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跟踪
啪——，礼物摔落在地上，玻璃碎片四处炸开，玫瑰花像是废弃物一样落在地面上，时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惊愕地抬眸看向尤泽，眉眼低沉阴郁，双拳紧握浑身都是戾气。
时延还以为尤泽会给自己一拳。
“你跟讨厌我？”尤泽喃喃自语，像是在询问时延又像是在问自己，“你忘不了沈隐，是吗？”
时延跟沈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他能感觉到时延对沈隐的依赖，甚至时延生活的各处都摆脱不了沈隐的影子，时延每天上学、吃饭、回家都是跟沈隐一起，时延考了第一名大家都会想到的是沈隐曾经紧紧跟在时延的身后，就连现在沈隐离开了，一中的同学们在说起时延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带上沈隐离开的遗憾。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外人看上去天作之合，尤泽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他不能是提前来的那一个，他也想在最初的时候就进入时延的生活，成为他无可替代的那一个。
他迟了沈隐一步，所以他不想再迟到了，他选择直接挑明自己的心意，他其实早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他不惧怕时延的拒绝和远离，等时延将目光看向另一个人，尤泽便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懦夫，于是他选择勇敢踏出那一步，只是他没想到时延会说讨厌他。
尤泽没谈过恋爱，因为长相看起来很凶所以很多人都会害怕他，他面对时延的时候青涩无措，就会忍不住吓他逗他，不自觉地举动和行为来吸引他的注意力，现在想来的确很恶劣，时延讨厌他是应该的。
他拒绝尤泽跟沈隐有什么关系，他单纯地讨厌尤泽一边跟踪偷拍他一边又选择在他面前扮好人的形象，自作主张地认为他喜欢玫瑰花，可时延每看见一次玫瑰花都会令他感到恶心。
“这件事情跟沈隐没关系。”时延直视尤泽的眼睛，一字一字比刀子割肉还疼：“我不喜欢你，也不想跟你谈恋爱，就只是这样。”
“可能我的态度不是很好，对不起，但我的意思我应该表达的很清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时延听见老师叫他出去领奖的声音，径直绕开尤泽离开了化妆室。
老师看见时延终于出来，有些着急：“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我想开门但被反锁了。”
老师伸长脖子往化妆室里看，只见一个背影蹲在地上在捡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动作像是捡拾着自己心脏，瞧着有些眼熟，但还没想起是谁就被时延挡住了。
“尤泽同学与我发生了一点争执。”时延隐瞒了一部分，“不知道老师找我是有什么事？”
老师身为过来人哪里不懂他们年轻人这些弯弯绕绕，动一动脑子便明白了，时嘉树这孩子长得好看，成绩家世又好，学校里不管男生女生喜欢他的不少，老师见时延不愿多说也不便插手，说起了喜事。
“嘉树，有一个天降的大喜事。”老师眉眼里都是挡不住的喜悦，“今天这场公益不知道为什么能把加利大学的人请来了。”
“老师郑重地告诉你，加利大学的那名导师很看好你，说决定特招录取你。”
加利大学是所有艺术生梦想中的殿堂，音乐系类专业在全国都是顶尖，所有艺术学生趋之向往，时延也以它作为目标，如今加利主动向他抛出橄榄枝，不禁露出喜悦的笑容：“真的？”
“真的！”老师自然也感到高兴，拍拍时延的肩膀：“你先去领奖，等会我带你去见。”
冠军的奖项毫不例外地落到了时延的身上，第二名是第一次比赛时遇见那个女孩。
女孩真诚地看着时延说：“恭喜你。”
时延不吝啬夸赞优秀的人：“同样恭喜你。”
女孩却摇了摇头，“这次我运气好，李言他因为手伤退赛了。”她垂眸看见了台下坐着的李言正捂着手，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身旁的时延，这眼神令她感觉到不舒服，皱了皱眉说：“李言他一直以你为目标，想赶上你，你所有的比赛他都会去参加，但现在他手受伤了，你要小心他。”
他跟李言接触不深，不了解李言的性格，听着女孩的叫他小心李言的话顺着视线看过去。
李言穿的一样是比赛用的小西装，只是表层褶皱很多，像是刚刚与人打了一架一样，头发有些凌乱，颈上的领结也歪了，与时延对上视线后，只是微微怔愣了一秒，随后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笑容。
像是在僵硬的、生疏的想要向时延传达出自己的善意。
时延怔愣不解了一秒，随后移开了视线。
时延下了领奖台，便和老师一起去见加利大学的导师，交谈之间都是对时延来到加利的欢迎，甚至开出了一些诱人的条件。
时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自己还要再考虑考虑以及征求家人的意见，于是加利的导师留了个邮箱说有意向的话可以发送简介到他的私人邮箱。
