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听到这话，温宛愕然抬头。
他之前不是刚吃完饭出来吗？
温宛想问，但没敢问。
她怕因此会泄露自己躲着他的事，只好沉默不语。
“走吧。”
苏宴北单手插兜走在前面，温宛被迫跟上。
温宛的思绪极其混乱，有些分不清苏宴北对她的好，到底是出于风怜的嘱咐，还是性格使然，或是
不等温宛捋清思绪，苏宴北突然一把扯住她：“小心！”
温宛踉跄半步，撞到苏宴北身上，一辆摩托车和他们擦肩而过，留下呼啸的尾气。
两人的距离贴得很近，温宛能嗅到苏宴北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温宛下意识想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却无意和苏宴北眼眸相对。
向来没什么情绪的瞳孔里，似乎染上了担忧，但未等她看清，又一闪而逝。
好像刚刚所有的迥然，全都只是她的错觉。
看到温宛站稳，苏宴北松开了她。
交通信号灯由红转绿，苏宴北率先迈开脚步朝前走去，温宛跟在他身侧，一同过马路。
差点被车撞到的温宛没敢再边想事情边走路，全神贯注在走路上，不再胡思乱想。
两人并肩走进一家牛肉面馆，温宛点了一碗番茄牛肉面，苏宴北没什么食欲，跟她点了同样的套餐。
温宛眼尖地瞥见备餐台上的芹菜叶，出声说道：“叔叔，不要芹菜。”
“行，”掌勺大厨点点头，“要葱花吗？”
这个问题难到温宛了。
她吃葱花，但她不知道苏宴北吃不吃。
正当温宛纠结之际，苏宴北似乎洞察出她的为难，主动开口：“我的要。”
“我也一样，”温宛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对着大厨说，“麻烦您了。”
番茄牛肉面很快被端上来。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温宛，先是用汤勺喝了一口汤，酸爽鲜香的浓汤入口，温宛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
冰凉的四肢被食物所温暖，温宛舒服得眉眼都舒展开来，她用余光快速掠过苏宴北。
他正低着头，不紧不慢地吃着面条，专注的态度，不像是在吃面条，而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大餐。
温宛抿抿嘴唇，终究还是没有抑制住歉疚：“如果你不饿，其实可以不吃。”
苏宴北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温宛两眼，眼里依旧没什么情绪，语气不咸不淡：“没。”
温宛睫毛扑闪几下，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九点多的时候，我在喷泉广场看见你们从火锅馆走出来。”
热腾腾的汤面不断上涌热气，炙得温宛的脸颊泛起淡淡绯红。
她没敢看他，垂头盯着汤面，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收紧。
苏宴北没抬头，慢条斯理喝完一勺汤，轻描淡写地开口：“没吃饱。”
至于温宛看见他们的事，他没提，也没问。
好似她看见他们，是很正常的事情。
温宛紧张的情绪莫名得到缓解。
其实她很怕，怕苏宴北问她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吃饭。
怕他问她所谓的“有事”，到底是什么事。
所幸的是，苏宴北一个字也没提。
他像是因为火锅不合胃口，没有吃饱，才会提议让她陪他吃个宵夜。
温宛琢磨不透苏宴北的想法。
他仿佛一团雾，摸不着，也看不清，却依旧吸引着她不断靠近。
既然想不通，温宛也不想了，她低下头，默不做声地吃面。
苏宴北伸手抽取纸巾，视线扫过温宛，没多做停留，很快又移开。
吃完面出来，已经临近十一点半。
公交车早已停运，苏宴北打车送温宛回家。
出租车的司机是个女司机，不等苏宴北替温宛拉开后座的车门，她“嗖”地一下打开前车门，钻进副驾驶。
苏宴北的动作停顿半秒，随后拉开后面的门，坐进去。
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经过红绿灯的时候，温宛无端想起上一次的意外，她不由自主地朝车内后视镜看去。
苏宴北坐在后排中央，靠着椅背，正闭眼假寐。
窗外的霓虹灯时不时从他身上掠过，留下陆离斑驳的残影。
似乎是睡得不舒服，苏宴北调整了一下身姿，温宛心底一颤，匆匆移开眼，不敢再去看车内后视镜。
z城的夜景很美，城市被璀璨的灯火所包围，绘涂出一帧又一帧的迷离画面。
温宛用指尖在车窗描绘城市的夜景，勾勒着勾勒着，不知不觉就在车窗上写下“y”。
她触电似的收回手，感觉指尖都在发烫。
好在玻璃上面看不出什么，除了温宛，没有人知道她刚刚到底写了什么。
车子在温宛家小区外停下，温宛刚想付款，苏宴北醒了，他利落将车费递过去。
路过那家24小时便利店的时候，温宛有意无意想起那罐热牛奶，她稍稍侧头，苏宴北单手插兜，目光笔直的看向前方，半隐半现藏匿于夜色之中。
