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者平天下之财
在四书题中，破题的好坏甚至直接决定文章的成绩，而第一道四书的破题堪称是整个乡试的关键。
帅魁在几经斟酌后，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当即便捻袖泼墨挥毫写道：“王者平天下之财，以道生之而已。”
第一道四书题的核心无疑是“分配”和“生财”，只是圣人分配的思想自然是“平”。至于“生财”的方法，自然是圣人所说的“生财有大道”。
王者平天下之财，这里既是贴合圣人的思想，更是确定了皇帝的地位。以道生之而已，一句话便承认了圣人的理念。
帅魁现在采用如此两个精妙的句子破题，可谓是点睛之笔，恐怕世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破题句子了。
随着这个破题落成，致使帅魁脑袋都闪过了一个念头，自己恐怕是真的可以通过这场乡试，拿到那让人梦寐以求的举人功名。
“夫财不可聚而可生，而生之自有大道也，可徒曰‘外本内末’乎？”
帅魁接着上面的破题，当即指出“独占”的弊病。
接下来，自然就是要起讲，指出财产分配的利害关系道：“且平天下者，而权夫多寡有无之数，宜非王事之本务也。不知生民有托命之处，无以给其欲则争。两间有不尽之藏，无以乘其机则敝。惟不私一己而以絜矩之意行其间，所为导利而布之上下者，诚非智取术驭者之所能几也。”
洋洋洒洒数百字，在固定八股文的格式之下，可谓是一气呵成。
帅魁在这一刻不由得想到了海瑞迫使徐阶这种大田主将占侵的田产还于百姓的做法，这无疑很符合圣人的思想，只有这种才是真正的“生财大道”。
尽管绝对的平均带不来社会的进步，但如果像徐阶这种一家便占了数万家的生计，那么国家只会走向灭亡。
帅魁并没有过多地纠结这个事情，在完成这道四书题后，当即便着手下一道四书题。
终究是经过了这么长的备考，只要不是题意过于模糊的，他都有信心能够轻松应对，故而解决第二道四书题并不是难事。
在刚完成前面两道四书题准备继续下一道的时候，明远楼上面传来了开饭的鼓声，却是要求所有的人暂停答题。
帅魁倒没有着急，借着这个时候，又是到前面的大缸取水泡茶。
乡试的午膳提供的肉粥，里面掺杂着很多野菜。由于是大锅乱煮的缘故，加上里面没怎么放盐，因此味道确实很不好。
帅魁最近的嘴已经被媚娘养刁了，此时吃着这种肉粥确实是食之无味，还好手里有着烧饼可以对付一下。
下午的时候，他很顺利地完成了剩下的一道四书题和一道五经题。
这个进度比自己所预想得要顺利不少，晚上便不打算挑灯答题，仅仅是利用皎洁的月光精修着白天的答卷。
跟那些抱怨号舍木床太窄难入眠的考生不同，帅魁缩着身子便轻松入睡，等到鸡打鸣的时候便按时醒过来。
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帅魁在一番洗漱后，便着手完成最后的三道五经题。待到了下午，只需要将写在草稿上的答案抄录在考卷上即可。
只是天公不作美，下午突然就下起了大雨。
好在这一场暴雨持续的时间不算太长，一个时辰后便是雨过天晴的好天气，甚至太阳都跑了出来。
帅魁刚刚并没有冒雨答题，而今已经到了正式答卷环节，根本不容他出现一丁点差错。
由于乡试并非以原卷呈交给考官审阅，而是经过誊抄室的人员用朱笔抄录，故而对书法已经不用过于苛刻了。
帅魁并不打算对付了事，此次还是采用馆阁体慢慢抄录草稿上的答题。
只是速度确实有一点慢，在天黑的时候，仅仅只是抄完三道四书题。
不过已经根本不需要着急了，帅魁利用晚上的时间又继续打磨着那四道五经题，力求将文章做到最好。
在经过一夜的苦思后，他大清早起来便将剩下的三道五经题再次抄录。
待中午时分，贡院允许考生交卷了。
到了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考生都已经完成答题，至于那些没有完成的考生其实再呆下去亦是没有意义了。
这一场完毕，乡试的好与坏基本上已经决定了，而这一批试卷将会送到后面的院中交由考官们审批了。
有考生似乎是发挥不好，突然间大哭而出，却是跳入了旁边的大缸中寻死。只是那口大缸的水太浅，一直把守在那里的军士亦是前去将人从大缸中拎了出来。
帅魁并没有生出那种无用的同情心，这本就是一场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的竞争游戏。
由于明天还要再进到这里考试，他将被子之类的东西都留在贡院之中，不过选择将笔墨砚带着离开。
尽管这里不太可能有人盗取这些东西，但若是明天回来发现东西不见了，考官可不会允许你出去再取。
“上车吧！”媚娘的马车已经在贡院广场等候多时，对着走出来的帅魁微笑道。
帅魁看着这个贵气打扮的媚娘，特别看到周围考生投来羡慕的目光，此刻的心情亦是变得美美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毕竟接下来还有两场考试。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应天贡院门前又是人声鼎沸。
卯时入场，这一场考生携带的东西明显大大减少，加上核对相貌的流程变得简短，致使入场的速度大大加快。
这一场考的是官方应用文写作，这对于南直隶这种优质的考生压根不是难题，更像是走一个流程。
第三场的难度已经有所提高，考的是五道策论题。
帅魁在这段时间的备考终于是有了用武之地，特别他所拥有的超前思想和严谨的逻辑，已然是一个最厉害的策论高手。
很快地，时间便来到了第三场策论考试的交卷时间，帅魁同样是早早将试卷交了上去，九天六夜的乡试便宣布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