几人相聊甚欢，离开时天已经黑了，同学们已经提前回去了，老师想送时延安全到家，但时延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便婉拒了，老师也没多说，年轻人的心思重，只是吩咐到家了报个平安便离开了。
时延站在会场门口，天气微凉风吹过来还有点冷，不由缩了缩脖子，往手中哈了口气重新进入了会场。
而时延所有的一切的举动都被藏在暗处的一双眼睛粘稠窥视着。
系统见时延回到了化妆室，好奇问道：“宿主，你又回来干嘛？”
“因为我刚才好像很过分。”时延不好意思小声地说，找到工作人员拿到钥匙打开了门：“系统，刚才黑化值上涨了吗？”
系统摇了摇头：“没有，百分之零点一都没动。”
如果尤泽是主神的话，被不留情面地狠狠拒绝之后按道理来说，按道理来说黑化值应该涨了不少，可为什么却一动不动？
时延感到疑惑，于是将内心的不解询问系统。
系统沉默了一瞬，说：“第一种可能尤泽不是主神，第二种可能是就算遭到如此这样的拒绝，他都没有选择怪宿主吧。”
时延不说话了，化妆室内一片黑暗，他正想开灯，忽地耳朵敏锐地听见黑暗中传来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时延止住了脚步，在黑暗里心中的恐惧蔓延，他很想开口问是谁，但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下意识反应逃避地慢慢向后退。
里面的人是谁？又在做什么？
那人已经发现了他，却为什么不说话？
时延一时之间脑海中涌上了无数恐怖幻想，随后徐缓地脚步声慢慢向他靠近，他正想要跑开的一瞬间，灯光忽地亮了起来。
“原来是时延同学啊。”灯光亮起的同时，化妆室内的场景和站着的人也瞬间清晰出现在时延面前。
“李言！”时延紧绷地心弦一松，脑海中的恐怖场景一并散开，吁了口气，“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开灯？”
李言已经换下了西装，而是一身简单的长袖卫衣，眉眼间的阴郁和盛气凌人的气势散了大半，添了些少年的活气：“我在找我的曲谱。”
“今天有人拿了我的曲谱，我想找一找还能不能找到。”李言补充解释道：“不是故意不开灯吓你的，我也没想到这时候还能有人过来。”
比赛场上的李言和现在与他说话的李言性格反差太大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恐惧还没有散去，时延觉得李言看上去很诡异，就好像笑起来的弧度像是在镜子前一比一复刻模仿谁的一样。
时延虽然的确被吓了一跳，但也觉得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摇了摇头：“没事，你继续找吧，我很快就走。”
李言嗯了一声，时延回忆着原先玻璃碎片的位置，地面上一尘不染，几乎看不出一丝玻璃渣和碎掉的情书的影子，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时延的错觉。
“你是在找什么吗？”李言关心地问。
时延摇了摇头，迟疑了一瞬：“没有。”他不想在李言面前说关于尤泽的问题。
“你是在找这个吗？”李言从一处拿出封情书，时延看去引入眼帘就是熟悉的q版小人，就是尤泽的那封。
李言看见时延的神情，扯出了一个笑容：“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了些尤泽和我的事情，其实事情可能并不是你知道的那样。”
“尤泽的妈妈也是我的母亲，尤泽算是我哥哥吧，我们是同母异父。”李言接着说：“因为以前的经历很不好，妈妈她对我很好，会培养我的爱好，她是一个很好的妈妈，但是有一天尤泽回来的时候与妈妈不知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妈妈疯了，甚至差点谋害我和爸爸，而尤泽在一旁冷眼旁观，还毛骨悚然地笑出了声。”
“家里对哥哥一直是疏于管教的，因为妈妈想起他就会想起她曾经的过往，爸爸和尤泽的关系很不好，在初中的时候尤泽就开始慢慢学坏，跟街上的一些混混玩，哥哥的成绩也从第一名一落千丈，然后在中考那一天他缺考了，家里人都很着急，最后是在公安局打来电话说他因为涉嫌强暴案差点进了监狱，因为监控拍到了他尾随那个女生的照片，最后是爸爸求了沈家。”李言缓缓说着以前的事情，脸上也深陷久远的回忆之中。
随后他上前将那封情书放入了时延的手中：“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劝告，尤泽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恨爸爸妈妈，恨我，甚至恨所有人。”语气越来越激动，“你跟曾经的那个女孩真的很像，那个女孩也对尤泽投以善意，热烈的告白和喜欢，你以为他喜欢你吗？不，只是因为时嘉树同学是完美的人，而这样完美的人很适合被破坏掉呢。”
李言轻柔的声音里却带着诡异，听得时延手臂上起了一排鸡皮疙瘩，不由舔了舔唇。
“对！”李言激动地叫了一声：“就是这样的表情。”
这样脆弱的美丽的，令人想要摧毁的神情。
时延觉得比起尤泽，李言更像一个疯子，而一个疯子的话值得信吗。
“抱歉，我要先走了。”时延觉得现在跟李言共处一室才真难捱，总觉得现在的李言透露出一丝违和的诡异。
时延将情书收进口袋里，想了想回头又说了一句：“我更喜欢眼见为实。”
李言双眸变得晦暗难明，看着渐渐远去的时延，忽然轻轻笑出了声，响彻在黑暗中的长长回廊，像是在惊叹，又像是难言的欣喜回味。
“治愈值百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