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男生女生向前冲（梦）上
姜江在梦中醒过来时还是有点迷糊，仿佛酒精的作用被带到梦中一般。
她还没睁开眼就听到身边环境嘈杂，有人在通过扩音器说话十分激动的样子，时不时还能听到机器运作的轰鸣声，离她近的地方还有人在窃窃私语说着好紧张，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交织为巨大的杂音铺天盖地地砸在姜江的脑海中。
姜江甩甩脑袋企图将脑中的混沌甩掉，勉强睁开眼，就看见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水池，上面运作着使用了饱和度极高的颜色的各类运转中的机关。
和童年时夏天家中最常看节目里的机关十分相似。
她往水池两边看去，果然坐满了观众，她刚才听到的嘈杂欢呼声都是从这两边传出来的，姜江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自己所在的平台中央——
‘男生女生向前冲’
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侥幸心理在此刻被击溃，她眼前一黑，恨不得穿越回睡觉前打掉那只不安分的点开视频的手。
这时站在平台中央的主持人稿子进度已经进入到介绍嘉宾环节，“接下来让我们的几对参赛情侣分别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来从1号开始。”
参赛情侣？？？
姜江又看了一遍平台中央的背景板，如预料般在巨大的标题下看到一行小字：七夕节特别企划版。
她左右扭头看着身边的参赛选手，加上自己总共有12个人，都是一男一女的搭配，基本上都是有一些知名度的网红博主，她在视频网站上刷到过几次。
其中一对十分眼熟，姜江没记错的话，她和卫垣上次在梦里见证了人家的求婚现场，这是为结婚做准备，上节目赚家电来了。
他们都穿着不同颜色的参赛服装，应该是活动主办方提供的，用来区分选手的，情侣穿的就是同色的衣服。
姜江穿的是橘红色的参赛费，还好皮肤够白，撑住了这个颜色。
和她穿着一个颜色衣服的人毫无疑问是卫垣，她刚睁开眼就看见他了，当时她还忙着观察周围环境，没和他交流。
他俩站在队伍尾端，身上贴着数字6的号码牌，如果是按照数字顺序出场那他们应该是在最后一组。
卫垣站在一边早姜江一步先弄清楚情况，他等姜江扫视一圈后，也不急着开口，就想看看她又给自己安排了什么剧本。
姜江如他所愿率先开口：“咱们能赢吗？”
这是缓过劲了，语气开始有点兴奋和跃跃欲试了。
卫垣大致评估一下这些机关，再上下扫视过姜江的细胳膊细腿，非常确定地回答：“我能行，你不一定。”
姜江闻言立马不高兴了，怎么一来就泼自己冷水，以前梦里的他不这样的，真是和现实里的卫垣越来越像了。
“这是情侣版挑战，得咱俩一起过了才算赢。”
“有我在肯定能赢。”说不定还没等到他俩上场梦就结束了。
是以卫垣面不改色地夸下海口。
姜江很怀疑这句话的水分，此时自我介绍已经到了4号情侣那边，原本都是正常介绍自己名字和今天来这里的目标，没想到这俩人介绍完自己后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亲了一口。
顿时起哄声四起，一干观众看热闹十分起劲。
这对情侣姜江有些印象，时不时要上个热搜被质疑是不是真情侣营业情侣，估计是等着这下给自己来个辟谣。
他俩倒是搞完活了，可压力瞬间给到后面两队身上。
姜江绝对听到旁边的5号情侣中的男生低骂一声：“作秀。”
什么情况？
有过节？
她探过头看热闹。
嚯，这5号情侣也是老熟人了，就是今年10月国庆期间各家欢欢喜喜过节，结果当晚冲上热搜被爆男方出轨撩骚的网红情侣。
还是女方和一众被他骚扰过的女孩一起联手锤死的。
自己这是赶上吃瓜现场了。
主持人调侃完整活把大家吓一跳的4号情侣，紧接着传递话筒给5号，5号刚才脸色还很不好，却在大家的视线转移后立马变脸，男的用力搂住女生，脸上挤出甜腻的笑容，介绍完后，接了个比4号时间更长的吻。
姜江这下才感觉不妙，这4号、5号都亲了，她和卫垣不亲合适吗？
那边主持人还在调侃他们的胜负欲还没进赛场已经开始了，这边姜江已经扭头盯上了卫垣的嘴。
被她盯住的男人和她想到一起去了，压低声音警告她：“想都别想！”
姜江不乐意了：“什么意思啊你？咱们不是情侣吗？亲一下怎么了？”
刚巧主持人已经走到她俩身边，这句话也被隔壁递过来的话筒收住音，姜江不甘心的语气通过音箱传遍了四面八方，还带着点回音在空气绕了几圈久久不散。
这是什么社死瞬间？
