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对望

    一曲完毕。

    谢瑾瑶的鼻尖在泛酸。

    弹奏中，她的脑海里总会浮现那人的身影。

    他和诗词里的将军是多么的相似啊，征战沙场、收复失地是他们向来孜孜以求的理想，却都面临着残酷的现实，终将无法实现那些壮志与抱负。

    她抬头朝屏风那边望去。

    那人也正凝视着她。

    这犹如一场相隔千年的对望。

    他在屏风那头，而她在屏风这头，中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们想努力看清对方，却怎样也看不清楚。

    她在想，难道这就是改变不了历史结局，对抗不了历史洪流的无力之感？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终究还是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谢瑾瑶啊，说好的只当一名历史的旁观者呢？你还老是嘲笑胡迪迪犯花痴，怎么自己也无法抵抗那人的容颜呢？

    ——

    萧翊起先担心谢瑾瑶会被安平公主为难，他皱眉不知如何替她解难时，却不想她竟真精通古筝。

    渐渐，他也如同众人一般被她的琴声以及诗词带入沙场当中。

    他看见那位将军率领士卒从整装待发到拼命厮杀，再到凯旋高歌，就好似看见自己和南朝的一众将士们击败敌人、收复失地，他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

    但残酷的现实却给了他狠狠的一击，他终归不能完成他的理想抱负，也终归看不到南朝一统天下的那一天了。

    他看着阳光下认真弹奏的少女，仅仅一个侧颜便也使人内心悸动。

    他总觉得她是懂他的，懂他的理想抱负，懂他的落寞结局。

    她转过头看向他了，他努力想看清她的面容、她的神情，但怎样也看不清。

    就彷佛他们相隔着千年，她随时会消失一般。

    他永远也靠不近她，永远也抓不住她。

    这样的错觉让他的心猛地一痛。

    他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握住，心里面狠狠嘲笑自己。

    萧翊啊，你在奢望什么呢？想想你的归宿，你能承担那样的后果吗？你终究还是不敢去赌啊！

    ——

    这场比试，谁负谁胜，一眼便知。

    别人的眼光，安平公主不甚在意。她转头看了眼萧翊，却发现他看向的是谢瑾瑶的方向。

    一向要强的她此时却满是颓败。即使再不甘心，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无可奈何。

    她只好愤愤离场，临走前还狠狠瞪了谢瑾瑶一眼。

    谢瑾瑶不甘被欺，也回瞪了一眼。

    当她是兔子不成，这么容易受人欺负吗？那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不过这一切还得感谢她的好迪迪呢！

    谢瑾瑶的确不精通乐器，但因迪迪仰慕萧翊，顺带给她科普了许多有关将士、有关战争、有关沙场的诗词和歌曲，还拉着她一起学了古筝。

    她就只学会了这首，但此番看来一首足矣。

    ——

    “瑶儿，快担心死阿姐了。”

    “阿姐不必担心，我主意多着呢！”要是她真不会弹，凭言语也能够糊弄过去。

    “小机灵鬼~话说，你何时学会弹古筝了？”

    “……”谢瑾瑶顿住，打脸为何要来得如此之快？她真没想好怎么跟谢瑾瑜解释。

    “我……我……有点子天分在的，悄悄跟着府里的乐师学了几次，就这么无师自通了……”阿姐，你信么？反正我是不信的。

    “如此，那回府后我让爹爹给你寻一位高深的乐师教你弹奏，这样你便能更加通透。”

    谢瑾瑶连忙摇头，“不必了阿姐，瑶儿无心于此，纯属好奇罢了。”

    “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