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宫宴（二）
按理说，马车是按照人数配的，可姜燕九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和姜离一个马车。
“姜阿离，你可真讨厌。”姜燕九挤到马车里面怒视着姜离。
所以姜离才会觉得姜燕九的脑子有点毛病，从小到大姜燕九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姜阿离，我讨厌你。”还有“姜阿离，你真讨厌。”
可偏偏她这么讨厌姜离却还是喜欢和她挨在一起，喜欢找姜离的麻烦。
姜离看见姜燕九坐了进来把头别了过去，轻轻掀起马车的窗帘子，看向夜晚淮京的街道。
不得不说淮京真是繁华极了，此时正是华灯初上，大小街道都点着灯，来往的百姓和客商络绎不绝，淮京的灯火就如那满天的繁星。
有的时候姜离甚至会想就是传说中的天上宫阙大抵也是也就是淮京城的样子吧。
可谁又能知这繁华的地底下隐藏着多少肮脏事，那远坐高堂之上的天子又可知在他的脚底下也会有匪寇猖獗，在那遥远的边城也是狼烟遍地。
可似乎这些东西都不重要……嗯……不重要，就如同尚书府内的人一样，天子和他的臣子都只会看到他们想看到的真相。
“姜阿离，你在发什么呆，我们到了，快下来啊！”姜燕九刚出马车就对着坐着不动的姜离大叫着。
这一声叫喊也让姜离把思绪给收了回来。姜离走下马车站在宫门前，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进宫了，可她还是会觉得这大红色的宫门就像一大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行人规行矩步地朝殿堂上走去。姜澄也在和自己的同僚相互寒暄，尚书府的女眷们则是跟在姜澄的后面，一个个都把头微微向下低着，只有姜离不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低头，她也从不低头。
随着宫廷内侍者的引领，尚书府一行人也在宴席上坐了下来。此时庆朝的皇帝陛下还没到来，于是各个朝廷命官都在互相寒暄着，又或者是在巴结那些位高权重的人。
比如，楚照煜。
“楚将军真是少年英雄啊，连年征战，无有不胜啊！”
“是啊，楚将军可是我庆朝的第一战神！”
“这宴席也是圣上为了楚将军接风洗尘而专门设宴啊，如此可知将军在圣上心中分量不轻啊。”
楚照煜的身旁围着不少的人，他只是坐在位置上面带着一丝微笑，只是不管怎么看那笑容都不曾达至眼底，他也不管是谁来巴结，都一一应对着。
可突然他的眼眸一亮，他看见了宴席对面坐着的姜离，姜离也看到了对面的楚照煜，他的笑容有些许盛了，对着姜离遥遥举起酒杯。
姜离下意识地也举起了面前的杯子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姜阿离，你快看，楚将军在对着我笑呢！”姜离旁边的姜燕九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照煜，看着他笑了，姜燕九也不自觉地跟着傻笑。
“圣上驾到！”一声内侍监又尖又细地声音在大殿上响起，一位龙袍加身的帝王也走到了大殿上的龙椅坐下。
这位面色威严，让人猜不透心思的中年人便是大庆王朝的帝王庆帝。
他旁边的那位贵妇人当然也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千岁娘娘庆后。
他们两位的登场也让下方的臣子连忙起身跪拜。
“臣（妾）等参见圣上，参见娘娘。”高呼声响彻大殿。
直等到庆帝说了一声“平身。”后，大殿内的众人才敢重新入座。
庆帝见到众人重新回到位置上才开口说道“定远将军如今凯旋而归，得此战神乃我大庆朝之幸也。”
楚照煜闻言连忙起身行礼“圣上谬赞，是拖了圣上的福气，是圣上福佑大庆。”
“辰儿在边疆没给你添麻烦吧。”庆帝伸出手往下一摆示意楚淮煜坐回去。
至于他口中的辰儿自然是大庆朝的五皇子萧辰。一个皇子却偏偏爱跑到边疆的沙场上去。
“五皇子英勇无比，是臣还需要他的助力。”楚照煜此话也使得庆帝脸上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不过庆帝身旁坐着的千岁娘娘可就不那么高兴了，她只有一个儿子那便是当朝太子萧衍，可惜萧衍远没有五皇子萧辰出色，而且身体也不大好，甚至连宫宴都没能来参加。
“朕记得照煜今年可是十八了？”庆帝面带微笑着看向楚照煜，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喜爱，至于为何庆帝会对楚照煜如此态度不但是因为他是常胜将军，当然还有其他原因，一个深谙权谋之术帝王是不会单单只看臣子的能力。
想想那位太子殿下就知道了，按理说威望最高的应该是五皇子萧辰才应该是最好的人选，可庆帝偏偏挑中了资质平平的萧衍，难道只是因为他的嫡子身份吗，不过帝王之意不可猜，庆帝究竟打着什么算盘想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又或者有人猜透了他的心思却不敢宣之于口。
“劳圣上挂心，臣今年刚满十八不久。”楚照煜答道。
十八？姜离听到楚照煜的年龄呆了一下，虽然她知道楚照煜年纪肯定不会很大，可是只有十八也是着实让她惊讶了一把，怪不得能被称为战神，一个年仅十八的少年便可纵横沙场。
姜离仔细打量着楚照煜，她总觉得楚照煜实在是令人看不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将军身上却有着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或许只有在他杀人的时候才会化身阎罗。
一个人的反差怎能如此之大呢？姜离想不通。
“十八了啊……”庆帝沉思着，底下的臣子无人敢出声打扰，默然地等着庆帝接下来的话“一转眼，照煜也是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都有着骚动之势，可又不敢轻举妄动。
原来，此次宫宴庆帝竟然还抱着这样的心思。
楚照煜本人也是愣住了，他好像还从来没考虑过这个。
“照煜啊，朕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从小又无双亲，你若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朕可替你做主。”庆帝其实心中也有了些想法。
无双亲，姜离听到这话一怔，此事本来淮京无有人不知，可她以前实在是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这才使得今日是她第一次了解到楚照煜的一些事。
“姜燕九。”姜离觉得姜燕九肯定能知道楚照煜的更多事，想着不如可以问问她，可姜燕九的眼睛都快长到楚照煜的身上去了，哪能听到姜离的喊声。
“姜燕九。”姜离还伸手推了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