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囚禁
即使贺兰修比自己还要年长一岁,凌月还是将他看做自己的小弟。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孩子,就连练功的时候也总是在休息的间隙把热切的目光投向她,对着她一个劲傻笑。
短短几年,已经长的这般高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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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吞噬了边际。
凌月醒来时什么也看不到,这让她一度以为自己失明了。脸上的伤口像是结痂了,却还是痛的让她低垂的脸有些抽搐。她想用手去摸一摸那伤口,却没有力气挣扎。不仅如此,在胳膊微弱的举动下,她听得黑暗中传来叮叮的铁链摩擦声。
胳膊使劲动了动,她才意识到自己被用很粗的链子锁了起来。
宽大的喜袍袖子凌乱的缠绕在胳膊上,十分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沉重地无法动弹,就像她的双腿已经无法继续支撑着她继续站着,却不得不站着。
因为她只要腿弯下去,两条胳膊就会被锁住她的链条扯得生疼。
就那样过了很久,凌月已经不去想她在什么地方,也忘记了脸上的疼痛。脑海中恍恍惚惚地反复闪烁着那一夜的血色光影。
就在她意识混沌快要支撑不住时,听到前方很远的地方传来剧烈的颤抖,吱吱呀呀的声音好像是一扇很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这时,凌月见到了醒来后的第一缕光,虽然很微弱,但是也狠狠的刺激着她的心。
有人走到她面前,是个男人。
是谁?
凌月艰难的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因为这里依旧十分黑暗,门口淌进来的微弱光线在这里显得捉襟见肘,只是能依稀感觉到这里很宽敞。
“谁?”
“是我。”
凌月大惊,这声音,分明是贺兰修的。
“你——”
凌月对贺兰修的出现充满疑虑,却强忍着内心的疑惑,使劲的挣扎着想脱离枷锁,半晌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她粗喘着气,放弃了挣扎,静静的看着贺兰修。尽管她看不清贺兰修的神情,却依然感受到了无比陌生的气息。
心中一寒,有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是你?”
“把万灵石交出来。”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空洞洞的传入凌月的耳朵里。
原来,是为了那个东西。为了一块破石头,就要杀那么多人。
“混蛋!你这个混蛋!他们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怎么下的去手啊!”
凌月挣扎着,像发了狂一般嘶吼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怒吼中扯动着脸颊的伤口,她却已全然感受不到一般。
贺兰修伸出一掌,十足的灵力拍在凌月胸前令她吐出一口鲜血,制止了她的嘶吼。
“告诉我万灵石在哪里,我就放了你。否则,你就只能在这里等死。\"
“呵!摇冰地方就那么大,有本事,自己找啊!\"
凌月嘴上那么说,心里约莫有了底。他既然这样逼问自己,一定是将摇冰翻了底朝天都没有找到,才来问自己。
万灵石是天下至宝,为防丢失落入奸人手中,凌桥从来都是亲自保管。
“阿修。\"又来了一个男人,听声音并不年长,却用这种长辈的口气讲话。
果然,贺兰修见到来人后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半垂着头。
那是个身材魁梧精壮的男子,周身散发出强大的震慑力,似乎锦衣华服,凌月一时搞不清楚他的身份。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和贺兰修是一伙的,而且应该就是幕后主使。
“问出来了吗?\"那男人复手而立,吐息间都藏有王者风范。
“没有。\"
那男人便再也没有瞧过贺兰修一眼,在凌月面前踱步,每一个脚步似乎都踩在凌月的心上,令她窒息。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哼。”凌月鼻息微合,发出弱弱一声冷哼。
那男人沉吟片刻道:“我希望你告诉我,万灵石在哪里,我就放你走。不然,我这里的刑罚也可以一样样都给你试一试。总共十八重刑,可从来没人能撑过第三重。怎么样,说还是不说。”
凌月心中微动,抬眼问道:“十八重重刑,这里是冥界?”
“聪明。”
“你到底是谁?”
“只要你告诉我想知道的,这里就只是一场梦而已。”
不容反抗的语气让人闻之生厌。
凌月已然心如死灰,不想着能逃离出去,讥笑道:“你若是想要万灵石也很简单。”
那男子很是惊喜,即便黑暗中,凌月也好像看到他的双眼一闪而过的精光。
“何必费这么大功夫?它就在你身边。”
“何解?”
“我虽然不知道你能用那块石头做什么,不过我却知道,当年我将这个混账东西带回族中,长老们救他性命时,曾用过万灵石。”
“这个我当然知道!”
