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曲终人散
随着汪永安捂着被砸破的脑袋抱头鼠窜,这场原本风光无限的筵宴狼狈收场,同时成为童生宴史上从未遇到过的窘境。
殷宗峰等人却是没有丝毫的惋惜,反而对这个结果分外的兴奋。
在穿过府衙大院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人,殷宗峰忍不住询问道:“帅魁,你说何知府会怎么样呢?”
帅魁略作思索,便给出自己的判断道:“此事证物证已经坐实,大概是跑不掉了!”
原本汪永安就承认他爷爷给何知府送了一幅古字画,而今大家又看到汪永安那份不堪的试卷,科举舞弊几乎已经坐实了。
程有信深知时下官场的黑暗,却是十分不乐观地道:“这官场历来都是官官相护,怕此事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管他呢!现在闹了这么一出,不管是何知府还是汪永安,他们两人在徽州府的名声算是毁了!”方万山不是眼睛容不得沙子的人,却是乐见其成地道。
江东之深知一些事情轮不到他们这些小人物所掌控,亦是进行表态地道:“不错!不管何知府能不能渡过这个难关,他的丑陋面目已经被咱们看清,我倒看他还有何面目在徽州府做父母官!”
“官场没脸没皮的一大堆,不过他的官声毁了,在徽州府就不太敢乱来,倒算是一件好事!只是可惜了帅魁,这府试案首本该属于他的!”程有信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惋惜地望向帅魁道。
殷宗峰等人纷纷望向帅魁,亦是替帅魁感到可惜。
若不是何知府徇私舞弊,按着考试的优劣排名的话,那么本次案首应当属于帅魁,而不是那个大草包汪永安。
帅魁对府试案首的头衔并没有执念,便是洒脱地道:“此次能顺利通过府试已是心满意足,如此品行低下之人主持的府试,这府试案首不要亦罢!”
“确是如此,这种府试案首不要也罢!”方万山认可帅魁的观念,当即便是赞同地道。
在说话间,一行五人走出了府衙大门。
帅魁仍旧不见叶时新的身影,便对殷宗峰等人道:“我打算明日便启程返回青松书院,你们有谁愿跟我同往吗?”
“咱们现在亦仅是童生,怕老师不怠见咱们吧?”方万山深知殷正严可不会满足他们如今的功名,便是苦涩地道。
帅魁知道方万山误会了,便认真地解释道:“我并不是回去显摆!老师修的是《尚书》,我打算回去跟老师再学一段时日,争取今年便通过院试!”
虽然他们离开书院便不允许再归去,只是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
由于一直都是应试教育,而院试的考试内容增加了五经,所以他现在急需填补这块短板。与其在外面找其他老师学五经,倒不如回到青松书院继续深造。
“我不跟你同去了,我五经打算先修《诗经》!”方万山得知帅魁打的是这个主意,便轻轻地摇头道。
程有信舔了一下嘴唇,显得有些心虚地道:“我倒是想修《尚书》,但并不打算今年参加院试,我迟点再去吧!”
“我五经打算选修《礼记》,亦想要争取今年通过院试,所以便不跟你前往了!”江东之暗叹一声,显得十分惋惜地道。
若是有得选择的话,他自然是想要跟自己的严师继续深造,但殷正严五经主修的却是《尚书》。
殷宗峰面对着帅魁询问的目光,显得无可奈何地摊手道:“我不管修什么,肯定是要跟你返回上里村的!”
五个人敲定了接下来的安排,便各自乘坐马车离开。
尽管府试刚刚结束,但接下来很快便是院试。按着历来的安排,最初举办院试的地方是应天府,而徽州府的院试通常在六月,给他们备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夜幕降临,整座徽州城被暮色所笼罩。
何知府原本还志得意满,毕竟徽州府在整个南直隶地区都排得上号,在整个大明王朝更是前列的存在。
只是谁能想到,这刚刚上任不足半个月,竟然闯出了如此大的祸事。
何知府深知此次事件非同小可,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都很可能不保,所以直接找上正在府衙花厅品茶的王国光跪求道:“钦差大人,请救救下官!”
王国光这些时日过得很是惬意,现在陆文贵的案子已经梳理完毕,却是随时都可以将案情上奏朝廷。
不过陆文贵案件牵扯到一些官员,而今不能急于盖棺定论,却是要那些相关官员求上自己,这样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王国光看着可怜兮兮的何东序,却是已经得知事情的经过,显得怒其不争地道:“你是猪吗?怎么能干出如此愚蠢之事?”
虽然他知道这些地方官员免不得徇私舞弊,但是没有想到何东序如此愚蠢,竟然将事主的卷子直接公示,这简直就是授人以柄。
“下官……下官疏忽,只求钦差大人出手相救,下官日后定效犬马之力!”何知府知道现在解释亦是没有用,当即便是表忠心地道。
王国光根本不缺少这种忠心的知府犬,却是端着姿态冷冷地道:“何知府,你可知犯下了什么罪,让我如何救你!”
“大人,下官深知你对黄鲁直的画作情有独钟,还请大人您过目!”何知府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上狼,当即便从随从的手里拿过古字画上献道。
王国光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这一幅古字画,发现这一幅确实是黄庭坚的真迹,便语气缓和地道:“起来吧!”
“钦差大人,下官的……”何知府忐忑不安地站起来,却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王国光对于这种事情早已经司空见惯,显得云淡风轻地道:“你即刻帮汪永安伪造一份考案归档,那些童生闹不出什么动静,凡事有我在朝呢!”
“谢钦差大人!”何知府心中当即大喜,便是拱手道谢道。
只要朝廷有人压着这个事情,不要说是一桩小小的舞弊案,哪怕他在徽州府杀人放火,这些小小的童生亦没有能耐将事情捅到天家那里。
正是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听到管家大声地阻拦道:“你们是何人竟然胆敢府衙后宅,还有没有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