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今天我会还手
“在你家的秘密基地。”
蒋鹿耳边被这句话包围，她不知道什么信。
当初，她发现林晏走了时，鲁泠，也就是蒋鹿的母亲，不由分说的要搬家。
搬到离市三中学近的地方。
当时的蒋鹿大脑一片空白，完全由鲁泠拎着走。
“师傅，麻烦你开快点，东区辰溪街45号，谢谢。”
“好嘞。”
出租车在空荡的马路上呼啸而过。
蒋鹿还喘着粗气，她刚刚跑的太猛了。
车窗外的高楼一闪而过，司机师傅果然开到了他能开的最快速度。
到了地方，蒋鹿给了钱下车。
好在她家没有租出去，她们搬走后，就一直空着。
对面倒是灯火通明，里面热热闹闹的有人住。
小区是老小区，蒋鹿一口气爬五楼，哆哆嗦嗦的打开房门。
她已经四年没来了。
屋子里都是灰尘，角落里还有蜘蛛网。
蒋鹿毫不在乎，直接奔自己房间去，她房间有个柜子，是与小储物间打通了的。
那小储物间里，有一块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轻车熟路的到达秘密基地，扇了扇四处飘扬的灰尘。
蒋鹿找出一个密码箱，上面有行李箱似的那种密码锁。
【1209】
输入密码，这是林晏和蒋鹿的生日日期。
如愿的打开箱子，里面果真躺着一封信。
手机手电筒的光有限，这房子没有电，很黑。
蒋鹿小心翼翼拿起信，收到衣兜里，准备回家再看。
到家楼下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她发现家里的灯亮着，心里一阵烦躁。
上楼回家，刚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
鲁泠抱着酒瓶子，脸颊发红，目光迷离的看着蒋鹿。
“怎么才回来？上哪儿鬼混了？”
鲁泠因为醉酒而说话大舌头，跌跌撞撞的向蒋鹿走来。
“你看看你，整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整这个刘海看着就烦。”
说着，她把蒋鹿的长刘海扒拉开，露出一张漂亮到夸张的脸。
就这张脸，与林晏的脸放在一起，说不定谁更吸引人呢。
果然，林晏从没赢过蒋鹿，连长相都是。
“呦，怎么着啊，眼圈有点红啊，被人欺负了？打回去啊，你从前不是很能打吗？”
鲁泠凑近看蒋鹿的脸，十分幸灾乐祸，习惯性的抬起胳膊就要给蒋鹿一巴掌。却被蒋鹿抓住手腕。
“今天我会还手。”
蒋鹿冷冷的说了一句，鲁泠瞬间身子发冷，被握住的手明显一颤。
纵使她喝醉了，也没壮好她的胆子，到底没敢动手。
悻悻的抽回手，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嘴里还嘀咕着：“今天又发什么疯？”
蒋鹿看到关上房门的鲁泠，也着急的回到自己卧室。
打开兜里的信。
四年了，虽然信都‘老’了。
纸张有些泛黄，好在字迹还清楚。
【蒋大小姐：我是林晏，我要走了，很突然，找你找不见，只能留封信给你，好在我有你家备用钥匙。
你等我，我妈说了，让我参加国内的高考，考上大学之后，她就不管我了。
你放心，我就算到了国外，也不会泄气，一定好好学，你可要小心了，等我回来一定要赢你。
你加油，别被我比下去了，少吃凉的和辣的，你那老胃再折腾，恐怕都等不到我回来了，我还不想给你收尸呢。
我给你留了我国外家的地址，还有我妈的电话，她不会换号的。打电话太贵，别忘了给我写信。】
信纸上，整齐的行楷。
只是这时候的行楷还很稚嫩，没有今天见到的那么洒脱成熟。
蒋鹿拿着信，看着窗外的月亮发愣。
林晏总是很坚强，想得开，不像她，胆小又脆弱，还懒。
蒋鹿和林晏都没有爸爸，不同的是，林晏在六岁前，父母双全，家庭美满。
而蒋鹿从出生那天，就失去了父亲。
他们两家，严格来说应该是世交。
蒋鹿的母亲鲁泠和林晏的母亲俞惜是冤家。
一个大院里长出来的，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都从没分开过。
两家还曾开玩笑说，她俩要是一男一女，必要定个娃娃亲。
长大后，她们各自成了家，由于在一个单位的缘故，又住在了对门。
更巧的是，两个人前后脚怀孕，一起养胎。
她们几乎把这世上百分之八十的巧合都用了，剩下百分之二十，传给了儿女。
俞惜先一步生下林晏，早鲁泠一个月。
然而，就在蒋鹿出生那天，赶往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
蒋鹿的父亲把她们娘俩护在身下，自己没了运气活着。
鲁泠生下孩子，得知消息后，本想随丈夫去了，被俞惜一巴掌打醒。
鲁泠看着襁褓里的蒋鹿，终究心软，活了下来。
但她从蒋鹿戒奶开始就一直喝酒，整天浑浑噩噩。
蒋鹿到现在都觉得，单位没放弃她，十多年过去了，她还没喝死，就是个奇迹。
小时候，林晏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好好保护蒋鹿】，是俞惜告诉他的。
而让蒋鹿知道母爱为何物的，也是俞惜。
直到她六岁那年，林晏的父亲因为救火被烧死，俞惜痛苦了三年。
那三年里，蒋鹿是和林晏住在一个被窝里睡的。
两个六岁的娃，没人管，一到晚上就抱在一起，不抱着就觉得冷，害怕，怎么也睡不着。
三年后，俞惜走出阴霾，她仿佛就是有一股天生乐观的气质。
真心是真的，但生活还是要过。
林晏似乎就很好的遗传了这一点。
她抱着林晏道歉的时候，蒋鹿就在边上看着，她知道，这一幕，永远不会发生在她身上了。
窗外的月亮很远，她有点想哭。
想哭这种感觉，一旦产生，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用被子蒙着头，悄无声息的痛哭了一场。
第二天一早，眼睛肿的像青蛙，但昨晚那种难过的感觉已经好多了。
反正她有刘海挡着，别人也看不见她的眼睛。
按部就班的吃饭，六点背着书包出门。
刚到楼下，就看见林晏半靠在离单元门不远的杨树上。
枯叶落了一只在他头上，他也浑然不知。
低着头玩手机，单肩背着书包，穿着一身浅蓝的运动服。
仿佛是有所察觉，蒋鹿才走了几步，他就转过头来，冲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去上学吗？一起呗。”
蒋鹿没说话，走在前面。
林晏跟在她身后。
她忍不住用余光看向身后的影子，心想，他怎么这么早？
现在才六点啊！他等了多久了？几点从宾馆过来的？
心中虽然疑问万千，但她并不打算多嘴去问，她更不想因为林晏而打乱自己的隐形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