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其甚惊艳
与温韵流和陈山栀拜别，师徒二人动身前往花间。
九州内的化神境大能不多，温韵流和陈山栀一唱一和，萧逢雪这人情算是欠下了。
几月过去，花间的疫情有所好转，大战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大战之后，皇权交替，重点便在继位大典。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国君到时必然得将镇国玉玺交出来，否则他将会成为九州的罪人，被关押入地牢，生不得死不能，一世折磨。
往花间的路上，萧逢雪从头教楚雨寒运气，教她《大道明德经》。
令人意外的是，楚雨寒致知圆满，结出了道心。萧逢雪为她感到高兴。
大概是以学过一次，这一次楚雨寒很快便上手了，萧逢雪又把斩浪和银铃手镯交回给她，并教了她几招刀法。
楚雨寒比以前活泼很多，大抵因为忘记了楚如玉父母那段记忆，心中没有沉痛，没有仇恨，也便要轻松多了。
她希望楚楚就这样开开心心地一直下去。
萧逢雪心情有些复杂，强行让自己压制住了那些自私的念头。
不知不觉间，再临花间，瘟疫去了大半，但花间的封印却略有松动了。
如果开战，死伤增多，恐怕花间将承受不住这些业力。届时，如意莲花灯被毁，疫鬼出世，天下大乱。
萧逢雪正想去往公主母家，与她协商，看看能否有法子不打仗。
只听云泽道了声：“逢雪，快看。”
萧逢雪低头循着云泽说的方向看去，战争已经打响，硝烟燃起，她们见证了夏朝进入战乱时期的一幕。
群雄逐鹿，兵戈扰攘。
云泽在医院降落，这里原先是公主府，此时已成废墟。
云泽变小，落在萧逢雪的胳膊上。
尸横遍野，腥臭无比。楚雨寒受不住这味道，一阵上吐下泻。
萧逢雪给她顺顺气，让她闭上眼跟着自己走。
楚雨寒瞥见尸体上的蛆虫，又是一阵恶心，立马闭上眼。
萧逢雪向后伸出胳膊给她，楚雨寒抓住萧逢雪的手。
萧逢雪怔怔，垂下手牵着她。
两人沿路向皇宫去，交握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十指相扣。
皇宫有重兵把守，萧逢雪不想伤了凡人，并未硬闯。
萧逢雪正想离开，城门上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大祭司手持着灵剑，诡笑道：“静观君，好久不见。”
萧逢雪停下脚步，回首望向大祭司：“文雅大祭司，你可知公主身在何处？”
“静观君啊静观君。”大祭司笑道，“念在相识一场，便是告诉你也无妨，鎏金那逆贼多半在谦都。”
“国师，就这样告诉她没问题吗？”站在大祭司身旁的男人问。
“告诉她了又如何？”
天山虽有炼虚境的谢妤坐镇，但化神境大能的数量远不如仙盟。
再者，仙盟还有道仙军，天山和仙盟对立百害无一利，真不知道谢妤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和其他仙门一样归顺不好么？
大祭司拂袖回宫，又是一夜荣华，美人在侧，安然享乐。
皇宫之外，尸山血海，战火纷飞，宫内却依然朱楼碧瓦，歌舞升平。
只是不知道这头巨龙还能占据这江山还有多少时日。
萧逢雪和楚雨寒转身去往谦都。
路上，楚雨寒靠着萧逢雪问：“你说，为什么要打仗呢？”
“兵者，乃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1庸君当政天下苦，总要有人站出来的。”萧逢雪喟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2，这最后不论谁赢谁输，丹州也在劫难逃。”
剧情中，花间秘境崩塌，妖魔群起，引出除水妖的副本。
夏朝人被迫迁移到最南端的高山上再立王朝。
但那时的夏朝，奸臣摄政，乌烟瘴气。再往后如何，作者便没描写了。
楚雨寒：“就没什么办法？”
“有。”萧逢雪说，“仙盟之主的乾离，天神陆吾的本源神器，虽不及西王母的如意莲花灯，但到底能镇住疫鬼。”
“可仙盟之主不会愿意拿出神器。”楚雨寒道。
否则，也不会有后面夏朝百姓迁移的剧情了。
萧逢雪无奈：“是。”
“这老头怎么这样，难怪活不久！”楚雨寒愤愤。
“以天下道义来讲，仙盟之主确实算不上好人，但神器在他的手上，愿不愿意拿出来那是他的事情，莫以道义为缚。”萧逢雪思绪沉沉。
楚雨寒想起来书里沈月舒道德绑架萧逢雪的事儿，顿时噤声。
到了谦都，萧逢雪表明身份，士兵进城告知阚青照。
