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看戏
方子游想要看的好戏没能看成，感觉有些可惜，不过这倒是让他注意起了另一件事。
死者的身份，一直是鲠在方子游心间的一根刺。
虽然现在知道了杀人凶手是谁，或者说缩小范围到了两个人身上，但是没有尸体，最关键的死者身份不知道，就很难服众。
更何况这些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原本他就判断这死者的死，应该与这船上的人有关，便没有把太多关注给客人们。
但是方子游刚才突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在这艘游船上，接待的多半是武林中人，而死者又不是船上原本的人。
那是不是就可以下结伦，死者有可能是本来要来游船上的客人，因为某些突发的原因，与人发生了冲突，最后被杀人灭口？
方子游脑海中飞速运转着，回忆着上船以后他观察到的任何一个细节。
他想知道，是不是客人当中有人故意隐瞒，或者说有人明明约好了同伴一起来，对方却没出现。
因为太过专注，一时间没有留意到林晟逸正往这边走。
直到被一旁的白寒轻推到一边去，才回过神。
一抬头，正好看见白寒轻的背影。
越过肩膀往前看，便是林晟逸那老狐狸的脸。
“方公子可是有结论了？刚才在船舱中，可是看到了什么？”林晟逸像是完全没有留意到白寒轻的敌意，直接越过他去看方子游。
“看”这个字，林晟逸咬得极重，方子游立刻警觉了起来。
明白刚才在他离开之后，对方又趁机看了箱子里面的，所以才会故意来试探自己。
“有没有结论，你自己不也看到了。”
谁知林晟逸的嘴角更加翘起了几分。
“方公子，你在集市上，为什么会想起要带面具？”
“什么？”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等林晟逸走远后，方子游还在琢磨刚才他那句话的意思。
旁边一直沉默的白寒轻突然开了口。
“那位清雅小姐与小厮，身高如何？”
“啊？”
虽然奇怪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开始问些奇怪的问题，方子游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忆了一遍。
“清雅小姐要高一些吧，那个小厮看上去并不高，比我还矮半个头诶？等等！”
说起来，刚才看到的箱子里的人是平躺的，没有屈起身子，刚好头和脚能顶到箱子两边。
可是这箱子并不短，若是那小厮躺下去，绝对够不着两边。
“这是怎么回事？”
方子游把这情况复述给了白寒轻听。
当时他虽然只看了一眼，但绝对不会看错，那张脸，绝对是男人的脸，就是小厮的。
“如果现在这个小厮是假扮的，身高相差那么多，船上的人绝对会发现异常，为什么没人说呢？”
方子游挠了挠头，
“为什么这个就一定是假的，也许你看到的那个才是假的呢？”白寒轻反问道。
“可是”方子游不是不明对方的意思，“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一件事。”白寒轻摇了摇头，快速朝纱帘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严肃。
“刚才那人攻击我的时候，杀意并不来自纱帘后的人。”
“不是船主人？可是刚才那白缎不是从纱帘后飞出来的吗？”方子游惊讶道。
白寒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眼神巡视了船上所有的人，最后停在了林晟逸身上。
“总之，除了他，船上还有一位更危险的高手在。”
林晟逸是高手这一点，方子游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根据白寒轻的判断，在林晟逸的武功之上的，居然不是他师父，也不是那位船主人，而是另有人在。
就是不知道这个高手，跟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了。
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不去想，方子游拍了拍脑袋，把这些疑问暂时压了下去，回到了刚才关于死者身份猜测的问题。
也是巧，因为林晟逸刚才莫名其妙地试探，方子游终于回想了起来。
当时死者落水的瞬间，他看了一眼，那人身上穿着的，是浅色的衣物，并且这款式，他白天才见过。
分明就跟嵩山派的人穿得衣服一模一样。
方子游从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他认为任何发生的事情，都存在因果。
白天在客栈的时候，他清楚记得，林晟逸就问过他师兄“师父交给你的事情，办好了没有”。