她一下用手挡住脸，内心无声尖叫。
主持人笑出声：“看来6号的女生很不满啊，这我可就要说说你了，就想人家说的一样，亲一下怎么了？”
一整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卫垣瞥他一眼，镇定地一把拿过话筒，“在家亲就好，没必要在外面亲给你们看吧？”
顿时观众席上嘘声一片，主持人也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姜江还在捂着脸不想丢人。
卫垣接过话筒独自完成自我介绍，顺便帮姜江介绍了她自己，想赶紧结束这一环节。
说到冲关目标的时候，非常坚定地放出大话：“今天的冲关目标就是最后的冰箱。”
说完就把话筒还给主持人，可惜主持人不打算就这样被他们混过去，只想继续在他俩身上找话题点，“我们6号的男选手看来很是护着女朋友啊，都自己一个人把自我介绍和目标说了，咱们6号女生还没和大家正式打过招呼呢。”
然后笑眯眯地将话筒递给已经克服尴尬抬起头的姜江。
姜江接过话筒，脸上刚才因为尴尬而爆发的红晕还未散去。
声音颤抖且磕巴地介绍着自己：“大家好，我叫姜江，y市人，我的，我的男朋友叫卫垣，我们今天的冲关，冲关目标是不落水！”
说到冲关目标的时候还是保守了，卫垣不满地凑到她耳边：“我说能拿奖就能。”被耳尖的主持人捕捉到，立马接上：“看来我们6号情侣之间还没商量好冲关目标。前两对情侣都用一些亲密行为证实了情侣关系，你们准备用什么来证明呢？”
卫垣皱起眉，这主持人没完没了了，明明前三对都没有要求什么证明关系，轮到他俩就开始搞事。
姜江才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人，现在实在做不出任何举动，大不了她不参加了现在走还不行吗？
场边起哄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盯着他俩，就在场面陷入僵持的时候，姜江似乎听到一声近乎于无的低叹。
下一秒。
一双温热的手突然捧住姜江的脸，冷冽的风席卷着宝格丽大吉岭茶的香味而来。
不在观众视野的一侧，卫垣的拇指轻轻压在姜江的嘴唇上，他那张垂下眼不再显得和平时一样乖巧的脸在她眼前无限靠近放大，小心收敛住的鼻息还是漏出一些喷洒在她的脸上，脸颊上的细小绒毛都在承受着过大的刺激。
一股透露着小心翼翼的力道轻压在两人之间唯一的阻挡物——手指上，在她充满肉感的嘴唇上压出了一点凹陷。
这一秒短暂又漫长。
短暂到所有触感都是转瞬即逝，漫长到他细碎的黑发蹭过姜江睫毛的痒和嘴唇上被蹭掉的一点红一直沾染在卫垣左手拇指内侧上久久不见消失。
当着所有人的面表演了一次借位手法的卫垣十分淡定，他看了一眼主持人：“可以了吗？”
主持人非常想说你这借位是想糊弄谁？全国人民都看得出来，你还好意思问我可以了吗？
可摄像导演举牌示意进行下一环节，他只能放过他们。
“当然，感谢我们所有的参赛者带来的精彩瞬间，让我们其他的参赛者先到后台稍作休息，接下来由1号情侣一起开始今天的首次挑战！”
随后两边礼炮齐放，烟雾笼罩住众人，其余十个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向后台，姜江还在为刚才那个纯情至极的吻感到慌乱，混乱之中她被人牵住往前走。
她抬起头看向这个借位亲她此时还显得十分镇定的男人，白雾缭绕的空气中他的脸看得不是那么真切，但她应该能猜到他的表情，一定和平时一样吧。
眼里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嘴角看起来微微下垂，可能还是抿着的，毕竟被人逼着当众做不想做的事，他应该不会很高兴。
姜江看向两人交握的双手，她的手在女生里不算小，甚至因为手指比较纤长，读书的时候遇到骨架比较娇小的同学甚至她能完全将对方的手包起来握住，向来比起别人都要大的手此时却在另一只手里显得格外的小。
心脏的跳动清晰而又有力，她能感受到它是如何努力的将信号传递到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传到大脑的时候，神经递质释放出美妙的多巴胺，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因为兴奋舒张。
她心动的快要死掉了。
大脑却在极度兴奋中冷静思考：“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亲我？”
为什么要用手指挡着？
握住她的手猛然收紧，姜江才发现他的手心全是汗。
