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一丝神性
沙朵歪头想了想。
“每个人的幸福都不一样,对于我来说,可以吃饱饭,可以读书,可以和泰坦先生聊天就很幸福了。越贪婪的人,就越难变得幸福。”
彼得从没想过,自己会把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当做老师看待,可现在沙朵说的每一句话都给了他莫大的启发。
彼得明显还想问些什么,少年直接一把将彼得按在床上,痛得彼得嗷的大叫一声。
“病人就好好躺床上休息,不要再问东问西的了。”
“有话好说嘛。”
善良的沙朵有些不忍的看着呲牙咧嘴的彼得。
“不用管他,天黑了,我送你回去。”
刚一出门,少年就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在沙朵的惊呼声中,他一把将沙朵抱了起来。
“抓紧了,我们要加速了。”
少年双脚一蹬,坚实的土地上立刻留下了两个圆坑。
少年身后那两个黑雾缠绕的身影看到少年逃走,立刻追了上去。
奈何少年的速度太快,它们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直到女生宿舍楼下,那两个身影抬头闻了闻,少年的气息就到此为止了。
“你们是在找我吗?”
少年忽然从树上一跃而下,一拳一个将两个黑影打退好远。
两个黑影的胸口上都出现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空洞,可不过眨眼之间,那两个空洞便消失不见。
黑影张开嘴巴,他们口中无意义的呢喃在少年的耳中竟然意外地清晰了起来。
“越界者,你身上,有执行者的味道。”
少年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具替身内的骨架,他竟然可以听到这些黑影的语言了。
既然如此,少年的第一反应就是,或许可以和他们进行交流了!
“等一下,你们是谁?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追杀我?”
“越界者,必须重新轮回。”
无论少年怎么问,黑影的口中翻来覆去只有这么两句,就像是两只没有意识的傀儡。
“不行啊,看样子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家伙。既然这样的话,你们体内的骨架我就收下了。”
肖松瞬间恢复成自己原本的模样,他的身上与那些黑影一样,周身黑雾缭绕。
两个黑影张着大嘴扑向肖松,意欲将肖松直接吞噬。
不过肖松邪邪一笑,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两个黑影的身后,两只手一手一个,直接将黑影的骨架活活抽了出来。
失去了骨架的黑雾也失去了凝结的目标,最终只能无奈散去。
“果然了解了这些家伙的弱点之后,就好对付多了。”
这些黑雾怪第一次的时候给肖松造成那么大的麻烦,就是因为缺乏情报。
“这些骨架应该是好东西,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总之先留着吧。”
肖松又变回少年的姿态,随手将这两副骨架放进随身空间后便离开了。
他没有发现,远处的钟楼上,一个身穿厚重铠甲的长裙少女正默默注视着他。
“发现丢失的神骸了,是一个越界者,现在他的身上有三具神骸。”
少女似乎是在向谁报告。
肖松自然不知道这一切,要是他知道的话,一定会把那个少女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
此时的肖松已经回到了他的小屋,他要好好研究研究这骨架到底是什么东西。
清晨,阳光照耀在雪白的城墙上。
城墙之上,穿着盔甲的骑士们正在来来回回地巡视着。
和往常相比,现在城中巡逻的骑士们至少多了一倍有余。
本来在休假的骑士们也都被紧急召回,紧张的气氛在整个城中弥漫。
城门处负责排查的卫士们也不同于以往吊儿郎当的样子,每个入城的人都要被反复排查,有任何异样直接当场拿下。
“从哪来的?”
门口的卫士拦下了一个推着独轮车的老汉,那老汉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耕作。
“城东十里,木禾镇。”
卫士翻了翻老汉满脸堆笑着递过来的户籍册。
“来城里做什么的?”
“卖菜的,老板,您看看,都是今天刚从地里摘来的,要不要给您拿点?”
老汉掀开盖在独轮车上的布盖,露出一车还沾着泥土的红萝卜和土豆。
他从车里挑出一袋看上去比较不错的,然后谄媚地递给那名卫士。
那名卫士看到那兜子蔬菜,嫌弃地皱了皱眉,连忙摆了摆手。
“拿走拿走!谁要你的烂菜!”
卫士一把推开老汉,然后在独轮车上翻找了一番。
见没什么异常,他便朝老汉摆了摆手。
“过去吧。”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老汉千恩万谢,推着独轮车就要离开。
“等一下!”
被卫士叫住,那老汉全身一紧,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老板,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那名老汉转身,他的手却始终紧紧抓着独轮车的把手。
“你的户籍证不要了?”
“忘了忘了,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老汉点头哈腰地接过卫士丢来的户籍证,然后便推着车快步向城中走去。
就在他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拦在了他的面前。
老汉抬头,一个长着鹰钩鼻的中年男人正微笑地看着他,他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仿佛要将老汉直接看穿。
“进城卖菜?”
“对,对!老板,要挑点吗?都是自家种的,保证好吃。”
中年男人拿起一根红萝卜,随意地问道:
“你这菜怎么卖的?”
“红萝卜五铜一袋,土豆三铜一袋。”
男人的态度让老汉稍稍放松了警惕,看他样子似乎是真的要来买菜的。
“菜不错,但是和你手里的那把刀相比,还是差了点。”
老汉眼睛一眯,眼中凶光大盛!
