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蹊跷
几人离开教师办公室的时候，正巧碰到沈蔷回去。
陈起澜看着出神的燕天玉，推了他一把。
燕天玉思索着反问：“你们觉得这沈蔷和燕全之间，是不是有点奇怪？”
陈起澜回头看看那扇半开的教师办公室的门，回答道：“是有点，这个沈蔷显得和燕全有点亲近，但是燕全好像没有亲近的意思。”
燕天玉：“其实我姑姑最近交了个男朋友，说在大学里工作，还是本家人。”
陈起澜：……
“你姑姑，她离婚了？”
燕天玉郑重点头：“是的，她正在准备第四次进入婚姻的殿堂。”
陈起澜也点点头：“问问你姑姑吧，万一燕全真是她男友，万一燕全和沈蔷真的有问题，那你姑姑那个爱给人花钱的毛病，那不纯纯大冤种吗？”
丁意半垂着头，正在回复周晓可的消息。
“我觉得他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沈蔷虽然表现得很亲近，但是她看着燕全的时候没有……没有那种感觉，倒像是长辈在看小辈……”
陈起澜：“他们年龄也没差几岁吧……”
燕天玉犹豫了一下：“女生宿舍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进去了，我去车上等你们吧。”
燕天玉把一个录音笔递给丁意：“记录你们做一下，我正好去给我姑姑打个电话。”
丁意点点头，看向陈起澜：“先走吧。”
两人大步穿行在校园里，朝着女生公寓楼走去。
陈颖和孟娟都住在三栋。
丁意轻敲了几下门，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一个穿着睡衣的长发女生打开了门。
丁意：“陈颖？”
陈颖点头，疑惑问道：“找我吗？”
丁意亮了亮自己的证件：“方便进去说吗？”
陈颖看了看丁意身后的陈起澜，回答道：“不好意思，麻烦稍等一下。”
很快，门重新打开，陈颖身上多了一件外套。
“不好意思，有点乱，有什么事吗，你们为什么来找我？”
陈起澜悄无声息地打量着整个房间。
确实有些凌乱，但凌乱中也并不是毫无顺序。
陈颖面色有些苍白，走路有些慢吞吞的。
丁意开口：“你生病了？”
陈颖拖了两把椅子出来，然后在床边坐下，回答道：“嗯，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
丁意：“方便我问为什么不舒服吗？”
陈颖看了一眼陈起澜。
于是陈起澜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就被丁意的眼神赶出了宿舍，还贴心的关好了门。
等丁意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是十五分钟后。
陈起澜像个门神一样在女生宿舍门口杵了十五分钟，来来往往的注目礼行得他心烦。
丁意径直向外走：“先去孟娟宿舍吧，一会儿说。”
陈起澜闭上嘴，跟着往楼上走。
据小韩所说，孟娟平时不修边幅，宿舍也是自己住，日常生活就是上课和做做实验，大多数时间都在看书，也没有什么社交，平时连小组聚餐都不会去，但最近却突然冒出来一个男朋友。
据见过的人说，是个干净清爽的男生，身材也很好，有一次穿着运动服来找孟娟，两个人一起吃了饭，还牵了手。
丁意和陈起澜敲开了门，才知道小韩所说的不修边幅是真的不修边幅。
透过孟娟挡在门口的身影，丁意和陈起澜看到屋子内垃圾遍地，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地上的外卖盒大叠小小叠大，能看到有小飞虫悠闲自在得飞，整个屋子， 甚至难以找到下脚的地方。
桌子上的书乱七八糟的扔着，废纸到处都是。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零食。
床上堆着很多衣服，勉强堆出了一个能躺下人的窝。
而正看着他们的孟娟……
头发很油，应该已经很久没有洗，穿着一件颜色发灰的衣服，看不出来是睡衣还是卫衣，上面还有一大片的油汤痕迹。
陈起澜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退到了丁意后面。
丁意面不改色地环视四周，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口罩，戴在了脸上。
