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鲸王之怒
那天在海面上，蓝琼便有话想说，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萧逢雪画了一道中阶的传送符，场景变换。
“这里是淮南庄，你现在可以说了。”
蓝琼深呼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表示：“西海并不想开战，但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听相柳号令。”
所以每次作乱时，西海几个大妖的存在感都不强。
“为什么和我们说这些？”
“我别无他法。”蓝琼说，“东海愚笨，我不可能也像龙自在那样搭上我的同胞的性命去附和两个疯子。”
“怎么说？”萧逢雪蹙眉。
“浮游就不必说了，你们也都看见了。至于相柳，我想你们凡间应该有不少九头水妖和渔村少女的传闻吧？”
霍文清也听说过：“对。”
“那个九头水妖就是相柳，当时他被祝融打伤，掉进东海，被海浪冲上岸。有个凡民把他带回了家，后来还把自己的女儿许给了他。相柳爱上了这个凡女，可因为怀疑妻子不忠，相柳便用九面试探妻子。而妻子每一次都毫不例外地爱上了他，即便如此他却仍然觉得妻子不爱他，总是变心。”
“所以，他杀了那名凡女，还屠了整条渔村。汉初帝和淮南圣人联手把相柳打回了大东洋，并竖起结界，不许水妖登岸。”
“相柳走的狼狈，没能带走妻子的尸身。”蓝琼顿了顿，“他此次登岸的目的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她妻子的尸身，复活她的妻子。”
楚雨寒叹为观止：“这……”
“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的，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霍文清说，“这妖怎么这样，好的坏的全他一人决断，他都不和自己妻子沟通的吗？就这也配说是爱？”
“简而言之，西海不想陪他闹了。先前浮游用海心镜控制了我西海众妖，我被逼无奈才率领大妖随同。现在浮游身陨，我想我是时候该带着我的姐妹们反抗他了。”
蓝琼说：“但仅靠西海是对付不了那家伙的，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萧逢雪没有那么快答应她，仍持着观望的态度。
“鄙人认为，阁下并非滥杀无辜之人。我西海不曾有伤过百姓分毫，事成之后也必会继续保持下去，不再登岸。”
“此事并非我一人能说了算，待我同她们商议过后，再告知阁下。”萧逢雪回。
蓝琼表示理解，随后离开。
“你们俩自己去走走吧，为师要同圣人聊点事情。”萧逢雪停顿了一下，“谢殿领和帝君在院里习书法，你们若是无事的话也可以去看看。”
萧逢雪跨过门槛，白袍消失在视线中。
霍文清拽着楚雨寒去找阚青照。
“话说，我到底该送她什么好呢？”霍文清托着脸思考。
“买不到喜欢的那就自己做一个啊。”楚雨寒随口道。
“好主意！”
阚青照举起一幅字，是她的名字，“青照。”
谢卿濯也拿起自己写的“卿濯”。
“适才碰见谢殿领，一问以为她也叫青照，我们就在院里写了起来。”阚青照莞尔，“谢殿领的草书写得很好。”
见霍文清看起来不太开心，楚雨寒灵光一闪：“真的诶，我的字就不行，像狗爬出来的一样，师姐，你教教我呗。”
霍文清懂了楚雨寒的意思，看向阚青照，眨了眨眼，“那还得是我的字丑！不行，我要写得比阿楚好看！”
阚青照忍俊不禁：“好。”
萧逢雪和越存慧她们聊过，决定与西海合作，萧逢雪去通知了蓝琼。
再回来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她们还在院里习字。
楚雨寒的字确实不好看，以前没练过毛笔，天山倒是也有习字课，但她当时只想提升修为。早日复仇，也便不曾上过这类文德课。
谢卿濯是个不错的老师，半日过去，楚雨寒的字大有进步。
楚雨寒回忆起谢卿濯的结局，心中万分复杂。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沈月舒不会允许有任何人阻挡她的道路，哪怕是曾经待她如姐妹，如半个师父的谢卿濯也不行。
在书中，水妖的剧情结束以后，谢卿濯和沈月舒领到同一张朱雀信，一道下山除妖。
那时的谢妤身子骨越来越差，正思忖挑选着下一任掌门的继承人。
沈月舒深知谢卿濯的存在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便将谢卿濯推下了万劫不复谷。
没有人能在万劫不复谷中活下来，谢卿濯也不例外。
回到山门后，沈月舒则痛哭流涕，演的一手好戏，让所有人深信不疑。
谢妤为了谢卿濯一次次去万劫不复谷，一次次失落而归，一次次负伤而归。
楚雨寒心中摇摆不定。
檀有迎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