他双手用力一抽,两把藏在把手里的长刀瞬间被他抽了出来。
两把长刀一左一右,交错地向中年的脖子和腰间斩去。
这一刀要是斩中,怕是几条命也不够用。
不过,面对暴起的老汉,男人丝毫不慌,用力一脚踢在独轮车上。
独轮车直接将老汉撞飞了出去。
老汉见这男人不简单,也不恋战,转身便向城里跑去。
看着老汉的背影,男人似乎完全无动于衷,只是用平光镜下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老汉。
“只是个小角色啊。”
男人轻叹一句,抬手对着已经逃远的老汉遥遥一指。
一支淡绿色的长箭瞬间贯穿了老汉的双腿。
以为自己已经逃脱的老汉,一下子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一旁巡逻的卫士们一下子冲上去,将那老汉死死按住。
老汉被抓走以后,卫士的队长终于姗姗来迟。
看到那名中年人,队长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艾文大公,实在抱歉!是属下失职,让贼人混了进来!”
艾文大公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最近那群反贼可能会有大动作,你们加强排查。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了,明白吗?”
“是!是!属下一定!”
排队进城的队伍中,一个满脸胡茬的沧桑中年男人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死死盯着艾文大公的背影,眼中满是憎恶。
忽然,艾文大公似乎有所察觉的回头,中年人连忙低头,不敢让艾文大公发现他。
艾文大公皱了皱眉,刚刚他好像察觉到有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可当他回头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群人里可能还有叛军的同党,给我好好排查。”
“是!”
嘱咐完,艾文大公便转身离开了,他的时间宝贵,可没时间在那些小喽啰身上。
“都听到了吗?给我好好地查!一个也不许放过!有要逃跑的,直接给我近大牢!”
“是!”
顶头上司在视察的时候,亲口批评了自己。
卫士队长现在紧张得不行,为了自己的前程,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死死地盯着排队的那些人。
“大爷,行行好吧!他还只是个孩子!”
瘦弱的妈妈死死抱着怀里的孩子,一个人高马大的护卫一脚踢开女人,将孩子从她的怀里抢走。
“我管你孩子不孩子,大公规定,没有户籍证的,一律收监审查!”
那名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在卫士的手里,哭喊着想要找妈妈。
即使那名母亲跪在地上哭求着,那名卫士依然没有放手的打算。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只能无奈地叹气。
如今他们自身都难保,谁又有能力去帮助别人呢?
那名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紧紧咬着牙,他握拳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想要出手帮忙,可是他这一次进城是身负重任,若是在这里暴露了身份,那可就不是一两个人丢掉性命那么简单了。
他只能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一刻,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都怪那群该死的叛军!要是没有他们,我们也不用遭这么大的罪!”
“就是就是!那群叛军真是该死啊!”
周围的人群中已经开始渐渐议论起来,他们将自己遭受的一切统统归罪在叛军身上。觉得要是没有叛军就不会有这一切了。
沧桑男人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他忍不住皱眉。
他们明明是为了平民不再受到压迫而奋斗,却又要被平民的非议,不受他们的理解。
“你!说你呢!把头抬起来!”
终于轮到他进城了,卫士粗暴地一把将他头顶的兜帽扯掉,露出了他一头凌乱的头发。
他身上的酸臭味道让卫士不由厌恶地捂住了鼻子。
“臭乞丐来帝都干什么!快滚快滚!”
卫士当即就要将他赶走,这时一旁的队长发话了。
“不行!你忘了刚刚艾文大公怎么说的了嘛!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放走!你,把你的户籍证拿出来!”
沧桑男人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户籍证,上面还沾满了红黄的污渍。
卫士皱着眉,十分厌恶地用两只手指接过,随便扫了几眼,便将户籍证丢给了男人。
“快点滚!要不是艾文大公发话了,你这样的家伙根本别想进帝都!”
卫士一脚将男人踹了进去,无论是他还是队长都没有把他当回事,毕竟区区叛军再怎么落魄,也不会收一个臭乞丐吧。
两名卫士不知道,自己的疏忽将会为整个帝都带来多大的震荡。
小屋的地下室里,少年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台子上悬浮着的那一片小小的黑色碎片。
“那些黑色的家伙竟然真的是神明!”
黑色碎片上的气息少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他的师父曾经想用这种气息为他编织护身法阵,接过反而被这种气息给震伤,护身法阵的是也只能不了了之。
“我还以为死神只是一个称呼,想不到这些家伙的身上竟然真的有神性。”
虽然这丝神性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但神性就是神性,这是本质上的差别。
当骨架再被少年精炼之前,神性被分散到整个骨架当中,少年还没有发现这丝神性。
可当他把整个骨架炼出这一个小小的碎片之后,神性的浓度大大提高,少年这才注意到骨架中的神性。
与东云大陆不同,这是少年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接触到神性。
虽然稀薄,但是却可以解释这黑色骨架是如何做到无限再生的。
毕竟一旦涉及到神性,一切常理便都不再适用了。
即使被少年炼成了一小块碎片,这块碎片依然在缓缓地向着骨架的形状恢复着。
虽然速度很慢,不过少年可不打算让它彻底复原。
少年拿起碎片,将它直接和自己的一节指骨融合在了一起。
它们原本就是同源,融合几乎是毫不费力。
感受着自己手指上的神性,少年不由感叹:
“以前在东云大陆上没用上的神性护身,想不到竟然在这个大陆上用到了。而且还是以这种形式。”
少年握了握拳,多了这一丝神性之后,少年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都变得紧密了一些。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就好像现在的自己可以感受到一些之前感受不到的东西。
就比如,世界的悲鸣。
少年可以感觉到,世界,在恐惧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