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瘟疫之始
十日过去，铜门打开。
仙盟大祭司率道仙军羁押萧逢雪。
“萧长老，你可知罪？”
楚雨寒急得冲上前去：“师尊！”
所有人在秘境内都受过萧逢雪师徒的帮助，此刻更是纷纷打抱不平。
大祭司冷笑一声：“仙盟应当有规矩，元婴之上不准入内！萧长老既为天山长老，却作坏规矩，自然也应当受罚，是不是？”
“本尊也说过，天山的事轮不到你们仙盟插手！”
剑风过境，铺天盖地的灵压骤然袭来，大祭司脸色并不好：“谢掌门这是要同整个仙盟作对了？”
“本尊可并未这么说，阁下如何理解，那是阁下的事。”谢妤一掌拍开压着萧逢雪的道仙兵。
“差点忘了，这次来破坏秘境的魔人，可是你谢妤的好徒弟。”大祭司笑了笑，“谢掌门该不会是忘了风云然怎么杀死那些无辜百姓的吧？那可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那你应该也记得，我早已将她逐出师门！”
谢妤面不改色，灵压又增强，大祭司显然已经应付不过来了。
天下炼虚境有二，其一是仙盟之主，其二便是天山掌门。
仙盟之主的修为已经停滞多年，大限将至，反观谢妤的涨势迅猛，如若得罪了天山，便是为仙盟树立了一个劲敌。
大祭司思索过后，一转态度：“老夫年纪大了，的确容易忘事，还望谢掌门多有担待。”
“萧长老虽然有违仙盟律令，但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无萧长老此次挺身而出守下秘境，这疫鬼出世，造成的后果可不堪设想。”
“功过相抵，仙盟这次便不追究萧长老的过错了。”
大祭司带着道仙军离开，谢妤方才收起灵压。
“师姐怎会在此？”
一个巨大的机关偃甲凭空出现，傅珏坐在木椅上摇来摇去：“当然是来看热闹。”
有机关院的弟子认出那女人：“院长！”
“哟呵，怎么样？拿到千机伞没？”
“没有！”
傅珏眉心一跳：“？”
没拿到还这么理直气壮？
“但是我知道谁拿了！”
傅珏问：“谁啊？”
“天山的霍道友！”
傅珏马上看向谢妤。
谢妤视若无睹，给萧逢雪留了封信，御剑离去。
她笑吟吟地说：“我天山确实人才济济。”
傅珏气得咬牙，“少嘚瑟，霍博廷的女儿，四舍五入那也是我们机关院的人。”
未夷城正在机关院下。
谢妤轻地笑出声。
“笑什么？”
“傅院长的算数方式很独特。”
傅珏懒得同她置气：“我听说仙盟之主想拿那圣谕，你知晓么？”
这么多年来九州没有修士觊觎圣谕，便是因为轩辕帝君的神令。
圣谕是夏朝的镇国之宝，若非是帝君的转世主动让出，旁人是无法取出圣谕的。
仙盟里那位善于卜算轮回因果的老道士怕是有了什么发现。
不过一会儿，傅珏又自言自语道：“可这帝君转世，又该去何处寻找？若是让那人取得了圣谕，往后天山和机关院可不会好过。”
谢妤对此丝毫不担心。
毕竟应龙庚辰，曾是帝君手下的得力大将。
萧逢雪拆开了谢妤给她的信。
楚雨寒悄悄挨了过来，看到了一些内容。
“怎么？”萧逢雪收起信。
“我们走吧？”楚雨寒说。
“好啊。”
临行前，楚雨寒最后望了一眼花间铜门。
剩下的四根支柱支撑不了多少年，如若花间的瘟疫现在就已经开始，那么死去的人再化成疫鬼，这花间一定难以承载这庞大的怨气。
萧逢雪见楚雨寒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楚楚？”
楚雨寒收回视线。
“师尊，我们快点回客栈！”
萧逢雪御动问天，楚雨寒跳了上来，萧逢雪道：“你不是有斩浪了么？”
楚雨寒随口就说：“我不会。”
“我记得这可是外院的必修课。”萧逢雪挑眉。
“好嘛，师尊，我错了。”楚雨寒抓着她衣摆晃了晃，“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不是想着问天更快嘛。”
折天刚想要出来反驳，被楚雨寒反手摁了回去。
萧逢雪但笑不语。
修真世界没有手机，客栈就是八卦的汇集地。
要想知道花间如今的疫情如何，去客栈打听是最快的办法。
几人各显神通，回到客栈，霍文清大手一挥，又续了一月，并在店小二那里打探到了不少消息。
萧逢雪去仙盟登记了自己的道号再回来时，霍文清也回来了。
木门被推开，霍文清喝了口水，连连叹气摇头。
楚雨寒：“怎么样了？”
霍文清神色严肃：“情况很不好。”
楚雨寒拧紧眉头。
“阿楚猜的没错，确实和老鼠有关系。”
从花间秘境开启之前，花间每日死去的老鼠数量与日俱增。
起先没有任何人在意此事，直到死去老鼠堆成一座山包。
再后来的某一天，在鹤庭里，有人出现了和老鼠一样的症状。
那人约七八十岁，脖子有一个巨大的肿块，他如往常一样到鹤庭喝茶，却突然倒在地上，浑身正抽搐，嘴巴和臀部都在冒出黑色的血。
朝廷下命令封锁了此事，凡有人私下议论，便抓进监狱里。
不过第二天，以镇国鎏金公主为首的一派人向国君上书推翻了这个律令。