过去三刻钟，那个士兵折返，拱手迎道：“仙师，请随我来。”
阚青照占领了谦都一带，为魏王。
司马元良在南祁，为陈王。
鼎足三分，战争不断。
司马元良与阚青照离得近，战事频频，国君阚承嗣妄图坐收渔利。
阚青照本想试图与司马元良达成合作，但司马元良并无此意。
谦都内四处都是逃窜而来的难民，不少都是闻鎏金之名前来。
楚雨寒不忍直视，躲在萧逢雪身后。
有人在此时认出了楚雨寒，“楚院师！”
“楚院师！救救俺儿吧！”那女人灰头土脸，膝行过来，一连给楚雨寒磕了好几个头。
楚雨寒目光投向萧逢雪，寻求她的帮助。
萧逢雪会意，“快先起来，你儿出什么事了？”
“俺儿被炸伤了腿脚，救救俺的儿，院师，求求您了，是叫俺做牛做马都成。”
楚雨寒于心不忍，可又无计可施，“我……”
她小声同萧逢雪说道：“我不会。”
正当萧逢雪面露难色要回拒她时，楚雨寒心中响起了道奇怪的声音。
“吾教你。”
楚雨寒紧了紧萧逢雪衣角：“刚刚是你在说话？”
“嗯？”萧逢雪疑惑，“没有。”
“羲和，是吾，神农。”
心海之内，一面巨大的无字碑旁伫立着一位穿着朴素的老媪。
老媪浓眉厚唇，鼻梁高挺，皮肤呈小麦色，瞧着并不符合现代人的寻常审美却别有一番风韵。
楚雨寒不曾记得原主还有神农碑这金手指，但既然有神农在，楚雨寒不用白不用。
“带我去。”楚雨寒道。
萧逢雪回头询问，“你确定？”
女人马不停蹄领着她们往一处简陋的草棚过去。
谦都方经历过战事，一片狼藉，茅草团上，孩童双腿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楚雨寒强忍着不适，跪在草团上。
“我该怎么做？”
“先止血，除死肉，以白蔹、地榆叶、侧柏叶、白芨、赤芍外敷。”
“止血？压迫止血行吗？”楚雨寒手忙脚乱。
“直接用灵气封锁经脉止血便是，你灵气中如今带有我神农木的特性，温和不损凡人经络，你不必担忧。”
楚雨寒干巴巴地哦了声，试着用萧逢雪教她的方式控制灵气。
血暂时止住了，楚雨寒又问：“怎么除死肉？”
“直接割掉。”
“啊？”
“不若你抓几只蛆虫也成。”
楚雨寒问士兵借来匕首，用烈酒冲了冲，向他交代了要用的药材。
那位士兵差人去找了，楚雨寒跪伏在地上。
天色不早了，草棚里光线不足，楚雨寒眯着眼，靠的很近。
她共情能力很强，每割一刀，自己的心也跟着在作痛一般。
不一会，她额前遍布汗珠。
萧逢雪抬手掌着铜灯，另一手握住衣袖，在楚雨寒额侧轻轻压了压，为她擦去汗水。
楚雨寒全神贯注地为小孩处理伤口，一边留神哄道：“很快了……马上就好，再忍忍喔，等你好了姐姐请你吃棒棒糖。不对，没有棒棒糖，那姐姐请你吃糖葫芦。”
小孩抓着茅草，咬紧牙关，挣扎着挺起胸腹，双腿却忍着牢牢不动。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清理了烂肉，敷上研磨好的草药，神农木的灵气渐渐修复着这孩子双腿创面。
楚雨寒深呼吸一口气，抬头对上萧逢雪的双眼，眸光微动。
书中对萧逢雪的描述不多，楚雨寒能记得的只有说她人如其名，如雪不染，如玉温润这一句描述。
如今一见，何止不染，何止温润，其甚惊艳。
楚雨寒慌乱地垂睫，猛地起身以致眼前一黑，双腿发麻，重心不稳，一时间向前倒去。
萧逢雪及时伸手扶住她，楚雨寒伏在萧逢雪的肩头，嗅见她身上清冽的寒梅淡香，连忙抽身而退。
“我不是有意的，就是起太猛了，脑袋晕晕。”
萧逢雪怀中一空，五指徐徐收拢，眼中神色晦暗不明：“我知道。”
“嗯。”楚雨寒有点别扭地应。
楚雨寒转述神农的话，和孩子母亲交代过。
师徒二人继续随着士兵往阚青照的帐篷走去。
霍文清正在与阚青照议事，这次合作，她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
她见到楚雨寒，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回过神来，就开始抱着楚雨寒大哭：“你可算平安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们了！”
楚雨寒被她箍得喘不过气来，不停地拍她后背：“得——得了得了得了……”
萧逢雪唇角带笑，静静望着那二人。
她蓦地瞥见军营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扭头与阚青照说道：“魏王，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