陈起澜：……
孟娟显得很阴郁，面无表情地盯视着这两个陌生来客。
丁意出示了一下证件，陈起澜被这股盯视弄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急忙伸手去掏自己的证件。
孟娟警惕地扫视了几眼，让开了门。
丁意和陈起澜往前走了两步，将将进入屋内，孟娟就把门关上了。
“有什么事吗？”
这声音轻轻的，陈起澜有一种女鬼在耳边说话的感觉。
丁意缓声道：“我们听说你交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他可能和我们的一个案子有关系，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你不用紧张。”
孟娟丝毫没有感到放松。
丁意能感觉到，自己就像被粘腻的蛇盯住，下一秒，就要被纠缠着咬掉脑袋。
丁意忽然觉得有点恶心。
这时，陈起澜轻轻拽了她一把。、
丁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衣柜上贴着一张照片，两个人的自拍，贴得很近，显得很是亲密。
孟娟轻轻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你在看什么？”
陈起澜从身后抓住丁意的手，丁意下意识地要挣脱，却被扣紧了。
陈起澜向前跨了一步，把那双十指相扣的手放到前面来，丁意注意到，孟娟的神色变了。
“你们是情侣？”
丁意安静得没有说话，看着陈起澜自由发挥。
“是啊，趁着出外勤的机会谈谈恋爱，拉个手不介意吧。”
陈起澜拽着丁意的手，在孟娟面前晃了晃。
孟娟眼中地警惕仿佛消失了少许。
“你们想了解我男朋友什么情况？”
陈起澜：“就平时有什么爱好、习惯，或者说说你们的爱情故事也行，我们的太俗了，就爱听别人的。”
丁意想把手拽出来，可陈起澜扣的死紧。
孟娟随意地坐在椅子上，轻飘飘地开口：“我男朋友……我男朋友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们都不知道他有多好。”
陈起澜：“额……这个好具体表现在哪儿呢？我主要是想学习学习。”
孟娟看了他一眼：“你学不了的。”
陈起澜：……
孟娟温柔地看着衣柜上贴着的照片，眼睛里充满了幸福，就像那个人已经站在了她的眼前。
“他喜欢喝咖啡，他什么牌子的都喝，我给他买了很多，让他每天都能喝到我买的咖啡。”
“他还喜欢运动，他跑步的时候，会在路过的便利店买一瓶水，每次都是那个便利店。”
孟娟的眼神变得有些难过。
“那条路在修，他不能过去跑步了。”
孟娟又抬头看着丁意，眼神发亮：“不过我给他办了新的健身卡，就在离我最近的健身房，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
“我给他买的桃子他没有吃……对了，跑步的时候……跑步的时候，他救了我……”
丁意疑惑道：“他救了你？”
孟娟又看向那张照片，回答道：“对，他救了我，他出现的时候……我当时……我当时激动的要疯了，他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骑士……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从天而降……”
丁意问道：“你们小时候就……”，说到一半，丁意又更改了措辞。
“你们是青梅竹马吗？”
孟娟一愣，眼睛里出现了些许的迷茫，随后，又透出了喜悦的光。
“对！对！青梅竹马！我们是青梅竹马！”
丁意和陈起澜对视一眼。
陈起澜叹气，一副既伤心又羡慕的表情，说道：“哎，好羡慕你们呀~我们小时候都不认识，上学也不在一起上，我都没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
丁意：……
孟娟不负众望，果然跟着开口：“小时候……他小时候……也那么好看，他那个时候，怎么没吃我送给他的桃子呢……”
孟娟露出难过的表情：“他妈妈不让我去找他玩儿，别人都能找他玩儿，我怎么不行呀……明明我们才是离得最近的……我只能站在院子里，隔着篱笆墙看他……”
陈起澜：“你男朋友叫什么，我女朋友总嫌弃我的名字不好听，哎！”
