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祭奠
“成绩下来了，知道自己考第几吗？”蒋鹿轻声问。
“不知道。”
“第一，班级第一，年级第六，厉害了，林大少爷。”
听着蒋鹿的调侃，林晏心里轻松许多。
“哪有，蒋大小姐才厉害，要控分还要控制排名，真是辛苦了。”
“啧，哎，是辛苦。”
蒋鹿今天话很多，对林晏是有问必答，有话必接。
聊着聊着，雪下得越来越大，大雪花旋转着往下落。
“要不要，去看看林叔？”蒋鹿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好。”
“我跟你一起。”
“好。”
蒋鹿与林晏买了水果和小花束，打车去了陵园，林叔算是救火英雄，葬在陵园墓地，会有人打扫照看。
“小鹿，过来了？哎，这是？”
陵园门卫见到蒋鹿，熟络的打招呼，见到林晏这个生面孔在蒋鹿身旁，不由惊讶，问了一嘴。
“林叔的儿子。”
“啊，快进去吧。”
门卫大叔急忙把二人让了进去。
蒋鹿很熟悉，带林晏找到了林叔的墓地。
“你来过这儿？”林晏站在父亲的墓碑前问道。
“嗯，每年都来。”
蒋鹿与他并肩，说道。
林叔活着的时候，对她甚至比对林晏还好。
她与林晏一样，坐过他的肩膀，吃过他买的棉花糖。
“爸，我很久没回来了，你还好吧？”
林晏蹲在地上，把水果拿出来摆在墓碑前，嘴里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反正我过得挺好，我妈在国外也还行，她就是暴脾气，绝对不吃亏的性子，你尽管放心。”
此时，蒋鹿把手里的花放在墓碑前，紧挨着水果。
“林叔，往年是我自己来，这回，我把林晏带来了。”
蒋鹿拍了拍林晏的肩膀，自己离开了。
让他们父子好好聊聊，她去了门卫大叔那里。
陵园里大雪纷飞，透着一份莫名其妙的凄凉，墓碑前的白花融进白雪里，像溪水流进大海。
死去的人啊，只要活着的人还记着他们，他们就还活着。
蒋鹿每次见到雪，都觉得心境会变化。
雪花很美，但捧在手心就化了。
“想啥呢？”
门卫大叔见蒋鹿在发愣，问道。
“周叔，你吓我一跳，每次到这个时候，都会心事重一些嘛。”
周叔是除了林晏外，第二个重视且发现她的人。
她还记得，周叔当时说过，我在陵园里守了几十年了，形形色色的人我都见过。来到这里的人，越安静不起眼，就越会引起我的注意。
于是，周叔在她第一次跟鲁泠来祭祀林叔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呵呵，吃个苹果吧？”
周叔笑了笑，递给蒋鹿一个苹果，红彤彤的。
蒋鹿接过苹果，握在手里道：“周叔，你每天在这儿，不玩手机也不上网，不会无聊吗？”
“哈哈，这儿啊，有它自己的魅力。”
“安静，人少，活人少。”
周叔指着窗户外面的雪，补充道：“春天有花，夏天有鸟，秋天有枫叶，冬天有雪。”
“我会拿着扫帚抹布，把每一座墓碑打扫干净，擦去灰尘。”
蒋鹿渐渐明白周叔的心情，羡慕道：“真好。”
“哈哈，”周叔再次大笑：“你这小丫头，我已经年过半百，心如枯木理所应当，是福气，可你还不到二十，可不能这样。”
听了这话，蒋鹿笑了笑，没再多言。
周叔的门卫室里很暖和，有暖气。
外面寒天雪地，屋里温暖如春，窗户上都是哈气和冰霜。
蒋鹿擦出一小块来，赏雪，也连看着林晏，别他出来了自己没看到。
大概下午一点，林晏出来了。
四处张望，好像在找她。
“周叔，我先走了。”
“好，慢点。”
蒋鹿推开门卫室的门，一股冷风吹到她脸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晏，我在这儿。”
蒋鹿朝他摆手，林晏听到声音急忙向她跑来。
俩人站在陵园门口打车，不一会儿衣服就被雪打湿了。
林晏眼睛微微泛红，应该哭过。
哭了就好，坏情绪都发泄出去了，心里就松快了。
“蒋大小姐，你今天逃课了，不怕老师找家长？”林晏欠揍的问。
“你不也逃课了，你怎么不担心自己？”蒋鹿说。
“我不一样，俞惜同志在国外，给她打电话多贵啊，再说了，就算打了，她也回不来啊。”
蒋鹿一听，翻了个白眼。
小晏子有点得寸进尺了。
“嘻嘻，鹿鹿，谢谢。”林晏突然正经起来，没正经三秒，嘴一撅，抱着蒋鹿的胳膊：“鹿姐姐，我不想上学了今天，你陪陪我。”
“你想去哪儿？”
“既然都来北区了，就回老房子呗。”
“我家？那里面已经四年没住人了，太脏，还没交电费，没电。”蒋鹿有些无奈，电费是她们搬家之前就欠下了。
她也忘了欠了多少，反正一直没交，就给停电了。
“交上电费就好了啊，哎呀走吧，我们收拾收拾，在那儿吃火锅，下雪天与吃火锅最配。”
林晏把蒋鹿拖走。
先是在网上交了电费，又到超市买了个插电的锅。
肉卷和菜，还有蘸料、饮料。
“不是吧，光打扫就累死了！”
蒋鹿无奈的被推着走，买了一大兜子，从超市出来。
到了老房子之后，还没上楼，蒋鹿就已经感觉累了。
她体力很好，可这不代表她愿意打扫卫生啊！
到了楼上，一开门就是一鼻子灰，呛得人咳嗽。
这环境能吃饭？
“有没有抹布和水桶，我要开干了。”林晏倒是干劲十足。
蒋鹿在卫生间蹑手蹑脚的找了一圈，找到一个硬了的抹布，但没有水桶。
怎么办？
“要不去对门借个桶？”林晏说道。
“也行，试试。”
俩人敲响了对门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大姐，看上去三十多岁。
绑着头发，身上围着围裙，开门就问：“你们找谁？”
“哦，我们是对门的，想借个水桶。”林晏急忙说。
“对门？”大姐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对门一直没人住。”
“哦，你家对门是我家，因为我上学，就搬到东区住了。”蒋鹿补充道。
大姐半信半疑的往对门看了一眼，门确实是开着的。
“哦，对了。”
林晏见她怀疑，又拿出手机说：“你现在住的是我家，李叔应该跟你说过了，以后的房租直接交给我就行。”
说完，林晏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屋里果真有电话铃声响起。
“我，是林晏，我们打过电话呢还。”
林晏把手机屏幕给大姐看。
“哦，你是房东的儿子，哈哈，好，你们要多大的桶？用来干什么，需要帮忙吗？”
大姐没了怀疑，变得热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