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偶遇
因着连日奔波几人都有些疲惫，他和老郑便商量打算中午在出发，反正这里据中都也就半日的路程，中午出发傍晚正好到。
当天中午林淙在马厩喂好马刚要套车，不想竟然遇到了熟人，蜀中封驰的长子封百里和他的两妹一弟，封千里，封万里以及……封春秋……
封夫人生的很是均匀，有头有尾，其中百里和春秋皆是男丁。千里万里都是女眷，除了封百里，他们姐弟三个皆是第一次出远门。
“我父亲说女儿家也不能总窝在家中，也得的出去见见世面，历练一下，我弟弟因为不让他去在家闹了好一阵，终于闹的父亲松口……”
封春秋在一旁做了一个鬼脸以示抗议。
封春秋只有十四，个子比小他一岁的小六高了一大节，脾气秉性却依旧像个孩子。
林凤亭与封驰是好友，林淙和兄长林渐曾入蜀中同封驰学过两年轻功，他的雁行千里便是蜀中封驰的独门绝技，而百里也曾随父入青州待过一段时间，林家的碧霞剑法对他也是毫无保留。
封百里与林淙同龄，两人年少相识关系要好。千里万里是双生，小百里两岁，两姐妹长的虽像但脾气秉性却大不相同。
千里脾气烈，犹如刺玫花艳丽夺目，颇有些江湖儿女的豪气。极其相似的面容下万里却格外温和，她的眉目也相较姐姐更为温婉，说话慢吞吞的，倒像是官宦家的闺秀。
“我爹也说趁着这次给梁大侠祝寿，看看别家有没有合适的青年才俊，这是要给我两个妹妹说亲呢？”
封百里一边和林淙说笑着，眼神却看向封千里。
彼时封千里正在吃茶，闻言顿时红了脸，她飞速瞟了眼林淙，垂下头埋怨道：“阿兄你说这个干嘛？”随后娇羞的跑了出去。
千里一走屋中就剩了封万里一个女眷，自然也不好再多待，她站起身冲着封百里二人福了一福：“二位兄长且慢谈，我出去看看阿姐。”
封百里点点头：“好，你去看看她吧！”
封春秋见状也说要出去透口气，转眼屋中就剩了林淙和封百里两人。
林淙不禁埋怨道：“相看就自己私下相看，我毕竟是外男，当着我面说这个让人家姑娘多不好意思……哎，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封百里此刻表情只能说是一言难尽来形容，他拍着林淙的肩不由得摇头叹道：“林淙啊林淙，你就没发现她……”
林淙一头雾水：“发现什么？”
封百里简直要被他气笑，原本以为自己神经就够大条了，没想到身边这个更甚。
“千里她喜欢你啊？”
“啊？你说什么？”林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她怎么会喜欢我？”
“你在封家待了将近一年，你就没发现吗？”
林淙仔细思索着在蜀中的日子，那段时间他也就每日同封家几个兄妹几个练练功法，而且兄长林渐也在，和其他也没有别的接触了吧。
他还是难以相信：“没有吧”
“啧，你刚来那年咱们不是比试过一场吗？千里心气高，平日里门中人都让着她，就你这个愣头青上来三招就打落了她的剑，从那以后我就看她待你不同别人……”
林淙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时自己只有十六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而且之后他也给封千里致歉了，就因为这件事就能让她喜欢上他？
“我……可我一直把她当妹妹，并没别的心思。”
封百里翻了个白眼：“好吧，我父亲也是说让我探探你家的口风，但这事也不能强求，你既没那个心思那边算了。”
为了缓解尴尬，林淙有意岔开话题：“对了，卫大侠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封百里低声道：“你可听说过岫明神功？”
林淙一愣，“就是三十多年前那个魔头易玄独创的岫明神功？”
“正是，当年他也是正道出身，在乾元宫也是一代翘楚，但其人心性偏执狠辣，又痴迷武功修炼，为了夺取一本剑谱竟欲杀害景渊派弟子。当时乾元宫掌门是他师父得知此事后便打断他的手脚，废了他的武功将他关在后山山洞，每日只给一顿吃食。谁知他竟在其中悟出了一套邪法，取名岫明神功，也叫明藏。他明藏大成后冲出山洞将抚育自己长大的乾元宫屠了个干净，可怜盛极一时的乾元宫竟在一夕之间消声觅迹，再后来你也知道，作恶多端的他被各大门派联合围攻下绳之以法……”
关于易玄他还是有所耳闻，易玄不但将抚育自己的乾元派屠了个干净，数日之后又单枪匹马攻上景渊派，一月之内接连血洗两大门派，天下为之震动。后来征讨易玄整个武林几乎倾巢出动，但他武功奇高，各大高手联合围攻不仅奈何不了，反而还死伤惨重，最后还是各大门派仗着人多将他围堵在南仰山中。
