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橄榄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谁能想到，堂堂内阁四位贤臣亦是有如此徇私的时候，竟然为了徐阶差点便将那位享誉天下的海青天贬为知县了。
“阁臣非圣人！”
“呵呵……里面都是某人的门生故吏嘛！”
“说到底还是要佩服徐阶，当真是家之宰相啊！”
……
京城的百姓素来是什么话都敢说，而今得知这届内阁的所做所为后，便是纷纷站出来抨击这些阁老道。
当然，谁都明白内阁的阁臣如此做法并非是他们有意针对一个小小的应天巡抚，更多还是卖徐阶面子。
正是如此，在经历了这一场风波之后，应天巡抚海瑞得到更多百姓的拥挤，官位亦是越发的牢固。
南京，应天巡抚衙门。
虽然遭到应天府尹徐龙图等人的弹劾，但海瑞并没有等来被贬官的圣旨，反而是得到了皇上的嘉奖。
海瑞从来不结党营私，但京城亦是有个别好友。
像时任翰林检讨的琼州府老乡王弘诲，海瑞当年被嘉靖帝关入大狱时，便不顾个人得失，时常带食物和药到狱中探看海瑞，致使两人到现在都有联系。
而今得知其中种种，王弘诲亦是第一时间写信相告。
海瑞虽然不看重自己的官职，但能继续呆在应天巡抚任上便能替百姓多讨回一些田产，故而心情亦是显得不错。
护卫队长李善深得海瑞信任，在桌间对着帅魁打趣地道：“帅魁，我跟着巡抚大人都快一年了，这可是他头一回请客呢！”
“呵呵……如此一说，即便这顿吃粗茶淡饭，说出去亦是倍有面子了！”帅魁看着桌面简单的饭菜，亦是装着欣喜地回应道。
菜桌的饭菜确实很简单，只有一盘五花肉、一条蒸鱼和两碟青菜，但以海瑞现在的伙食已经算是过年了。
海瑞是一个不喜欢开玩笑的人，便忍不住询问道：“帅魁，你是怎么知道刘楷得知会牵连妻儿，一定会招供的呢？”
此次陪席除了护卫长李善外，还有作为海瑞书手的帅嘉谟，当即便停下筷子好奇地扭头望向帅魁。
可以这么说，海瑞之所以能顺利度过此劫，头功当属显得无所不知的帅魁了。
帅魁将嘴里的鱼刺拿出来，当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陆文贵能够将几起案情的时间地点都供认了出来，那么必定是有权翻阅陆文贵卷宗的人透露，故而刘楷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他之所以不怕死同意顶罪，必定是此举可以给父母或妻儿带来好处，只是如果得知犯下这种连环杀人案要诛三族，他定然会求着翻供了！”
事情确实如帅魁所料，当有演戏天赋的李善以连环罪的身份入狱的时候，刘楷得知杀几人便要用家里几人来偿命，便哭喊着向海瑞翻供了。
那几起案子本就不是刘楷干的，偏偏刘楷每晚都喜欢到赌坊或青楼，以致都能够很轻松找到自己不在场的证人。
至于他因为早前盗窃案要被官府判处徒刑，不过是关上几年的罪名，远比被朝廷灭家来得要划算得多。
“所幸有你，不然此次怕真给奸人得逞，大人被贬为知县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李善是性情中人，当即便端起茶杯感谢道。
帅魁不好推让，只是喝过茶水显得谦虚地道：“大人此次能够度过此劫，亦是幸得朝廷有坚持公义之人，不然即便刘楷翻案亦可能不被朝廷采纳！”
“我做官问心无愧，此次真丢了官位，我亦是无悔！只是你如此有谋智，那日仅是看了卷宗便有了破解之法，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海瑞坚持自己的为官之道，却是对帅魁进行赞扬道。
帅嘉谟扭头望向帅魁，想到自己三弟那日仅仅通过卷宗就有了破解困局的办法，亦是为着自己弟弟的聪慧感到自豪。
帅魁受到夸赞难免高兴，但还是保持谦逊地道：“大人过奖了！学生尚需多加历练，此次不过是侥幸尽点微薄之力罢了！”
“明日乡试便放榜了，却不知你对此次乡试有几成把握呢？”海瑞吃了一根蔬菜，便好奇地询问道。
李善这才想起帅魁已经是参加乡试的生员，还有可能成为一个举人老爷，不由得好奇地望向帅魁。
帅魁想到明天便是乡试放榜，却是苦涩地回应道：“五成吧！”
尽管在乡试发挥得还算不错，但终究是5000人争夺那区区135个名额，而南直隶历来又是科举大省，故而想要中举实属不易。
偏偏地，应天府尹徐龙图还在乡试中做了手脚，竟然将徽州府的试卷安排到了后面，却是给苏松两府试卷占尽了好处。
正是如此，随着乡试公榜的日期越来越近，他的信心反而是越来越不足，甚至还做了落榜的噩梦。
“这样吧！不管此次乡试中与不中，你是有智谋之人，这段时间便先留在我身边帮一帮我吧！”海瑞放下筷子，当即便认真地发出邀请地道。
帅嘉谟看到海瑞向自己弟弟发生邀请，眼睛当即闪过一抹亮光，显得十分期待地扭头望向帅魁。
帅魁稍作犹豫，便是进行抉择道：“恭敬不如从命！”
若是跟海瑞这种清官走得太近，这无疑影响自己将来的仕途，毕竟大明官场更喜欢和光同尘的官员。
不过这个事情其实有弊亦有利，毕竟海瑞是整个大明王朝官名最好的官员，自己在海青天身边做事亦能给履历平添一点光彩。
在当朝，有多少官员想要跟海瑞成为朋友求而不得，自己既然有这个好机会，自然还是要选择收入。
至于将来进入官场如何，只能到时再说了，毕竟想要通过会试还不知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
八月的南京城，这是一个多雨的时节。
就在北京和南京都是动荡不安的时候，应天贡院即便面对着暴雨，审卷工作一直没有停歇下来，显得手忙脚乱地审阅着五千位考生共计一万五千份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