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对抗
曲靖突然握住了男人的手。
一只冰凉的、修长的、柔软的手。
男人的目光惊诧,手和身体同时向后抽了一下。
女人使坏,牢牢地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挣脱,而后看着他,阴冷地笑着问,“沈若筠这次给了你什么任务?”
柏幽涟畏缩地看着曲靖,好像她是一只能随时吃掉自己的猛虎,他垂下眼眸,虚弱地说,“没有任务,师父……”他说到这里停住,齿咬住开始颤抖的下唇,似在忍住哭泣。
片刻后他改了口,“沈若筠她不要我了。”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眼睛一湿。
他们再一次对视。
曲靖紧盯着他湿润的眼眸,嘴角勾了下,她摩挲着他光滑的的手背,轻哼一声,说,“是吗?”
她抚摸的动作如此轻柔,令柏幽涟想起他第一次被她带到尚贤楼之时,那时他也是躺在床上,装睡,曲靖和今日一样摸了他的手!
那时的他感受到的只有屈辱!
而今日,依然是困兽之斗,依然是被人观赏玩弄,但屈辱之外,他居然感到了一丝希望。
无论是嘲笑还是愤怒,她对他是有兴趣的,她的情感会被他的行为牵动。
他竟因此而喜,这又多么悲哀!
他曾经把一生都寄托在沈若筠身上,可是她对他只是控制和怀疑,利用完后就将他抛到一边!
她送给他两份成人礼,一份是“天荒地老”蛊,一份是让他成为荻花教的圣子。
这几天他才明白,为什么沈若筠要对他下这种蛊了。
她要他保持纯洁的身体,这样他的血才是“圣血”,她才能用它练成魔功!
他曾认为司徒珐贴心又善良,对她万分信任,到最后,她却如禽兽一般扑向了他!
曲靖,也不过是一样的女人。
他怎么会再次掉进女人的陷阱!
柏幽涟的气息变得急促,他说道,“她……她想要的只不过是我的血,为了练成魔功。”
柏幽涟说出这番话,他自己都惊住了。
在荻花教的时候,司徒珐教他的是,“若曲靖问你为何来找她,你就说荻花教已经穷途末路,不值得再待下去了。”
可是他说了实话!
还有另一半的实话,他没有说。
他会在更合适的时机说出来。
只有说出实话,他才能彻底抛弃原来的爱慕,带着恨意走到另一个女人身边!
无论这恨,是因沈若筠还是曲靖!
曲靖抓住的正是柏幽涟的右手,她将他的手翻过来,雪白的手腕处,有一道丑陋的疤,像只扭动的粉红色虫子。
丹红的守宫砂在袖中若隐若现。
她盯着这处刺目的伤口,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问,“为何来找我。”
柏幽涟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除了荻花教,我只认识你了。”
“你要加入沧海阁?”
“我想在你身边。”柏幽涟的手轻轻回握住了曲靖的手。
曲靖感受到了他的力气,眉一挑,“哦?”
“你能给我生路。”柏幽涟说话很吃力。
“你错了,别的男人在我这里确实有生路,而你……”
曲靖突然压低身子,用目光压迫着男人的眼睛,“在我这里只有死路。”
柏幽涟的呼吸停了一瞬。
缓过来后,他用了更大的力气扯住曲靖的手,可怜地看着她,乞求她道,“求你,让我活下去……”
他的手实在是凉得过分了。
他的嘴唇也红得吓人。
曲靖看着这样的男人,不由得心软了。
她的心真的没有江湖中传说的那么硬。
她心中叹了口气,悠悠道,“这样吧,既然你师父不要你了,她便不会再来砸我的场子,你就在这里安心做小倌,上次没做成,这次一定能成。”
柏幽涟要的可不是这个,他神色慌乱地回答,“可是我……我什么也不会。”
曲靖笑了,道,“是啊,你除了咬人,确实什么都不会。”
她果然还是在记恨着那件事。
她果然是睚眦必报。
柏幽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真的什么都不会,连花言巧语都不会讲。
“求你”二字很难再讲出第二遍,对这个女人,恐怕讲出来她也不会有所动。
与曲靖对抗,他已经耗尽了脑力和体力,头越发地沉重了,灵魂似乎正缓慢地从身体里飘出,眼神也变得迷茫。
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你要学的第一件事……”
她的声音又把他的魂儿拽了回来。
第一件事?小倌要做的,不就是那种事?
他反感恶心的事。
柏幽涟又一次记起了司徒珐的所作所为,胸口难受。
曲靖接着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道,“同我一起沐浴。”
柏幽涟睁大了眼睛,看向曲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