他在山中过了三个月，死因是因为体内邪功反噬爆体而亡，他死前一刻却将自己独创的岫明神功拆散扔了漫山遍野，为此江湖上为争夺岫明神功残页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封百里叹道：“易玄是死了但他留下的了邪功却流传于世，此功极为暴戾阴邪，让修炼者在短的时间内可以获得极高的武功造诣，达到常人无法得到的境界。他死后江湖人士为争抢南平山的岫明神功残页而大打出手死伤无数，可惜最后谁也没练成……”
“那和卫大侠一家的死有什么关系？”林淙听了半天忍不住道。
“林淙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卫大侠死前一个月，曾经受到过一封信，信中要他交出岫明神功的下落，否则五月十七日便杀他全家。”
“当时卫大侠并未将这封信当回事，还拿着信跟我爹说笑，只当是谁的恶作剧，谁知五月十七当晚卫家上下一十八口全部被杀。”
林淙问道：“怎么死的？”
封百里沉思片刻：“据官府说，他家中有过打斗的痕迹，卫大侠倒是身上无明显伤痕伤，只胸口一个掌印似乎是内脏碎裂而死，其他人皆是一刀毙命。关彪与卫大侠素有仇怨，他在蜀中欺男霸女，卫大侠出手教训过他几次，他怀恨在心，曾扬言早晚有一日要卫晖死在自己手里，这本不算什么，但卫大侠一家被害的那天晚上有人看见关彪在卫大侠家附近徘徊。”
封百里说的口渴又斟了一杯茶饮下：“而且在卫晖死后第二日在现场捡到了关彪的兵器，一把鬼头刀……”
林淙：“这都能认出来？”
“他的刀很独特，比一般的鬼头刀多长半尺，也更重一些，刀柄有个虎头，他这把刀蜀中人人识得，而且他在当晚便逃离蜀中，卫大侠即使不是为他所害想必也是知道些内情的”
林淙摸了摸下巴，缓缓道：“话说我前几天还碰见他来着，”
“是吗？在哪？”
林淙叹了口气：“说来话长，现在还不便让你知道，等进了京再同你说。”
说话间天色已晚，蘅娘来到封百里的客房外隔着门喊道：“公子，客栈已经备好了晚饭出来吃饭吧！”
林淙起身拍了拍衣服，对着门外温声道：“好，你先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门外的蘅娘答应一声便向楼下而去。
封百里看着门外的倩影，虽未见人却依稀看出女子较好的轮廓，他凉凉道：“啧啧，我道是何原因，原来是身边另有美人啊，行啊林淙，本事不小，出门都要美人相伴了！”
林淙皱了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
封百里撞了下他的肩膀：“你既不想做我妹夫也就别装蒜了，你小子看起来道貌岸然的，谁知竟是个伪君子，话说林伯父知道吗？我有预感，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打断你的腿……”
林淙哭笑不得：“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一路我连她的长相都没仔细看过。”
“哼，我才不信。”
封百里白了他一眼便出门了。
楼下包厢内菜已上齐，几人各自落座，林淙挨着蘅娘。
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对襟襦裙，腰间系着一寸宽的白色腰带，连点装饰暗纹都没有，却衬得她面容白皙，两道弯眉新月一般，一双桃花眼不笑的时候神情有些清冷。
这一下午林淙都在封百里那里没去盯着她，难得的喘息时间倒教她心情舒畅，眉眼之间比平日略显放松，更显出一种说不出的美。
封百里瞬间明白林淙为什么会拒绝封千里了，自家妹妹长的也算是个美人，但照着她显然还是差了一大截。
林淙看着她出了神，他蓦然想起到现在还没见她笑过，想来她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这时老郑在一旁重重的咳嗽两声，林淙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再看到封百里猥琐的笑，他不禁脸上发烧，埋头吃起了饭。
而蘅娘似是不觉，只专心往口中送着米粒，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方才林淙的反应一分不差的全落进她的眼睛里，她本就心气高，见状更是怒火中烧。
偏巧这时封春秋看她未动筷，在一旁问道：“二姐你怎么不吃饭？”
封千里怒道：“我不饿”
说完便回了自己房间生闷气去了。
席间气氛几近凝固，小六和封春秋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老郑不是傻子，他恨铁不成钢的白了眼林淙。
林淙将头压的更低了。
几人闷闷的吃完了饭，晚上林淙就去蘅娘房中将行李抱了出来，跑到另一间房去睡了。蘅娘对此冷眼旁观，两人没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