烟雾退散，他的脸无处可挡，才发现他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反而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煮熟了的虾，从脸颊红到耳垂，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左手不停摩挲着拇指，沾染的口红晕开在指尖。
他们走到后台待机室，这里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房间，四周简陋，只大概能做一个遮风挡雨的作用，方正的房间角落里有摞起来的塑料凳，房间的中央有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显示器，正在播放前方闯关的画面。
走进房间后，卫垣就松开了姜江的手，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摆放凳子的位置把它搬到桌子旁边，再从上面抽出两张凳子，一张递给她，一张放到她旁边，然后自己坐下。
姜江在这期间一直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直到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后，还是固执地问出刚才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卫垣早在刚才的沉默中找好答案：“我不喜欢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种事。”
姜江不被敷衍过去：“那你可以不亲，我不信主持人会一直和我们耗着，我那会儿已经看到导演在拿牌子了。”
卫垣被她的敏锐问出一身汗，向来毫无破绽的他难道要在这个时候暴露了吗？
姜江却好像发现了漏洞，悄悄看了一眼5号情侣，小声问他：“我们是不是快要分手了？”
或者是其实是假装情侣来参加比赛来赢冰箱的？
在这些有自己故事线的梦境里，是有一定的逻辑在的，姜江向来愿意遵守这个逻辑做沉浸式的梦，一般不太离谱的梦她都不会太深究其中细节。
可她今天却想问个清楚。
卫垣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告诉她他也不知道梦神安排了什么剧本，其实这些都是他自我发挥的。
面对她的提问，他只首先否认：“没有，我们没分手，也不是假装情侣。”
天知道他为什么撒这个谎，其实直接承认是假装情侣赢奖品是最好的方法，可他一想到上个梦里她问他要不要和她谈恋爱的画面就下意识否认了假装情侣的说法。
兜兜转转还是没办法解释清楚到底为什么要借位亲她，卫垣闭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是一片豁出去——
“我害羞。”
语气十分坚定地说完后，耳根的红作为作证般再次浮现。
姜江还是追问：“那你还是可以不亲我啊！”
“他怀疑我们的关系。”
他被问得有些委屈，为什么要这么紧抓不放？不能和以前一样不在意吗？
姜江诡异地沉默了，自认识以来她从来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向来清亮的嗓音此时却带着撒娇般的含糊吐字，尾音还带着点上扬。
虽然之前一直嘲笑他就是个弟弟，可因为性格身材身高，她其实从来没把他当做比自己小的人看待，直到现在，被他这种无意识吐露的撒娇惊醒。
这是真的弟弟，她上高中，他还在读小学的那种弟弟。
一下子罪恶感席卷而来。
怎么有种诱拐未成年的感觉？
她突然的沉默让卫垣有些不安，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没兜上，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没注意到姜江重新看向他的视线。
发现他的耳垂红得不像样，姜江在道德感和兴奋中来回拉扯，最后默默搬离椅子离他远些，先冷静一下，会害羞的弟弟是真的会引发一些她体内的恶劣因子，不能当个欺负小孩的畜生。
卫垣快速思考觉得自己毫无破绽，又放心地去看她，突然发现她离他有些远，自然地拿起凳子朝她靠近。
她一脸无言以对的表情看着他坐过来，卫垣还以为她还在因为借位的事情不高兴，于是把凳子搬得离她更近，面上十分无辜地看着她，两人此刻的距离几乎腿贴腿。
紧绷的大腿肌肉和姜江的小细腿之间几乎实现隔空传热。
姜江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