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早朝
李世民自登基以来，第一次早朝迟到，殿内众官员议论纷纷。
房玄龄抄着袖子，微闭着眼睛，面有忧色，实在无心参加朝堂众卿的议论。
魏征黑着一张脸朝值班太监王德问道：“陛下昨晚在哪里就寝？”
“魏大人，陛下的私事，恕老奴不便回答。”王德笑眯眯的看着魏征道。
“哼。”魏征袖子一甩，哼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陛下驾到。”
“恭迎陛下圣安。”
“诸位爱卿平身。”
“陛下，如今我大唐仍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民，外有戎狄环伺，陛下应勤于政事，以身作则，方为万民之主，天下百姓之帝王也。”
李世民屁股还没坐稳，魏征就忍不住出来一通数落了，虽然没说今天早朝迟到的事，听这话音明显是嫌李世民来晚了。
“魏喷子，陛下自登基以来，一直勤于政事，克己勤勉，今日只是迟了一小会而已，你未免小题大做了。”
程咬金作为李世民的第一大拥护者，无论李世民说啥，做啥，老程从来都是不过脑子的赞成。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今日可以一日迟，他日就可以日日迟。”
“魏喷子，你你气煞俺也”
程咬金支支吾吾，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诸位臣工，昨日朕得了一件宝物，高兴之下便多饮了几杯，今日早朝方才迟了一些。”李世民看程咬金辩不过魏征，赶紧接话道。
“陛下，钱财宝物均乃身外之物，社稷百姓才应当是陛下之宝，日日勤勉方才能使这天下万民之宝熠熠生辉也。”
魏征不卑不亢的朝李世民一拜，还有点不打算放过他的意思。
“魏卿，这次你还真是错怪朕了，朕所说之宝物，非金银珠宝，乃是火炕。”
“哦，何为火炕？如果陛下不能说服臣，臣还是要直谏的。”
魏征的头依然还是那么铁。
“这火炕，顾名思义就是下面可以烧火的床榻，晚上睡在上面温暖如春，再也不用担心深夜之寒冷，并且此火炕造价低廉，采用普通的黄泥即可自行建造，普通百姓只要肯花力气，多半日功夫就可建好，今年恐怕又是寒冬，如果将火炕建造之法推行天下，不仅仅是这个冬天，以后的每一个冬天都将会少冻死很多人，所以朕高兴之下，多喝了两杯，魏卿你看可好。”
“陛下所说当真？”
“君无戏言，一会朕就安排工部，给列位臣工每人府上建造一座火炕，你们自己亲身体验一下就知道这火炕的滋味了，哈哈。”
“既如此，臣当为陛下贺，为万民贺，谢陛下体恤我等臣工，体恤万民，吾皇圣明。”
魏征这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刚刚还想把李世民骂个狗血淋头，这会又拍起马屁来了。
“臣等谢陛下体恤我等臣工，体恤万民，吾皇圣明。”
下面的臣子一听要免费给自己家建一座火炕，这好事还不赶紧让陛下乐呵乐呵还等啥啊，纷纷参拜，吾皇圣明此起彼伏的在大殿中响起。
“高士廉。”
“臣在。”
“早朝结束后，即刻拟旨将火炕建造之法的图纸加紧刊印，以六百里加急发往北方各郡县，并叮嘱各衙门，今冬必须要鼓励民众自行建造火炕御寒，家庭困难和无法自行建造的百姓，由官府协助建造，并将火炕的推广进度，纳入今年的官员考核之中。”
大太监王德将火炕的建造图纸呈给门下省侍中高士廉。
“臣遵旨。”
“陛下，臣有事启奏。”房玄龄站出来朝李世民一拜道。
“爱卿平身，何事启奏。”
“禀陛下，前几日你安排臣给梁师都去信劝他归降，昨日梁师都回信了。”
房玄龄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太监王德，王德将书信呈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将信放在桌子上，并未打开，朝房玄龄继续问道：“他可愿归降？”
“陛下，梁师都愿意归降，只是他要，要陛下亲自前往鄜州（今富县）与延州（今延安）之间的洛水之畔相见，听陛下亲自封他为朔方郡公，并承诺永不杀他，方才同意归降。”
房玄龄大致说了一遍梁师都的要求。
李世民听完之后陷入短暂的思考当中。
“陛下，臣以为不可答应梁师都的要求，陛下乃万金之躯，是我大唐之帝皇，岂能与他梁师都这匪徒相对而坐。”
长孙无忌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其实是担心李世民的安危，因为他长孙家全靠着李世民呢，只要李世民做一天皇帝，长孙家就会得一天富贵，但他又不好说的太直白。
“臣以为梁师都此人异常狡诈，才能偏居一隅之地活到今天，此番就怕他投降是假，意欲行刺陛下为真啊。”房玄龄也不太同意李世民前去。
“如今陛下刚刚登基不久，长安局势未稳，陛下还是不要离京的好啊。”
下面的朝臣，你一言，我一语，大多都是不同意李世民前去的。
李世民思索良久，见魏征一言不发，朝魏征看了一眼问道：“魏卿，以为朕当去不当去。”
魏征出列上前一拜道：“陛下，以陛下安危考虑，臣以为陛下当不去，然，以大唐江山之永固考虑，臣以为陛下当去。”
“魏征，陛下如今已然是万民之主，岂能以身犯险。”长孙无忌第一个跳出来朝魏征骂道。
“辅机，无妨，让魏卿说下去。”
“陛下，如若前去劝降梁师都，方能体现陛下之宽宏大度，不计前嫌，仁和宽厚之胸怀，陛下待之以诚，必将受之于信，其他小国岂不见而降之，然，陛下可兵不血刃以平四海，岂不去乎。”
魏征也不管长孙无忌和满朝文武大臣要杀死自己的眼神，将李世民要去的理由娓娓道来。
“魏卿，言之有理，自古以来我中原王朝向来以天朝上国自居，就要有天朝上国之气度和胸怀，朕决定应梁师都之约。”
“陛下，不可啊，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当为我大唐长治久安考虑啊。”
“众爱卿别忘了，朕曾经乃是天策上将，这大唐江山有一大半是朕率着众将士南征北战打下来的，一个区区梁师都而已”
“房玄龄。”
“臣在。”
“给梁师都回信，朕十日之后亲赴鄜州洛水之畔与之相会，就这么定了，众卿无需多言。”李世民斩钉截铁的说道。
众大臣一看，李世民主意已定，一早就跟着他的人知道，以他的脾性无论如何是劝不过来了。
原李渊旧臣和李建成的太子一党，巴不得李世民瞎跑呢，最好是把这皇帝宝座赶紧玩丢了。
长孙无忌只好趁此机会，退而求其次。
给身后的褚遂良使了个眼色，褚遂良随即出列道：“陛下，臣建议陛下还是早立太子为好啊。”
“臣等建议陛下早立太子。”众臣也是纷纷附和。
“朕会考虑的，退朝。”
翌日。
冬十月，癸亥。
诏命：立中山王李承乾为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