孟娟：“名字……何运生，他叫何运生，他的名字也好听，他的名字我也喜欢……”
丁意感觉自己的手心起了密密麻麻的汗。
她想挣脱开陈起澜那只手，却再一次被扣得更紧了。
陈起澜一副耽于相思的样子，问道：“你们多久没见面啦？我一天看不见我的宝贝就想得要命，哎，真是没有办法。”
孟娟：“……三天了，他好忙，他总是好忙，还没有来找我……”
孟娟忽然站起来，大步走到衣柜旁，取下那张照片，一手拿着，另一只手放到了嘴里，神经质地啃着指甲，咬着手指上的倒刺。
看着倒刺被生硬撕掉流出的血，丁意不适地移开了视线。
离开宿舍楼回到车上，陈起澜给肖儿打了个电话，让他查一下孟娟，重点查一下孟娟小时候的邻居何云生。
安排完，他这才问道：“那个陈颖是怎么回事儿？”
丁意正低头看手机，回答道：“她请假是因为做了流产手术，小韩说的那两个打起来的学生也是因为这件事，一个是她男朋友，一个是她亲戚家的哥哥。”
陈起澜发动汽车：“去男生宿舍那边吧，去探望一下那位落水的朋友，足够肖儿把活儿干完了。”
男生宿舍在q大校区的另一端，据说是为了让学生们把更多的心思投入到学习中去，所以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之间，几乎隔了一整个校区。
李金泽正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对着边上的室友诉苦。
“你不知道有多危险，我差点儿就死了，你想想，那么大那么深的湖，掉进去一个不会游泳的柔弱的我！要不是恰好有人经过，你这会儿只能看见我冰冷的躯体了，八块腹肌都硬了！”
室友正好打赢一把游戏，放下手里的鼠标，冷漠的说：“可是你的腹肌没硬，别的地方硬了，你昨晚奖励了自己半个晚上，吵得我半宿没睡着，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色？”
李泽金羞恼地半靠起身体，哽咽道：“我那是被冰冷的湖水冻得！再说了，我都差点死了，我堂堂七尺男儿长大成人二十一载，连个活生生的老婆也没有，还不能自己动手享受一下人间极乐吗？万一就是最后一回了呢？”
室友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回答道：“容我提醒你一声，七尺男儿要一米六五左右，而你，只有一米六一点五。”
李泽金泣不成声。
室友顺手抓起一旁的枕头，扔了过去，然后开了新的一局游戏。
此时，敲门声响起。
“别躺着了，快去开门！”
李泽金：“你昨天才与死神失之交臂的室友虚弱的躺在床上，你不止毫不关心，甚至还使唤我去开门？你有没有心啊死渣男？！”
李泽金一边埋怨着，一边慢悠悠地挪下了床。
燕天玉敲门的手正要再扬起来，面前的门就开了。
一个……一个形容枯槁的人疑惑地看着他们：“找谁啊？”
燕天玉沉默片刻：“李……李泽金？”
李泽金指指自己的鼻子，回应道：“啊？找我啊？进来吧。”
几人随着进了宿舍，李泽金没忍住多看了丁意几眼，被一个眼刀吓了一哆嗦。
“警察？我这个事儿闹得这么大吗？怎么警察还来了？”
燕天玉：“听说你落水之后丢失了一部分实验材料，我们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李泽金靠回床头，仔细回忆着。
“那天是我和一个学长一起送的实验材料，刚进校门，学长接了个电话说是宿舍漏水了，我想着都到学校了，就自己送过去算了。走大路要绕挺大的圈，中心湖那里是条近路，我就带着材料从那边走。湖边的栏杆上个月被失控的除草机撞坏了一小节，我到那儿的时候本来想躲开，可不知道怎么的，一滑就掉到湖里去了。”
“我不会游泳，幸好有几个人正好在附近散步，要不我就交代在那儿了！”
“我上了岸，给实验室的同学打了电话，让他们来帮忙，等到回去清点的时候，就发现少了一些。”
丁意抬眸：“知道是什么时候少的吗？”
李泽金摸摸脑袋：“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是在我从水里出来之后，因为我刚落水就有人救我了，但是实验室的同学，大家都是来帮忙的，我也不好怀疑他们……”
丁意问道：“来帮忙的人里，有孟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