但因为先前已经有人被关押进了监狱，故而如今也没人敢议论此事了。
“看来得找一趟公主了。”楚雨寒说道。
翌日一早，楚雨寒带上自己的药箱，一行人抵达公主府。
表明来意之后，门房进去禀报，得到公主应允，婢女出来代替公主迎接众人。
婢女福了一礼，解释道：“公主殿下近日操劳国事无空歇息，故而方才醒来，此刻正在洗浴，还请诸位仙师先到庭内稍等片刻。”
约莫一刻钟过去，鎏金公主穿着一件朴素的外袍，衣尾长长地拖在地上，与上一次相比，鎏金公主憔悴了许多。
“诸位仙师大驾光临，鎏金有失远迎。”阚青照有气无力地说道，末了还轻咳几声。
楚雨寒蹙眉，“公主，不若让我为你号一脉，本人略懂些医术。”
鎏金公主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有劳了，楚仙师。”
“公主近来可要多加注意，我这为你开个补身子的药方，您记着喝。”
“多谢。”阚青照问，“不知仙师们今日光临寒舍，是有何要紧事么？”
“我等方从秘境出来，听闻花间瘟疫一事，便想来问问公主，有什么帮得上忙的？”楚雨寒如是说。
阚青照顿了顿，略有无奈：“想不到连仙师们也听闻此事了。”
萧逢雪瞥了阚青照一眼，阚青照遣走庭内婢女和侍卫。
萧逢雪默默释放了自己的灵境，“你安心说。”
阚青照是凡人，虽然体内有灵根，但是并没有打开，她被冷得瑟缩一下。
萧逢雪从开始就有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感觉，眼下释放灵境，感知力更强，这样的感觉就越强烈了。
如果轩辕帝君就在夏朝皇室中，那么眼前的鎏金公主极有可能就是帝君转世了。
楚雨寒贴心地抬手亮起一道和煦的暖光，羲和神力驱散了寒冷。
萧逢雪意味不明地将头侧到一边，只留了个心听她们说话。
“花间的瘟疫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城中确实还一片祥和，是因有重兵巡视，一旦发现谁有疫况便或者驱逐出城，违者则带走杀死，再焚尸掩埋。
这样残暴的手段，背后的推动者便是司马宰相。
司马宰相全名司马元良，是夏朝出了名的酷吏。
他野心勃勃，处处与公主不对付，不仅不主张防治瘟疫，而且还借着国库空虚的理由，上书开通对外贸易。
国君本也不喜公主，身为女人家，却屡屡干涉朝廷政事。
但国君过于废物，手上握着的权利都不够对付那司马元良，所以不得不祭出阚青照这把杀刀。
楚雨寒蹙眉，这是一本百合小说的世界，作者是基于母性神话背景写作，故而这个世界并无封建父权社会一说。
“为何会如此？以我所知，这轩辕帝君可都是位女子。”楚雨寒问道。
“可帝君之后，大统都必须由男子继任。这是夏朝的律令，女子不得干政。”阚青照叹息，“这一条律令已经持续万年了。”
世间混沌之初，并无阴阳一说。盘古自混沌黑暗中诞生，那时世间并无玄阳。
盘古一刀铸就洪荒之始，孕育山川湖泊，万物生灵。
人们所能耳熟能详的伏羲和女娲，便在这之后不久诞生了。
女娲用后土捏出泥人，但这些人类身上带有后土的玄阴之气，故而脾气古怪，浑身散发着凶戾之气，更有甚者演化成了魔物。
罗汉天下面镇着的魔物便是来自这个时候了。
因为没有光，没有火，人们没有粮食，没有生气，所以都活不久。
他们全部都十几岁便早早死去，或化为魔物。
然后，羲和诞生了，她带来了日月年历以及十二时辰。
自此，阴阳相衡，人类发展成部落，妖兽神仙纷纷登上历史的舞台。
自洪荒中诞生的，皆为玄阴。
轩辕帝君就诞生于洪荒，庚辰也如此。
羲和本质自也是玄阴，但她带着人类的愿力，女娲与伏羲的希冀，故而衍生出这日月。
这个故事九州人民都耳熟能详。
虽然夏朝民风开放，男女平等，但在朝廷却是别样的状况。
女子是不得入仕为官的。
阚青照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走入朝廷的女子，这还是因为国君膝下的子嗣都无心政事，游手好闲，不堪重用。
阚青照又说起了朝中瘟疫一事。
瘟疫进展得很快，全然杀不绝，这样赶走人民，乱杀无辜百姓，始终不是个办法。
而且此次瘟疫来势汹汹，连修士也会感染。
楚雨寒思索过后，道：“花间是夏朝国都，交通便利，我可以先在花间设立一个医馆收纳患病的疫民。”
“这瘟疫传染性很强，我们也暂时不知道传染途径是什么，所以应当先将疫民集中起来，以防再传染给旁的人，再询问他们发病之前都做过什么事，遇到什么人。”
“此种情况我也不曾见过，暂无应对之策，不能保证收纳进来的疫民一定能康复出去。我只能说，我定当尽力而为。”
阚青照眼含热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叩首而道：“仙师恩情，阚某感激不尽！日后便是刀山火海、赴汤蹈火，阚某也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