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可悲
富江一向对这些她认为可能切实伤害，甚至导致她真正死亡的超凡力量敬而远之。
每次跟着萧衍，她都是远远的驻足，一阵嘎吱嘎吱声后就完了。
哪怕现在发现了自己怪物的本体，她对这些超凡力量仍然缺乏足够的认知。
哪怕她知道自己的再生能力可以抵抗辐射和强酸，在牛鬼那遮天蔽日，连地面都腐蚀的毒雾前，还是本能地感到害怕。
感受到富江惶恐不安的抖动，萧衍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说过的，死不了，适应一下就行了。”
萧衍在这里意识到，自己想要遏制富江的成长，以限制黄衣之王计划的达成，是多么可笑。
那样的存在怎么会在乎这么小小的算计呢？
萧衍感受着空间中汹涌的能量波动，感受到体内澎湃的力量，却感到深深的无力。
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感到自身的无力，只是古神居所的一隅就已经是这样的程度了，那直接与古神对抗的黄衣之王，又会是怎样的景象？
他甚至都无法想象黄衣之王具有怎样的伟力，更别说在那之后的，黄衣之王的本体，即使在众多旧日支配者中也处于顶尖位置的哈斯塔。
“真是可悲……”
萧衍感觉自己曾经幻想自己是旧日支配者的想法，是那样可笑、可悲。
那样的存在如果在他身上有所图谋，那一定也是某个庞大计划的微小一环。
祂可以在无尽的生命中，悠闲地等待自己计划的成功，无论是自己还是富江迟早会走到那一步。
“快点成长吧，我……我们需要力量。”
萧衍低声喃喃道，富江似懂非懂得点点头。
“要是萧君想的话，我会去做的哦！虽然不知道萧君面对什么样的麻烦，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毕竟萧君已经这么强了嘛！”
“哈——”
听着少女天真的话语，萧衍摇头失笑。
要是……不知道这么多就好了啊……
我们居住在幽暗的海洋中一个名为无知的小岛上，这海洋浩淼无垠、蕴藏无穷秘密，但我们并不应该航行过远，探究太深。
“你们在说什么？可悲？是在说我吗？你是在取笑我吗？”
牛鬼的怒吼从雾气深处传来，庞大的阴影在雾气中搅动，蕴含剧毒的雾气已经将两人淹没。
“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萧衍的目光透过遮蔽天日的浓雾，看到其中喷吐剧毒的牛鬼。
毒雾与新的剧毒混合，产生了新的深紫色剧毒，剧毒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腐蚀。
“你是在三个月前到的这里吧？”
萧衍推测道，他感觉那个时间点蕴藏着，可能让自己摆脱黄衣之王的秘密。
“三个月前幻梦境产生了未知的变动，和现实空间发生了深切的接触。”
“而你，这个被人供奉的妖怪，恰好处在那接触点附近。”
“你察觉到这里庞大的能量，抛弃了自己的肉身，让自己的精神或者说灵魂与信徒的信仰结合，在这里获得了新的身体。”
“住口！”
牛鬼一声怒吼，空间在震动中泛起涟漪，穿过萧衍的身体，好像穿过了虚空。
萧衍身后的富江变回了本体，比牛鬼更可怖的怪物身躯蠕动着，吞吐剧毒与空间中近似无穷的能量。
“九千坊察觉到你脱离肉体那一刻的虚弱，将自己的灵魂分割成两半，一半留在现实躯体，一半跟着你来到了这里。”
“闭嘴！”
“妄图通过你的肉身，侵蚀你的灵魂，可惜那只是一个残留些许力量的空壳，而没有信仰支撑的灵魂也被你同化。”
“闭嘴！”
“不过他顽强的求生意志确实值得赞赏，在你身体里留下了无法祛除的影响。”
“闭嘴！”
萧衍说道这里突然笑了起来。
“我说得对吗？牛鬼，或者说九千坊，你现在分得清自己是谁吗？”
“我叫你闭嘴！”
两道重叠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道低沉，一道尖锐。
巨大的触手划过萧衍的身体，在空间上留下污浊的痕迹，而萧衍身影依旧，衣袍随风飘荡。
萧衍身后富江的本体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很快蠕动着消失，富江完全不受影响地继续吞吐。
“你在打哪里？”萧衍调笑道。
牛鬼双目暴突，大半个眼睛都挤出了眼眶，其上血丝密布。
“竟敢用幻影愚弄我！”
它的凶目转动，视线扫过空间中每一处位置，寻找萧衍真实的身影。
“你为何认为我是虚幻？人类总是受限于自己的感官，认不出世界的真实，连你也是如此吗？”
萧衍站立虚空，衣袍猎猎。
“自诩为神明的强大存在，也像普通人一样用浅薄的感官去感知世界吗？”
“找到你了！”
牛鬼凝实萧衍，凝视着一直在原地不曾动过的萧衍。
粗壮的触手迎头拍下，地面开裂直达山脚，而萧衍身形依旧。
“你为何认为我是真实？在幻梦境重获新生的你，连虚幻与真实的界限都分不清吗？”
“藏头露尾！给我出来！”
牛鬼仰天怒吼，强大的波动将山顶的一切事物震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