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搜宅
夜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半圆的月亮高悬于晴天之上，整个天地显得亮敞起来。
李善带着巡抚护卫队在府衙前面的区域认真地搜索，仅仅在墙头处发现一点踪迹，而后翻遍整个府衙都没有发现刺客的踪迹。
随着府衙大狱翻了一个底朝天后，最后仅剩门庭紧闭的府衙后宅没有寻找。
海瑞在担任小小九品教谕便已经敢于顶撞上官，而今已经是正四品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在得知到情况后，并没有偃旗息鼓，而是选择亲自带队来到了二堂的门前，这道门便是府衙后宅的正门。
帅魁借用李善手里的灯笼，就在门前的青砖排水渠边上，发现了一口带着泡沫的鲜血。
吱……
门房在听到敲门声后，便匆匆将那道厚道的木门打开。
段朝宗从里面走了出来，毅然一副没有睡去的模样，便疑惑地拱手道：“下官见过巡抚大人，却不知是因何事找下官呢？”
“好你个知府，巡抚大人刚刚遇刺，你竟然不闻不问？”李善看到段朝宗这番模样，当即便是责备道。
且不说他对海瑞历来敬重，若是海瑞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么他这个巡抚护卫队的头领会受到严重的处分。
而今看到段朝宗不仅不闻不问，而且还紧闭大门，故而亦是气不打一气。
段朝宗的脸上当即写满惊讶之色，而后对海瑞关心地道：“下官万分惶恐，不知巡抚大人身体可有恙？”
“我手下已经翻遍整个府衙仍不见刺客，唯有你的后宅还没有搜！”海瑞冷冷地打量了一眼段朝宗，便是开门见山地道。
门房秦大爷看到海瑞怀疑刺客躲进后宅，当即便急忙否定道：“巡抚大人，小的姓秦，是府衙的门房，可担保今晚没有人出入！且我们知府大人历来一直有交代，这扇门到了宵禁之后便要锁上，即便有要事亦要通禀才能开启！”
帅魁打量了一眼这个脸色红润的秦老头，却是知道这话根本不对。
且不说这扇门每晚都是迟迟才关上，而这位门房经常忘记关门，而官员同庆的那一夜根本都没有关过。
“关于这一点，本府可以作证！本府近来忧心公务，刚刚在签押房的前堂喝茶，有刺客逃入自然能看到！”段朝宗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却是站出来作保道。
周礼听的眼珠子一转，当即便附和道：“巡抚大人，您怕是有所不知！前些天大牢有犯人越狱，我们府衙仔仔细细搜查，发现西面墙年久失修，想必刺客已经从西面翻墙逃走了！下官失职，明日定要将西墙修好！”
海瑞压根不搭理周礼，却是望着段朝宗淡淡地道：“段知府，你不介意我派人搜一搜你的后宅吧？”
“巡抚大人，你难道是怀疑本官私藏刺客吗？”段朝宗脸上的笑容当即消失，便带着几分愤怒地质问道。
在场的官员不由得面面相觑，发现海瑞是真的不讲官场情面。
明明段朝宗都已经站出来作保了，结果海瑞丝毫不给段朝宗半分面子，竟然还是想要搜查府衙后宅。
若是能够查找到刺客，那么殷朝宗自然是要承担私藏私客乃至谋杀巡抚的罪名，但没有查到刺客便是彻底撕破脸了。
海瑞从来都不怕得罪人，显得态度坚定地道：“刺客是不是像前些天那个囚犯那般翻西墙逃跑，此时容后再论！今刺客在寅宾馆行刺，而我的护卫翻遍整个府衙都找不着人，如今只剩下你的府衙后宅没有搜了，本抚自然要眼见为实！”
在说到最后的“眼见为实”，咬字分明要重一些。
“巡抚大人，我府衙后宅女眷众多，你派人这么搜查有损她们的清誉，还请卖我一个面子！”段朝宗心里极度不愿意，当即搬出妻女道。
海瑞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显得十分冷漠地道：“我海瑞从不讲面子！那你将她们安顿一处，本巡只是搜索刺客！”
众人一听，这个答案果然很海瑞。
“既然巡抚大人认为是本官的话不足信，那么本官只好配合巡抚大人，请吧！”段朝宗看到海瑞完全不给自己面子，当即便黑着脸作一个请的手势道。
“搜！”李善深知刺客跟知府脱不了关系，当即便是闯进后宅认真地搜索。
从二门进来后，这里便属于府衙的后宅，三堂和签押房是段朝宗的私人办公场所，而后面则是家眷的住宅区。
在得知要搜查整个府衙后宅，当即搞得那帮妻妾是怨声载道。
经管家的安排，而今所有的女眷都被安顿到一处房间中，众妻妾每个人都是抱着一个值钱的首饰盒子。
帅魁是唯二见过刺客模样的人，便走进了那个房间认人，以防刺客混在其中。
只是看着段朝宗的这帮女眷，当真是哪个年龄段都有，单是能够养活这么一大家子就不可能是什么好官。
帅魁扫了几眼后，便从房间走了出来，对等在院中的海瑞轻轻地摇了摇头。这里并没有刚刚那一个刺客的身影。
其实这个结果早已经是预料之外，段朝宗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段朝宗对这个结果早已经心知肚明，当即皮笑肉不笑地道：“巡抚大人，你现在满意了吗？若是不知真相的人，还真以为是本府指使刺客，想要巡抚大人的命呢！”
海瑞其实已经猜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面对此话中带话的段朝宗，便准备收队离开。
正是这时，李善突然急匆匆地走过来道：“巡抚大人，我刚刚搜索那边并没有发现刺客的身影，不过我们在后门发现了这个！”
“这是匕首？”周礼等人看到李善手里的匕首，当即显得意外地道。
帅魁探头望向那把匕首，却是惊讶地说道：“这把不正是刺杀巡抚大人的那把凶器吗？怎么会落在府衙的后门中？”
此话一出，整个庭院当即变得死一般寂静，便是纷纷扭头望向了段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