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神兵
白露他们很快从北京回来。
刘丽亲自打电话让白栀回家吃饭,说话和和气气,还问她有没有生活费,想不想买新衣服,都是大姑娘了,是该添点漂亮的新衣服。
当她三岁小孩吗?
白栀说很忙,回不了家。
刘丽爽快道:“不怕不怕,我让你爸爸开车过来接你,我们一家人好久不见了,你妹妹也很想你,白栀……我一直把你当亲生的啊。”
亲生的,家里橱柜还上锁吗?
防贼也没这么谨慎吧。
白栀多次拒绝,刘丽不依不饶,开始还好,隔天打一个电话,语气还算正常,后面一整天都在打电话,简直是夺命连环扣。
即便白栀拉黑号码,刘丽也能买到新的号码继续骚扰她。
现在电话卡不是实名制,路边随买随用,给了刘丽钻空子的机会。
白栀烦透了,索性关机把手机扔在宿舍。
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光是念书她都急得上火,嘴角长泡,眼睛发涩,哪有心思应付刘丽。
好几天不接电话,一天傍晚,刘丽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忽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抓住吃饭回来的白栀就往外面带。
同学跑出来。
刘丽大喊:“我是她妈妈,家里有事,过来带白栀走……”
一听是妈妈,同学们也不敢动了。
白栀往地上坐,见什么抓什么,不断有人过来询问但都被刘丽用“我是她妈”的名义打发走。
白栀大喊:“她是后妈!”
刘丽冷笑一声,“后妈也是妈,你不听话,我有权利管教!”
手机在宿舍,白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刘丽的手是常年抓麻将的手,是当妈的手,跟白永刚动手都没输过,抓白栀跟抓鸡一样,几个男人围着两人,将其他人窥视的目光隔绝在外。
一行人抓扯、互骂。
路过主教学楼,季雨晴下来倒垃圾,老远看到白栀被个满脸脂粉的红衣女人抓着,吓得一激灵,扯着嗓子仰天大喊:“江燃——有个八婆抓白栀——”
声音震耳欲聋。
不愧是常年殴打弟弟的女人。
整栋教学楼的人蜂拥而出,挤在走廊观望。
江燃头发凌乱,一看就是刚睡醒,在走廊远远望一眼,一边打电话一边往楼下飞快走。
季浩然、赵驹还搞不清状况,欧阳月站了站,去教室后面挑了个铁撮箕,扛着就走。
季浩然喊道:“班长你干嘛?”
欧阳月转头,舌头都捋不直,“打、打架……你们去……去不去啊?”
赵驹缩紧双下巴吸溜口水,为难道:“班长,你腿在抖啊,过去也是当沙包。”
欧阳月看他一眼,跟在江燃身后闷头走。
季浩然立马跟上去。
肯定出事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能出什么事。
赵驹龇牙想半天,猛地一拍桌子也跟了上去。
几人下楼,下面已经开战。
季雨晴拎着垃圾桶不停甩,泡面盒子、包满“内馅”的心相印纸巾、不知道是谁抠脚弄丢的袜子纷纷变成武器发射。
江燃揪着几个壮实的男人打得分不开身。
欧阳月用撮箕铲脚后跟,给江燃帮忙。季浩然过去抱住一个人,不停后退。赵驹观察一阵,去抓白栀,结果被刘丽狠狠甩了一巴掌。
赵小胖气死了。
大骂:“只有我爸妈能揍我,你谁啊!”
说着“啪”一声,跳起来还了刘丽一巴掌。
江一中的学生出了名的乖,遇到这种事,除了江燃这种成天没事都要找架打的刺头,根本不会有人出手,但谁让白栀交的朋友都不正常呢。
一个季浩然,总有股憨劲儿,一个季雨晴,宛如电母转世,赵驹呢,没别的爱好就爱起哄,最最正常的欧阳月,因为家境的原因很能理解白栀过得有多苦,一眼就看出这是后妈过来作妖,胆子再小也要为唯一的朋友勇敢一回。
白栀趁机推开刘丽,手臂全是指印和血痕,马尾也被抓散了。
江燃踹开碍事的男人,吐了口血沫,站到她面前护着,“你就是白栀后妈?”
刘丽甩开赵驹,跑过来揪白栀头发。
江燃一脚踹开,“母狗,滚!”
“你就是跟白栀好的小混混是吧,告诉你,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管!!!”
江燃嗤笑一声,“有我在,你别想管她。”
季雨晴把仅剩的垃圾泼向刘丽,拍拍手,瞪大眼伸出食指,“有我们在,你别想拐走白栀!”
刘丽骂一句“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季雨晴叉腰骂两句:
“你齐!”
“你还镶金边!”
副校长跟保安匆匆赶到,后面跟着几个面色极黑的体育老师,瞬间把两队人隔开,副校长说了两句,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干脆全部带到办公室。
……
三楼。
胡旭阳叼着小布丁雪糕趴在走廊围栏,人都看傻了。
老师来了,刚才拎着垃圾桶冲锋陷阵的季雨晴还不老实,一边跳一边跟来抓白栀的女人吵架,猛虎出笼、虎啸山林、虎视眈眈、骑虎难下、养虎为患……男生脑海中奔出无数个跟老虎有关的成语。
等雪糕掉到手臂,他“啊”了一声,两口舔干净,咬着木片,感觉被咬过的屁股隐隐作痛。
这也太彪悍了。
不仅能吵架,还能打架。
看来他以后得离季雨晴远点,说她是母老虎,那是对老虎的不尊重。
季雨晴,简直是白垩纪的霸王龙!
……
办公室。
十几个人鱼贯而入,站的站,坐的坐。
刘丽抱手坐在凳子,绝口不提绑白栀出去干嘛,只说她早恋,住校后就不知道回家,天知道在学校里乱搞什么,说着说着还骂起老师来,说学校怎么管的。
“你们管不了,我自己带回家管!”
白栀抱着肿起来的手,冷着脸就说了两句话:
“这是我继母。”
“她亲生女儿需要换肾,逼我去医院配型,只有一个月不到就要高考了,她故意的!”
刚刚还火冒三丈的副校长僵住。
其他老师也面面相觑。
虽然诧异,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怎么回事……可就算是继母,面前嚣张跋扈的女人也是白栀的合法监护人,家长要带走学生,学校是没有立场阻拦的,只能劝。
可是劝得住一时,还能防着刘丽来拉人吗?
副校长苦口婆心做疏导工作,示意白栀打生父电话,把人叫来,可任凭白栀怎么打,白永刚都不接。
季雨晴握紧拳头,恶狠狠盯着刘丽。
欧阳月眼睛通红,白栀还没哭,她就先哭了。
家里的事除了江燃,白栀谁都没有说,季雨晴和欧阳月也是现在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