她注定改变不了什么。
但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师姐——我——”
环绕在楚雨寒灵根周围的气运猛地一收，楚雨寒内府剧痛。
她刚刚想把事情告诉谢卿濯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天道气运让她事事一帆风顺，却也无形之中掌控住了她的命运。
楚雨寒因此走神，笔画便乱了，谢卿濯上前温声提醒她。
走得时候没留意脚下，谢卿濯被绊了一下，借着楚雨寒的肩膀才稳住稳住身子。
萧逢雪便刚好看到这一幕。
楚雨寒余光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欢快地招了招手：“师尊！”
“嗯。”她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师姐和帝君在教我和文清写字。”
萧逢雪沉稳地点点头，却压不住心底里的一些些吃味。
“还有纸和笔么？”萧逢雪停了停，“我也许久不曾写过了。”
“有的。”谢卿濯说，“说起来，我的书画还是萧长老教的。”
“师尊还会画画？”楚雨寒惊喜，她此前知道萧逢雪写得一手好字，还不知道萧逢雪会绘画。
“对啊，以前萧长老就是教外院的书画。”
“咳，嗯，略懂皮毛。”萧逢雪被楚雨寒看得不好意思了。
萧逢雪提起笔斟酌一二。
【嘉平一夜梦雨寒。】
是夜，楚雨寒躺在床上反复看着萧逢雪写的字。
“一夜梦雨寒——”她弯了弯眼睛，“师尊，嘉平是不是你？”
萧逢雪的耳尖泛着薄红，嗯了一声：“嘉平是我的小字。”
“那我可不可以这样叫你？”
萧逢雪矜持地应：“可以。”
楚雨寒得到答案，心满意足。
“嘉平？”
“嗯。”
“嘉平，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开心。”
萧逢雪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吃醋了，否认：“没有。”
“真的？”楚雨寒盯着她看。
萧逢雪把头转向一边：“有一点。”
“因为师姐么？”楚雨寒猜测。
萧逢雪不吭声。
“嘉平。”楚雨寒捏捏她的耳垂，见这小巧玲珑的耳朵变得更红，笑意更深，“好可爱。”
萧逢雪轻轻拍拍她手背，嗔道：“没大没小。”
“和你商量个事情好不好？”
萧逢雪颔首：“你说。”
“不要让谢卿濯去万劫不复谷。”楚雨寒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说出口，“谢卿濯会死在那里，是被沈月舒推下去的。”
“原来是她干的。”萧逢雪面露不虞，“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嘉平，我也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哼？”萧逢雪尾音轻轻扬起，脸上没有表现太明显，但语气中仍暗暗透着期待。
“是我自己写的曲子。”
楚雨寒解下脖子上的卡祖笛，把调子哼了出来。
曲风柔和轻盈。。
萧逢雪专注而温柔地注视着她，楚雨寒心旌荡漾，一曲终了，萧逢雪刚想赞扬她，却要更先收到一个温热的吻。
萧逢雪张唇回应，拍了拍她后腰，楚雨寒不满地咬了一下她的下唇，眼眶微红。
原主的设定就是这样敏感，亲两下都能哭那种。
“干嘛呀？”楚雨寒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娇气。
“圣人传音，说是相柳又来了。”萧逢雪嘴角克制不住地扬起。
楚雨寒不高兴了，打扰到她和师尊温存，简直不可饶恕。
“这回非得把他解决了。”
萧逢雪笑了笑，摸摸她脑袋，“好。”
二人叫上谢卿濯她们，即刻赴往沿海。
海上风起云涌，层层浪涛足有百丈之高。
穷奇叼着一只妖的身子，嚼了三两下便吞入腹中。
“胡凭！”蓝琼的妖力爆发，弥天大浪扑向相柳和穷奇。
“这就是违背我的下场。”相柳说道，“鲸王，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鲸王修炼多年，妖身庞大，一旦化形，群群水妖避之不及，唯恐被鲸王不小心吃了。
鲸王的妖身比穷奇和相柳加在一起还要大几十倍，尾巴摆动便卷起道道漩涡。
相柳喷出毒沼，灰黑的泥沼混在蔚蓝的海水，逐渐蔓延开来，地下一群鱼虾霎时两眼翻白，口吐白沫。
鲸王最是爱惜自己的同胞，海浪裹着她的怒意化为一把巨大的矛刺向相柳。
相柳化阵格挡，却仍是被击出百米。
穷奇趴在鲸王的背上，尖锐的利爪撕出一道裂口。
西海的旗鱼马林速度加快，撞翻穷奇，那旁箱水母箱毒喂了他一嘴的毒。
穷奇虽万毒不侵，但也被辣了一嘴，嗷嗷大叫。
正当穷奇吐着舌头嚎叫时，一柄银剑映入眼帘，准确无误地刺穿了他的护甲。
银剑抽出，海水冲走了穷奇的血腥，干干净净地回到萧逢雪的身侧。
萧逢雪一袭白袍随风鼓动，白衣似云，而她如天上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