凌月这下可以确定,这个男人就是幕后指使之人。他从贺兰修那里得知有这么一个宝物,于是便下令屠杀夺宝。
“那你又知不知道,当时贺兰修性命垂危,需要消耗大量灵力,要救他必定会使长老们受到反噬。桥爷爷不愿过多运用其他长老的灵力,便将万灵石融入了贺兰修这个混蛋的骨血之中。”凌月说着,眼泪滑落,滚烫的落入脸颊的伤口处,刺骨的疼。
“你说什么?”那个男人不可置信的盯着凌月,接着他又转身走到贺兰修面前,似乎略有些紧张的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那万灵石早已化为他的骨血,你想要,将他碎尸万段便可!”说罢,她竟扯了嘴角,满脸讥讽的笑。
那人也没理凌月,就站在贺兰修跟前,好像要听到他亲口承认才肯相信。
“是。”贺兰修淡淡的答道。
凌月听到那个男人的手被自己捏的咯咯作响,没一会儿甩了宽大的袖袍快步走了出去。贺兰修也没作停留,跟着走了出去。
“屠我全族,这样的人,怎么配得到万灵石。”凌月嘴里呢喃道。
眼看着大门轰隆隆的关了,不知是她眼花了,还是是真的,她仿佛感觉到门关掉的声音中断了一下,只是一瞬间,声音又响了起来。世界又陷入无边黑暗之中,放松了身子,苦笑了两声。她根本没有寄托任何希望能逃开这里。
或许,就这么死了。想想也好笑,人家都是死了才入地界,自己倒好,直接来这里等死。
“姐姐。”黑暗中传来微弱的声音。
“谁?”
“是我,若竹。”黑色的空间里显出一点微弱的绿色光芒,若竹正站在凌月眼前。
“若竹?”凌月心喜,若竹没事!放轻声音,小心的问:“你去哪了?又怎么会在这儿?“凌月这才想起来大婚那天一直不见若竹身影,因为她平时也总是往深山里跑,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她,没想到正好躲过一劫。
“那几日我去凌霄峰采晚霞草,准备回来送给你和齐青做新婚礼物。我找了好几天才找到,一摘到就往回赶,没想到回去时刚好看到你被一个黑衣人打伤,我见他要带你走,便偷偷跟上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全都”
绿色萤火中若竹脸色苍白,心里也约莫有数,又问道:
“贺兰修是怎么回事?像变了一个人,这几日我虽看到他,却不敢近身跟他说话。”
“便是他带人血洗了摇冰!”
若竹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不过也难怪,贺兰修在这里一副不是外人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该是跟那些人勾结的。她很快回过神来:“我先救你出去。”
“恐怕不容易。”
“我试试。”
若竹拈了手诀,想将凌月身上的锁链去掉。她们本来以为一定很难解开,没想到轻轻松松就松了锁链。凌月没有了锁链束缚,早已没有知觉的双腿跪倒在地上,双手摸到地面上铺的坚硬的石头。若竹施法的力气有些大,竟然被晃了一下,二人皆觉得不可思议,皱着眉看着对方。
“怎么回事?我刚才试着挣脱,可根本挣不开,怎么这么容易就解开了?”
若竹过去将凌月扶起:“我也不知道,只是施了一点灵力。姐姐别多想了,我先为你疗伤,好离开这儿。”
“你知道往哪里走吗?”
若竹扶起凌月,二人盘膝对坐:“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我没办法进来,就先四处探路,问到了回去的路,不过守门人有些难对付。”
源源不断的灵力被若竹送入凌月体内,让凌月身上被铁链勒出的伤痕愈合,好几天的疲累也得到缓和,唯独脸上得那条伤疤没有动静。若竹开始催动更多的灵力灌输。
“停手!”
“你脸上的伤还在,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了。”凌月听到若竹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虚弱,撤出右手往眼前一挥,强行阻止了若竹继续为她疗伤。
“姐姐!”
“保存体力,我们要逃出去不容易,别把灵力都浪费在我身上。”
若竹没办法,只好起身带路往外走。
“外面没人看守。很奇怪,这里每一处都有至少两个看守,可不知为何今日我来,门口却不见任何人在。”
凌月驱力打开大门,发现正如若竹所言,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外面是宫殿一般的建筑,不过都是黝黑的颜色。走廊里挂着灯笼,照的四处灯火曳曳,好像无数鬼影移动。
“应该是在贺兰修来时,他驱散了门口的守卫,他走后门也没有关紧,不然我也进不来。恐怕是认为你逃不出去,便大意了。”
凌月却满心狐疑,到底是大意了,还是有意为之?这会不会是个陷阱。不过她也没别的路可走。即使是陷阱,她也得进去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