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变故
弗莱迪在舞台下凝聚出身体，他身上红绿相间的破旧毛衣像长袍一样，下摆拖到地面。
萧衍清楚地看到，那毛衣上每一根线头都像活物一般蠕动着，弗莱迪的右手和铁爪完全融合在一起。
“红配绿，赛狗屁！”
萧衍低声嘟囔了一句，弗莱迪的审美观真是烂透了！
台下的观众变得有些躁动，萧衍注意到他们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一个个都坐的笔直，伸长了脖子。
看样子，这出戏剧终于迎来了精彩的部分。
亲自下令处死了自己最疼爱的幼子，回到寝宫的王女有些精神失常，她心灰意冷地召集了亲王和祭司。
这时候，瞎眼的大王子闯了进来，萧衍看到他在台下被弗莱迪扣掉了眼睛。
可怜的演员痛得脸都皱到了一起，却连一丝痛苦的呻吟都发不出来。
大王子宣称哈利湖面卡尔克萨的倒影消失了，他看穿了世界的帷幕，死者在大街上游荡。
从剧情上看，这应该预示着卡尔克萨的降临。
大王子的演员退场了，他被血管操控着走下舞台，弗莱迪在下面“迎接”他。
暗红色的血管支撑弗莱迪的身体离开地面，那个瞎眼的演员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好像在挣扎着。
对弗莱迪来说，这挣扎的力度实在太小了，演员被血管拽倒，拖进了弗莱迪的长袍下。
萧衍转头看向场馆外面，清澈的湖面上已经没有了卡尔克萨的倒影，天上的星辰染上了漆黑。
他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等待戏剧高潮的来临。
场景最后一次转换，女王端坐在王座上，亲王和祭司分立两端。
王女穿着肮脏破烂的睡衣，头发又乱又潮，她怀中抱着神使的长袍，手舞足蹈地跑进宫殿。
“无上的欢喜，黄印已经被寻见了！所有见到它的人都得到无上的欢喜！无上的……”
王女疯疯癫癫地，像挥舞旗帜一样挥舞长袍，那上面印着三道扭曲的线条组成的，黄色的印记。
口中说着“欢喜”，实际上萧衍只在那演员的脸上看到了痛苦的神情。
“一家子，死的死、疯的疯、残的残——这什么人间疾苦哟！”
萧衍表情玩味地看向亲王，那个唯一完好的皇室成员。
到了现在，女王的后代没有一个能继承王位了，亲王直接不装了，直接掏出火枪崩了……王女。
王女的尸体被血管拖拽着，消失在弗莱迪的长袍下。
“你开枪杀女王啊！杀个精神病干鸡毛！这什么烂剧本！”
萧衍无语地想跳脚，戏剧的发展也像所有烂俗的剧本一样，大反派亲王篡位失败了。
精心策划搞死女王的子嗣，这脑子有包的亲王最后和女王对决，还tm输了，输给了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
“当——”
当女王举起剑，准备给亲王致命一击的时候。
一声清脆的锣响，天空洒下紫红色的光线，王座两旁的旗幡掉落，露出绣着黄印的条幅。
演员们在台上定格，台下观众纷纷站起身来。
静默的人群注视着舞台，萧衍清晰地感知到他们的激动。
“高潮终于来了？”
萧衍随着人群站起来，期待地看向台上。
只见王座崩塌，墙壁开裂，裂缝中喷出烟雾。
铜锣声四起，一开始声音很低，随后急剧升高，汇聚成一声沉重的锣响。
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嘁！”
萧衍坐回座位，看这情况应该是黄衣之王出场了，也不知道弗莱迪要怎么处理。
弗莱迪看着一如既往毫无动静的舞台，咬牙切齿地说了句：“继续演！”
观众们交头接耳，讨论着这出缺少关键人物的戏剧要如何进行下去。
萧衍意识到，这是之前没有出现的情况，他坐直身体，做好随时脱离梦境的准备。
血管把灰袍人卷到弗莱迪面前，弗莱迪一把拔下他的袍子，并将一件黄袍抛到他怀里。
“你来！你知道后面的剧情！”
那人顿时面露惊恐，颤颤巍巍地张开嘴巴：“我……”
他刚刚说了一个字就赶紧闭上了嘴巴，一大堆血管从弗莱迪身下窜出，悬停在他眼前。
显然他要是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被那些血管扎成蜂窝，成为和台上一样的提线木偶。
他知道这个角色他是演定了，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
他沉默地穿上黄袍，戴上苍白色面具，走上舞台。
台下观众沉静了片刻，接着便纷纷慌乱地挥动手臂，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即使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
这并不能阻止弗莱迪，他已经疯了，彻底疯了——他要让人扮演黄衣之王！
在这出召唤黄衣之王的戏剧里，扮演对方，扮演一个真正的——神！
没有人能阻止他，密密麻麻的血管将观众捆回座位，血管从他们的面具下钻进去，缝住了他们的嘴巴。
萧衍偏头，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形。
一个从头到脚都是完全的白色的人形，它安静地待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察觉到萧衍的视线，人形转过头来，友好地点头示意。
“哈——有意思！”
萧衍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