
楚永言等她说完立刻拒绝了：“那边的事情你不用管，他身份特殊，人也害羞，这些等过些日子再说。”
“是。”安歌应了，又道，“那我送点伺候的人过去吧，不然院子内外都是男人，后院姑娘又多，我总怕闹出什么丑事来。况且妹妹毕竟是女儿家，伺候上还是女人细心些，别委屈了妹妹。”
——这是安歌觉得楚永言办的特别蠢的一件事。
他派了亲近侍卫看守院门也就算了，整个撷芳居里面伺候的人没有一个是女的，全都是男人。
安歌知道“神秘女子”的真实身份，所以不觉得奇怪，但是旁人又不知道。
现在跟着青雁学管事的丹鹭每天回来都会给安歌学那些婆子们说的闲话，已经有人开始觉得撷芳居那位是楚永言买来“奖励”手下将士的了。
这话安歌不敢说给楚永言听，怕他暴走弄出什么流血事件，只能这么旁敲侧击。
楚永言愣了一下，像是反应过来了。
安歌松了口气。
只要楚永言注意到这一点就行，至于他派谁去，安歌就不在意了——只要内院换成女人，对她完成任务就是有好处的。
谁知楚永言思考了一下，竟是开口道：“那你选两个人过去吧，务必要亲信之人。”
等楚永言离开了安歌还在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楚永言已经如此信任她了？这是要让她知道一部分真相？
……她该派谁去？
安歌记得任务里说，她是在发现后院有这么一个男宠后才行动的——目前她已经知道了楚永言有个爱宠，所以这个机会是让她知道这个人其实是个男人，然后她才能“嫉怒交加”去闯院子？
这个逻辑链倒还算的上通顺。
人选安歌也没怎么犹豫，她让青雁和丹鹭去了，碧莺太小，蓝鹃前阵子发现已经有孕了，这种事情她参合的越少越好。
安歌立刻就把她们两人叫来了，叮嘱好如果那位“姑娘”有什么无理要求、或者口出狂言，让她们都不要在乎，是在过分了就直接回正院，她现在还是能护住她们两个人的。
然后又重点强调了一下派她们两个人去是为了向楚永言表示友好，不是结仇的，不许有人擅作主张帮她“教训那个不要脸的”之类的。
青雁和丹鹭被她念的发昏，差点赌咒发誓才被放过，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去往撷芳居了。
晚上回来，两个人脸都是白的。
安歌配合地把她们藏在帐子里，听青雁结结巴巴地说道：
“夫人，撷芳居住了个男人。”
丹鹭失魂落魄：“他带的假发，穿的裙子，但的确是男人。我们一过去，他就要洗澡，我看——”
安歌赶紧把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把青雁也揽过来，安慰了好一阵子丹鹭才缓过来。安歌也是第一次知道她害怕男人这个毛病，当下就决定不能让她去了。
赵璧并没有很难伺候，他虽然有些娇贵、事多，但是对两个姑娘都是很客气的。
“不管撷芳居那位是男是女，都是老爷看重的人，你小心伺候便是，别想那么多。”
青雁点头应了，她只是没想到，倒不至于像丹鹭那样被吓到了：“夫人放心。”
只是第二个人选就有些麻烦了，安歌想了想，正准备叫碧莺，门外戴三娘就走进来了，她倒是直接得很，行完礼便直接道：
“夫人，让我去吧。”
安歌皱眉：“胡说什么！”
戴三娘不慌不忙：“昨日丹鹭和青雁姐姐没过午就不见人了，我问了一圈都没见，咱们这院子里，去哪儿正院的人能不知道？自是去了撷芳居。丹鹭今天难得没有早起，青雁姐姐一个人去也不是事情，夫人就让我去吧，那边，原也该是我叫一声姐姐的。”
这说的没错，但是安歌不能答应——楚永言对戴三娘的嫌弃和抵触她还没忘呢，怎么敢把戴三娘送到他心尖尖上的人的身边去？
而且戴三娘是个极有主意的，万一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对赵璧做了点什么，安歌都是承担不起这个后果的。
“你哪儿也不许去，”说完安歌还不放心，拉着戴三娘的手让她到自己身边坐下，“你今天抄十首诗，都背下来，就在这儿写，我看着你。”
戴三娘还想说什么，被安歌瞪了一眼，乖乖低头不说话了。
“叫碧莺和你一起去，”安歌这才看回青雁，“你多做些，多看顾她点。”
青雁这才转身走了。
安歌回头看见戴三娘乱转的小眼神，掐了一下她的脸，心里明白，任务已经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她让人去了前院，从融晶那里知道楚永言三日后会出府办事。
第二天她就让蓝鹃叫万子进来了，说自己后日傍晚想带着一个丫鬟出去采购，看他能不能叫人提前赶了车在外面候着。
万子答应了。
安歌出门是要通报前院的，但是这些日子大家也熟悉了，安歌从没掉过链子，她这么说，万子以为她已经和楚永言说过了，没有二话应承了下来。
退路get√
安歌又挑了两个粗使婆子，吩咐好后日和她一起去撷芳居搬个屏风。
她学医日久，正院里专门收拾了一间房子放一些常用药材，平时她也会给丫鬟婆子们开些药吃。里面的药她都是挑过的，任务需要的那些，她都提前留出来了。
借口给丹鹭熬药安眠，安歌写了两个方子，其中一副让人去抓药熬药，是给丹鹭安神用的，另一个方子就是给赵璧的了。
如此布置之后，安歌提前一个晚上准备了一个装了首饰的包裹藏在餐盒里。又吩咐青雁和碧莺，说是第二天午后就回来，自己有要事跟她们交代。
到了那一天，安歌醒的特别早，心跳的很厉害。
这和上一世任务只需要她动嘴、剩下的交给舆论不同，这次她可是要全程亲手操作的。
推波助澜后旁观，和弄脏自己的手，体验还是不一样的。
睡不着，安歌干脆就起来了，叫每天熬药的丫头进来，把（春）药的方子给她，说是要换药。
等药熬好，她直接端进屋子里，又说是不换了，赏了点钱让小丫头按之前的方子重新熬给丹鹭喝。
（春）药get√
安歌管着厨房，早些吃午饭也没人敢说什么，她吃完青雁和碧莺都还没有回来，于是安歌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大堆琐事交代给蓝鹃和戴三娘，让她们转告给青雁、碧莺，拖住她们让她们今天都不要出现在撷芳居了。自己这才领着两个粗使婆子、带着药往后院走。
打手get√
院子外面是两个陌生男人，应该是楚永言的亲信，安歌看见他们，脚下的步伐越发稳了，狭路相逢勇者胜，越是办坏事，越要沉稳，这样才显得可信。
她走近了，两人都朝她行礼。
安歌点头，道：“老爷让我过来看看，有些摆设需要更换。刚好厨房做了新点心，我一并拿过来了。”
她完全没有慌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两个亲卫有些懵，一方面楚永言完全没有交代过这种事情，可是好像这种小事也不用特意说一声？而且这位夫人的侍女都能在这里来去自由，她自己应该也可以吧？
亲卫们看了眼那两个婆子、又看了眼安歌的细瘦胳膊，对视一眼放她们进去了。
撷芳居是安歌亲手设计打造的，她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朝着正房去了。
屋里，一位裙装丽人好奇地从棋盘上抬起头。
院子外面，戴三娘盈盈一拜：“两位大哥，我是跟着夫人来的，她刚刚让我回去通报一件要紧的事情，这才来晚了。”
侍卫看着她身上和青雁、碧莺一模一样的衣服，闪开身放她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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