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终到考试时
蒋鹿愣住了。
对，林叔的忌日，在十二月初。
“好，我知道了，我会看着他的，你放心吧俞姨。”
“好乖乖，那姨就把小晏拜托给你了。”
“好。”
蒋鹿答应下来，然后坐起身，看向窗外。
窗外好黑，居民楼有几家是亮着的，鲁泠这几天都没回家，但应该也没出什么事。
有事就给她打电话了。
月亮很大很亮，蒋鹿没开灯，她借月光，在窗户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撩起刘海，这确实是一张很标致，足以让人惊艳的脸。
她看着自己，想起林晏的照片日记。
也想起林晏为她捧着蛋糕祝她生日快乐的照片。
从小到大，活到今天，只有林晏，也唯有林晏，敢且愿意为她买蛋糕，敢跟她说生日快乐。
她的生日，也是个忌日。
是她父亲的忌日。
记得第一次过生日，是在八岁，林晏用自己攒的零花钱为她买了蛋糕。
但被鲁泠发现了，把小蛋糕掀翻，指着蒋鹿的鼻子警告她，以后都不许过生日。
蒋鹿闷闷的掉眼泪，不喊也不闹，只是安静的收拾一地的奶油。
后来这件事被俞惜知道了，林晏也就知道了。
他不信邪，每年七月九号这一天，就偷偷带她出去，给她买蛋糕，两个人藏起来过生日。
后来蒋鹿懂事了，知道她的生日不仅仅是生命的到来，还有生命的离去。
她也就不过生日了。
但林晏依旧每年给她买蛋糕，她不吃，他就自己全吃掉。
就因为当初鲁泠掀翻了那一个蛋糕，他有点愤愤不平，非要蒋鹿每年都有蛋糕。
“呼——”
“忌日啊！”
蒋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叹道：“这两个字，还真是能束缚人呢。”
蒋鹿就在一脑子乱糟糟的思绪中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林晏又恢复了黏糊糊的状态，死皮赖脸的跟着蒋鹿。
蒋鹿竟也有些习惯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月末。
月考前一天，全班出动，提前拉单桌，简单的布置考场。
“林哥，明天兄弟就靠你了。”
赵海献殷勤似的帮林晏搬桌子，白阳给挪椅子，林晏又像个随从似的帮蒋鹿搬。
这一波你追他他追她的把戏，着实让人上头。
“行，我知道了，你俩不怕把脖子抻着,就随便抄。”林晏说。
“那就不用您操心了。”赵海贱兮兮的笑着说。
第二天考试，林宴看了一眼试卷，顿时觉得题都会做，他与题互相认识，非常通透。
先考数学，他最拿手，大概一个小时后，他已经把卷子检查过一遍了。
答应了赵海和白阳不提前交卷。
那就……看蒋鹿吧！
月考是学校自己组织的，拉个单桌就考了，蒋鹿就在他旁边考试。
手肘杵在桌子上，手撑着脑袋，歪头看蒋鹿。
蒋鹿写的很认真，低着头，一脸严肃。
“奇怪，以她的程度，这题没难度吧？”
林宴心中暗想，他见过蒋鹿晚上做题，同样的题，速度比他还要快十分钟。
怎么现在好像挺为难的样子？
“哦，她是27名啊！”
林宴突然想到，这确实很难。
她要隐藏自己，自然不能太出挑，把分数控制在全班的中位数上。
在中位数上下徘徊。
不仅要了解全班同学的成绩，还要时刻关注他们的状态。
比如这个月，哪位同学认真听课了，可能会有进步。
这能不难吗？
林宴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她啊，活得太累。”
就在这时，赵海突然回头。
迅速朝他说了句什么话，然后贼溜溜的又转过头去。
“嗯？”林宴不解。
趁监考老师没注意，赵海又回头，冲他摆口型：“翻面啊大哥！”
“靠！”
林宴被他整笑了，慢悠悠把桌子上的试卷翻了个面。
赵海要把脑袋甩出脑震荡了。
白阳有点憋屈，他不光要回头，还得斜视，就费劲不少。
终于，在离交卷还有十分钟时，蒋鹿放下了笔。
监考老师一直站在后排，赵海和白阳自知没啥机会了，也抄的差不多了，一起交了卷。
林晏和蒋鹿一起交卷。
“这成绩啥时候能下来？”林晏问。
“两三天吧，”蒋鹿说。
“哦，那还挺快的。”林晏点头说。
蒋鹿转头看向林晏，后天，2号，就是林叔的忌日，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小时候每到今天，蒋鹿会很安静的陪着林晏在房间里发呆，什么也不说。
那个时候林晏还小，俞惜不让他去祭奠。
这几天蒋鹿时刻注意着林晏。
林晏没什么反常，与赵海调侃，与白阳说笑，与蒋鹿黏在一起。
直到发成绩那天，林晏不见了。
他逃课了，2号，周三，从早上就没跟着蒋鹿一起去上学。
蒋鹿到学校上了早自习，还是没见林晏人影，顿时明白过来。
果断翻墙逃课出了学校。
她知道林晏会去哪儿，打车回到北区老房子，附近有一个荒废的健身广场。
健身器材都生锈腐烂了，广场上从来都没人，据说因为从前死过人。
蒋鹿一个人走到广场，一眼就看到林晏坐在小石墩上。
抱着膝盖，傻傻发呆。
片刻后，他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用手指夹着放进嘴里，点着，吸了一大口，吐出一片白雾。
正当他出神时，嘴里的烟突然被拿走，感觉嘴里一空，紧接着又被塞进一块棒棒糖来。
青柠味的棒棒糖，很甜。
“抽烟可不是好习惯，吃这个吧。”
蒋鹿来到他身边，拿走了他嘴里的烟，陪他蹲下，说完又把烟往自己嘴里放。
“哎，你不是说抽烟不好？”林晏拦住她，拿出嘴里的棒棒糖：“要是不嫌弃，我再给你？”
蒋鹿笑了一下，她的笑恰到好处的温暖。
只见她慢悠悠从兜里又拿出一块棒棒糖，撕开包装放进嘴里。
手里熟练的把烟掐灭，周围没有垃圾桶，随手扔在旁边，一会走时再拿着吧。
“这就对了，烟越抽越苦，糖越吃越甜啊。”
蒋鹿蹲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抬头望天，天阴沉沉的，像人的心情，被乌云遮住了太阳。
“一会儿要下雪。”
仿佛是在验证蒋鹿的话，天空中真的慢慢飘落几片小雪花。
雪花不大，零零散散的。
“起来，地上凉。”林晏把蒋鹿拽了起来。
“那我坐哪儿？”蒋鹿问。
林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要是不嫌弃，坐我腿上？”
蒋鹿眉头一挑，以为她不敢？
一屁股坐在林晏腿上，丝毫没有收着体重的意思。
“那就谢了。”
蒋鹿是背对着林晏那么坐着，只坐了一条腿，林晏也没矫情，直接搂住腰，怕她重心不稳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