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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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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靖与乐琳二人来得很早,但她们登上这座山顶的凉亭时,凉亭中已经有了四个人。

    一男子穿着宽袍,站在亭子旁边,着急地望着比武台,他一边向下看,一边心急地问旁边的女子道,“表演赛什么时候开始啊,怎么她们还不就位呢。”

    女子年纪大约三十五六岁,恭敬地站在男子身侧。她见少男的心事都挂在脸上和言语之间,不由笑着答道,“公子您耐心些,还有一刻大会才开始呢。”

    亭子外面有十几个把守的黄衣人,曲靖来的时候一眼就瞄到了她们衣服上的蒲公英标志,她便知男子是江南蒲家的小公子蒲月华。

    她只看了蒲月华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是蒲月华长得不好看,声音不够悦耳,而是旁边坐着的两个人更能引起她的注意。

    她一进这个亭子,就发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块磁铁,一道目光就像一根针一样狠狠地扎在她的身上,让她不得不好好看看这个扎她的人到底是谁。

    坐在亭间石凳上的是一男一女,那女子穿一身月白色衣衫,面如冠玉,唇若涂丹,额间缀着一支莲花形状的湖蓝色眉心坠,手中拿着一把古香古色的折扇。她看到曲靖,嘴角噙起笑意,本来合起来的扇子刷地打开,优雅地扇了两下。

    “呦,这不是曲阁主么”,女人说着,脚下却没站起来,身子还恣意地往后仰了一下,压根没把曲靖放在眼里。

    曲靖当然认得她。江湖中既然有第一美男子,就有第一美女,这司徒珐就是当今武林第一美女。

    这第一还是从她口中定下的。

    她也只是说实话而已。

    曲靖的嘴角也扬了起来,不是因为她看到了这个自己曾褒奖的女人,也不是被女人的态度惹得发笑,而是她已找到了那根扎她的针。

    柏幽涟正坐在司徒珐旁边,他的眼中似乎也长了一对尖牙,光是被他这么看着,曲靖身上便有一处开始疼了。

    是曾留下过他咬痕的肩膀。

    但曲靖还是笑了,她从看到柏幽涟的那一刻起便忍不住想笑,她在这段日子里经常想起他的傻白甜。嗯,甜,这甜也是她赋予他的形容词。傻白不一定甜,可以是辣,也可以是酸,更可能无味。但柏幽涟不一样,他看起来就很甜,即使他此时是一根针,也是一根甜甜的针。

    但她又不能对着柏幽涟那愤怒的眼神去放肆笑,所以她就把这笑容全都送给了司徒珐。

    “右护法也来关心武林正道之事?真是古道热肠。”曲靖的眼神中也没有半分尊敬之意,就当是看到一个普通人。

    曲靖扫了一眼柏幽涟,男子今日穿着紫色宽袍,脸上带着一抹紫色的面纱,但面纱材质轻薄,男子挺拔的鼻梁与唇部的翘起在面纱之后若隐若现,令人遐想万分。

    虽被面纱半遮面,但曲靖记得他的样子,他那国色天香的容貌只要是个有爱美之心的女子,看了一眼就再忘不掉了。

    可曲靖也同时看到男人放在石桌上的手握得紧紧的。

    石桌上干净整洁,纤尘不染,显然已被用心打扫过。上面摆着一壶酒,三个杯子。

    男人的手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来,腕部搁在石桌上,真乃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曲靖有意捉弄柏幽涟,她的目光直接与他相对,柏幽眼神瞬间变化,有诧异从他眼神中流露,那眼神仿佛在质问曲靖这无耻之徒怎么敢这样直白地看他。

    可曲靖半分回避的意思都无,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盯着他看,柏幽涟大概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碍于外人在场,他不能发作质问曲靖,与她眼神交战一会,便不屑地、恨恨地将眼神移开了。

    只是那加重的呼吸声出卖了他。

    司徒珐在桌子上握住柏幽涟的另一只手安抚他的情绪,并嘲弄曲靖,她笑道,“阁主回神啦,我家公子都被你看得不好意思了。”

    曲靖这才如梦初醒般地长长地哦了一声,接着哼笑道,“我道是这贵公子看着眼熟,原来是柏公子,我们打过照面的,柏公子没忘吧?”

    跟在她身边的乐琳费解地在三个人脸上看来看去,她心道珠玉山庄那事闹得多大啊,她们阁主受了不白之冤,那柏幽涟也是,清纯贵公子的名声也一落千丈,两人受这么大冤屈,见了面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不来痛快撕一场吗?难道他们都得了失忆症?

    “你还敢……”柏幽涟差点如同乐琳所愿那样拍案而起,但司徒珐拉住了他。

    这时,蒲月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躬身叫了一声,“曲阁主,久仰大名。”

    刚才那中年女子认出曲靖后便提醒了自己家少爷,蒲月华于是先把自己的事一放,遵从大家礼节,过来问候。

    曲靖也礼貌回应,“蒲公子,早就听美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芝兰玉树,一表人才。”

    她的耳朵分神,听到柏幽涟叫了一声师叔,大概是不满司徒珐将他拦下。

    蒲月华类似的夸赞听得太多,但夸赞总是让人心情愉悦,何况是来自沧海阁的权威夸赞。他按照礼节,将肥大的袖子提起,掩面一笑。

    司徒珐道了一声,“拿酒来。”

    忽然就有一个白衣人捧着一壶新酒和一个酒杯走进了亭子里。

    曲靖与乐琳上山的时候只见到了蒲家的黄衣护卫,并没有见到荻花教的白衣教众,但她的忽然出现并没有让在座的人有太大惊奇,曲靖和乐琳,蒲月华和他身边的女子都很淡定,好像他们都确信,荻花教本来就是这样一个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的宗教,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曲靖见酒杯落桌,她问司徒珐道,“这酒杯?”

    司徒珐扇了两下扇子,颇有得意之色道,“自然是给曲阁主准备的。”

    蒲月华道,“右护法想的周到,我们素未谋面,今日萍水相逢,却人人都有酒喝,只可惜我不善饮酒,要不一定陪各位喝个痛快。”

    乐琳看看那手掌大小的酒杯,心里吐槽用这种酒杯得喝多少才能喝到痛快啊?而且,大上午的喝什么酒?荻花教这什么操作?

    “蒲公子不喝,是怕酒里有毒吧。”曲靖又浅浅的笑了,这笑里却藏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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