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万刃
昏暗的巷子里,一个男人缩着脖子低着头,朝前方唯一亮着灯的小铺子走去,眼神四处飘着,似乎在提防着什么。买了一盒烟后,边出门边迫不及待的拆烟盒。
一根烟三两口就吸完,又掏出烟盒,正要抽出一支烟,突然脖颈处一阵疼痛,便没了意识。
风肆无忌惮的吹在他身上,迷糊着睁开眼时,脑海中第一个念想便是想加一件外套,舒舒服服的喝杯热茶,躺在脏乱却柔软的沙发上安静的再做个美梦。
只是很快他便意识到美梦做不成了,眼前是一片空地,一男一女站在对面。
那女人手中把玩着一把金色匕首,寒光流转于指尖,十分渗人。旁边的男人看着那个女人,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是谁?
男人心里一个激灵——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到了这个地方?那两个人又是谁?自己并不认识,这些年自己小心翼翼的活着,不敢引起人的注意,一个人,活在暗处,并不记得招惹过谁。
感觉到了危险,男人想赶紧逃开这地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根本迈不出一步去。低头看时心脏猛地停滞了一下,赶忙偏头往身后看,这一看惊恐由脚底冲上头顶,惊呼连连——原来他脚下只有脚尖是踩在实地上的,剩下半边脚悬于空中,脚下的黑暗见不到底,只隐约看得到星星点点的灯火。
此时他在一栋高楼的屋顶!而且是在边缘,按理来说自己这样的姿势根本站不住,肯定会摔下去。可是他没有,他的身体动不了,似乎是被什么绑住一样可是,他的身上没有任何束缚之物。越想便越是惊恐,原本就凹陷的眼眶此时像是要一点一点扩大到整张脸一般,颤抖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你你们想想\"
“想干什么是吗?”
凌月替他说完这句话,停下了把玩匕首,抬眼望向那人。她双目布满血丝,脸上那道疤被嘴角奇怪的抽搐的弧度拉扯的变形,活像一个厉鬼一般,盯着那人。寒意包围了那人,冷汗冒了一身,想说些求饶的话,嘴唇却抖得厉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别怕,只是让你尝尝被刀捅的滋味。”
凌月持着匕首,缓缓地走向那人,那人只觉得,她每近一步,都像是死神在敲他的门一般。
走到跟前,凌月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给他,冰冷的刀刃刺入胸膛。伴着一声惨叫,凌月没停留,转动匕首,换了个方向。叫声愈发的惨烈,凌月能感觉到绞着那人的肉的痛,她当然感受的到,匕首在身体里转动也需要用力的,那叫声越惨,血流的越快,她就越解恨。
一刀,两刀,三刀
贺兰修站在身后,眼睁睁看着凌月不知道在那人身上捅了多少个窟窿。
原本以为她会疯狂,会质问,却发现她从头至尾都只是安静的捅一刀,转一下,□□,换个地方继续捅,继续转。只是僵直的略微颤抖的肩膀,让贺兰修能感受到她的一点生气。
那个人一开始的惨叫渐渐变弱,经过不知是第几刀的刺穿,现在早已没了动静,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鲜血流了满地,顺着边落入下面的黑暗中去。
凌月捅完最后一刀,收回匕首,眼前的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垂着头,已变成一具尸体。
许是太用力了,凌月紧握匕首的右手像是和刀柄粘在了一起,怎么也放不开。
不知何时,贺兰修到了她身边,大手一挥,那具尸体便向后倒去,落入黑暗。
贺兰修握住凌月的手,小心地,暗暗使力将匕首从她手中拿过。失去匕首的凌月似乎突然失去了重心,身子晃了一下。缓缓看向贺兰修,双目失去了往日的光亮,像极了那年遭灭门后的她,心如死灰。
贺兰修心疼到极致,轻柔的道:“解恨了吗?”
凌月木木的,没有任何反应。
“你放心,即便他死了,也不会那么好过。”
凌月不太明白贺兰修的话,歪着头看他。贺兰修转头看向一旁。凌月跟着他的眼神,只见那个人又好好地站在那边,透明的身躯惊恐的颤抖着。显然,是那人的亡灵。接着一个鬼差出现在他身边,鬼差见贺兰修两人在,赶忙过来行礼:“冥帝。”
“这个人,投入万刃林受刑,再不得转世。”
来时鬼差已知晓了这人的劣迹,只是没想到冥帝竟然会给这么重的刑罚。不再多想,领了命便去将人带走了。
此时楼顶只剩贺兰修和凌月两个人,忽的凌月身子一软,放声大哭。贺兰修扶着她,半蹲着将她搂入怀里,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只得紧紧地抱着她,希望可以给她一点点温暖。
哭的累了,凌月将下巴搁在贺兰修的肩膀上,抬头望着夜空。这一夜,月亮不知被乌云拥到了哪里,天空只有几颗黯淡的星,面对无边的暗夜,那些微弱的星斗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从此以后,她真的就只剩贺兰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