在他有所察觉之前，温宛快速收回眼神，若无其事地直视前面的道路。
他们在温宛家门口停下。
温宛正要道别，苏宴北从口袋拿出一个礼物包装盒：“圣诞快乐。”
她抬起眼眸，他脸上仍然没有什么情绪，可还是那样令人怦然心动。
温宛想起，点完餐之后，苏宴北出去了一会，回来时，带着两瓶矿泉水，当时她以为他是出去买水。
原来那个时候他是去隔壁还未打烊的精品店，给她买圣诞礼物了吗？
一阵风吹过，温宛的呼吸有些紊乱，一时间，她竟分不清翻腾的是风声还是心跳声。
温宛接过礼物，柔声道谢：“苏宴北，谢谢你。可是，我没”
“嗯。”苏宴北打断温宛的话，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走了。”
说完，他也不等温宛回话，直接转身走人。
温宛站在门口望着苏宴北远去。
暖黄色的路灯映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她心里。
直至苏宴北的身影完全没入黑暗，消失不见，温宛才收回视线，转身开门回家。
家里很冷清。
冷清到温宛出去的时候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打开鞋柜，毫不意外，温盛和杜佳都没有回来。
回到房间，温宛把礼物放在桌上，没有拆封，而是选择去洗漱。
等洗完澡出来，她边擦头发才边坐在桌旁拆礼物。
随着礼盒被拆开，礼物露出来——
一个很漂亮的沙漏。
温宛把沙漏倒放在桌上，看着里面的流沙一点点流逝。
来回折腾好几次之后，她才爬上床准备休息。
瞥到床上的可达鸭，温宛沉默几秒，拿起桌上的手机，给苏宴北发微信：【谢谢你，礼物我很喜欢。】
对面回复了一个简短的【嗯】字。
虽然只是单字，温宛的心还是像裹了蜜糖一样甜，她把可达鸭搂进怀里，然后甜甜入睡。
圣诞节没多久之后，元旦接踵而至。
元旦有三天假期，风怜约温宛一起去滑雪。
“我不会滑雪。”温宛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刺激的项目，也没有学过。
“没关系，我也不会，”风怜不在意地摆摆手，“让小哲子他们教就行。”
想到苏宴北，温宛的心不受控制地跳起来，她试着挣扎：“还是不要了吧，我”
风怜抱住温宛的手，使劲撒娇：“宛宛，上次圣诞，你没有和我一起过，元旦也不愿意和我去滑雪吗？”
“不会滑雪，看看风景也好呀！”
“滑雪场附近的听雪山庄美食堪称一绝，宛宛不想尝尝吗？”
温宛败阵下来，只好答应。
“宛宛最好了！”风怜朝温宛比了一个wink，愉快地收拾课桌，“明天早上八点，我过去接你。”
“除了换洗衣服，不用带其他东西，缺的话，我们到那边再买。”
翌日早上，风怜来接温宛，正巧碰上温父他们出门游玩。
风怜友好地跟他们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温盛亲善的对风怜笑笑：“你是温宛的同学吧？多谢你对温宛的照顾。”
“没有，”风怜摇摇头，“平时都是宛宛照顾我。”
温扬冷哼一声，扯着温盛的袖子：“爸，再不出发，等会要堵车了。”
“好，这就走。”
等温父他们开车远走，风怜和温宛也上了车。
风怜家里给她备有司机，可以直接送她们到滑雪场。
“宛宛，我是不是阻断了你和家里人相处的时间？”风怜有些歉意，“抱歉，我不知道”
温宛递给风怜一颗水果糖：“没有，他们的出行计划里不包括我。”
风怜唇齿微张，满脸的愕然。
不到两秒，她收敛好自己的表情，拿过温宛手里的糖拆开喂到对方嘴里：“以后爷带你混。”
温宛怔了一下，嘴里的甜味开始蔓延，她认真地看向风怜，笑着说：“好。”
她们到听雪山庄的时候，司哲他们已经站在停车场等候。
“风大小姐，我都快被风吹干了，你才来。”
“滚！还不赶紧来帮我提行李！”
司哲接过风怜手里的背包，递给她一副防护眼镜：“戴上，小心一会雪盲。”
然后他又把另一副防护眼镜放到温宛手里：“你的行李也给我吧。”
温宛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温宛手里拿走背包，冷冽道：“走吧。”
山上的阳光有点耀眼，明明才站立不到两分钟，温宛却感觉自己出现了雪盲症。
温宛抬眸望去，苏宴北单手插兜，单肩挎包，不紧不慢走在前面，光线映在他身上，刺得她睁不开眼。
大片大片的白雪铺在山岭，和青松交相辉映，可他的背影是如此的清晰。
温宛戴上防护眼镜，亦步亦趋走在他们身后。
风怜看到温宛落在后面，折身转回去牵温宛的手：“宛宛，我们一起走呀。”
她一步一步踩在司哲留下的脚印上：“这家伙的脚真大。”
听到风怜的吐槽，前面的司哲嗤笑两声，没说话。
温宛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悄悄也踩了两下苏宴北的留下的脚印。
不过，她没敢多踩，就踩了两下，看着像是不经意间的行为。
从停车场到听雪山庄，大概5分钟的步行距离。
还未来得及帮她们办理入住手续，在听雪山庄门口，四人遇见一伙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