如果说，这件“事情”，与今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嵩山派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以及为什么会来询问林晟逸他师兄的下落，就全都能解释通了。
不过，那件事究竟是什么事。
在这个问题上，方子游没有什么头绪。
但已经不妨碍他来破解这个案子了。
方子游胸有成竹，对着白寒轻招了招手。
“一会儿我尝试一下，要是他们实在不听的话”
顿了顿，看了一眼河面，才继续道：
“寒轻兄，到时候还是要仰仗你呀！”
白寒轻听了之后挑了挑眉，脸上倒是没有意外的表情。
“原来你会对自己的计划没有信心吗？”
“当然不是！”
知他并且真的在嘲讽自己，方子游也没有生气，只是冲他眨了眨眼。
“我只是更相信你而已！”
说罢，方子游清了清嗓子，重新走向了人群。
“各位大侠，在下已经清楚谁是凶手了，不过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一下嵩山派在场的几位。”
最先炸开的，不是看热闹的其他人，正是一直待在嵩山掌门身旁的那个脾气火爆的妹子。
“你什么意思！你想说人是我们杀的不成！”
要不是有掌门在旁边拦着，估计会直接冲过来揍他。
方子游当然不担心他会被揍，只是看着那女弟子咋咋呼呼的，像只小河豚，突然有些想念叶云晚了。
明明都是急性子，叶大小姐看上去可就招人喜欢多了。
“自然不是，姑娘不妨先听听在下的问题。”
方子游虽然在跟那个女弟子说话，实际上却是看向嵩山掌门。
“贵派是否有一位男弟子，今日已失踪许久？”
此言一出，嵩山派的人自然是愣住了，面面相觑，就连刚才想要上来揍人的女弟子也语塞了起来，脸上有些尴尬。
“不错，严飞是我座下弟子，今日派他出来办事，多时未归，方公子可是见过他？”
方子游有些意外。
嵩山派的弟子们一个个脾气古怪，没想到掌门倒是好相处的很。
“前辈交给他办的事，可是与此处有关？”
这一次，嵩山掌门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
久到方子游的背后几乎开始出冷汗，久到周围的人都开始起骚动，才听到她淡淡地回了句“是”。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方子游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松下来。
“那恐怕有个坏消息要告知前辈了，此时您的徒弟，正躺在河底。”
“怎么可能！”
嵩山掌门还没说什么，那女弟子抢了先，一脸不可置信。
“虽然严师兄的武功没有那个叛徒的好，但是也绝对能算得上一流，怎么可能被人杀害！”
叛徒？
方子游不露声色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笑而不语的林晟逸，见对方无动于衷，依旧笑嘻嘻的样子，有些无语。
视线转回来，等那女弟子说完，才慢慢道：
“若你师兄对想杀他的人毫无防备呢？”
不等对方反驳，接着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师兄好女色吧？”
方子游的话显然是踩了嵩山派人的尾巴，气氛立马紧张了起来，那女弟子更是直接拔了剑。
“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
白寒轻依旧挡在方子游前，不让那女弟子上前。
况且刚才白寒轻提到的高手里面，也不包含她。
方子游并不怕她。
只是没想到的是，挡在他身前的，除了白寒轻，居然还有林晟逸。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
“你居然帮着外人！说你是叛徒你还真是不要脸！就该让师父逐你出师门！”
女弟子登时就不管方子游了，直接跟林晟逸打了起来。
“师妹，嵩山门规第一条便是禁止同门相残，师妹怕不是已经忘了？”
在方子游的角度上看，林晟逸游刃有余，根本就是在戏耍着人玩儿，完全没认真。
说不得，还要比白寒轻的武功高。
“放屁！门规才不是用来给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用的”
女弟子心急，奈何摸不到对方一片衣袖。
“够了！”
直到本来沉默的掌门出声呵斥，两人才分开。
“还嫌不够丢人吗？”
林晟逸耸了耸肩，表示无辜。
那女弟子虽然对他怒目而视，但碍于掌门在旁，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眼神都要冒火了。
“方公子，我弟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做师父的心里自然清楚。”
嵩山掌门刚才那一瞬间释放出来的怒意很快被收了回去，
“只是，方公子若是想说是我徒弟因对人轻薄而遇害，恐怕还是要有证据，才能让人信服。”
“这是自然。”
方子游等这一句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