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杀
【游戏加载中，玩家：林然】
【请选择】
角色：“培训班的小老师”。
探索对象：……
“陆川“
探索进度：百分之30……
【已完成，场景加载中……】
睁开眼，林然所在的地方是一家培训辅导班，专门教15周岁以下的小孩，通俗点也叫做托儿所。
【我亲爱的玩家，系统检测你已经进入三次游戏，每次都结束在同一个地方，按照算法分析，这个关卡对你来说或许太难了，我们可以换一个世界。】
“不换。”林然精致的脸蛋写满了郁闷，“他杀了我三次。”
就在不久前，林然经过一个学长的推荐登上了这款游戏，刚上手还没新鲜多久，就在同一个场景中，连续被同一个npc杀了三次。
简直是疯子。
现在盛行全息游戏，讲究身临其境。既不能对玩家身体造成伤害，又要最大程度上还原真实场景，玩家所有的感受都会模拟地极为真实，无论恐惧还是愤怒。
林然只要听系统的话换一个场景就可以，偏偏咽不下这口气，屡进屡败。
已经第四次进游戏了。
到了上班时间，
林然在办公室接了杯水，抱着书慢悠悠去教室上课。他本身年纪不大，相貌上又占了优势，一米七八的个子脸看着却嫩，站在孩子中间就像小哥哥一般。
实际已经上了大学，放假勤工俭学来这里当老师。
上完课是家长下班的时间，家长会来接孩子，他将小孩子领到教室外面，送到家长手里就可以下班。
在送一个叫陆小宝的小朋友时，林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生问：“请问你是小宝的什么人？之前似乎都是妈妈来的。”
作为老师，警惕人贩子再正常不过。
林然拦着他不让带小孩走。
游戏里角色形象不错，眼前这个是其中翘楚，鼻高目深，前额碎发遮在一侧眼皮上方——不过对于林然来说，这场游戏里的所有人长什么样子，都跟他没有关系。
他有脸盲症。
《有病研究所》这个游戏设计……
按照系统的话来说，为了增长一些没用的见识，设计者增加了各种罕见的病症融入游戏中。有些猎奇，也作为一个特色。
但是目前的火热程度，显然这个设计不够吸引人。游戏本质上还是角色扮演，以探究npc的内心世界作为通关条件。
另外为了真实还原脸盲症患者的感受，游戏设置了一层“屏障”，让玩家看见的面孔毫无辨识度，几乎都是路人。不过接触的多了，他们能通过声音行动等细节特征认人。
“我是他哥哥，单名川，老师你好。”陆川打量着林然，从兜里伸出手。
就是他了——陆川。
林然仰起笑脸，出于礼貌伸出手轻轻握住对方，又立刻松开，把陆小宝递到面前。
“小宝，哥哥来接你了，跟他回去吧。”
“你怎么来了？”陆小宝背着书包走到陆川身边问，随即就被按住脑袋，亲哥只看了他一眼。
“麻烦老师了。”
陆川单手按照小孩的肩膀，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在林然疑惑的眼神中开口询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林然听他这么问有些意外，之前两人没说这么多话，这难道是探索对象的特殊待遇？
“林然，然后的然。”
“林老师，很高兴认识你。”陆川从善如流，似乎只是单纯问问名字，他说完拍了陆小宝一把，“跟老师说再见。”
“不要打头，坏……”小孩口齿不清两手举起护住头顶，“老师再见。”
林然看着还没有他腿高的小孩，眼睛弯成月牙，回道：“小宝再见。”
等送走兄弟俩，
林然收了笑，歪着头看着他们走远疑惑问：“他的言谈举止没有反常，我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会让他一再揪住不放？”
他最初选择的目标并不是陆川，跟这个npc也没有太多交集，若不是上次想起来，几乎要忘记这么一个人。
——前两次游戏结束都很仓促，只有第三次……
虽然林然走上了和上一次相同的路，但有先前的经验，他预先知道有人要从背后下手，在危急时刻侧身，避开了要害。
即使依旧达成over，也并非无所收获。
他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那人问：“为什么……”
林然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为什么。
陆川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盯上他，是所有玩家都这样，还是只有他？其实林然不嫌麻烦的话，可以试遍所有的角色，也能找出三次逼他下线的人。
好在他想起来那个声音，所以从这局开始，他就将陆川当做自己的探索目标。
这样的人，非常适合。
【…………】
可能需要杀个毒。
系统听见他说话没有接茬，默默开了面板检索数据。他们这个游戏冷到爆，总共没几个人玩，不过从没有一起记录显示，陆川会伤害玩家。
——在林然来之前确实如此。
为了给独苗苗玩家留下一个好印象，系统死也不会承认他们游戏有什么问题。
夜幕落下，霓虹灯占据了月色。
林然在一家酒吧里当服务生，正经酒吧，只送饮料酒水，顺便帮忙开瓶。
“彭——”
纤细的手腕稍微用力一抬，起瓶器带下瓶盖。林然放下酒瓶，收拾好垃圾托着盘子毫不留情地走了。
一点也不顾及这一桌有他之前的目标，高富帅有钱又花心，原本却是个专一的好人，因为某些原因对感情失去信任……
林然看着对方过了80的探索进度，一阵麻木。
他一挂进度就白打了，好像陷入一个怪圈，只能眼看着80的进度——不能在游戏里活下来，哪怕进度9999也不能过关。
不过现在，这个人不是他的目标。林然转身离开毫不眷恋，以至于跟随的系统默默给他贴了渣男标签。
林然擦着杯子，正想着怎么接近陆川。
忽然，
【锁定目标，16号桌，请玩家自行判断。】
真好，瞌睡了就有系统送枕头。
林然找到16桌所在的位置，跟同事招呼一声，就端了盘子主动接近目标。
他穿过嘈杂的中场，像平常一样，面带微笑跟客人打招呼，视线好像看过所有人，又没有一道落在实处。他半蹲在桌旁开酒，随即给每个人面前放上杯子，走前还会贴心收拾杂物。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刻意去找陆川。
当然林然现在也不能认出人，他此次本意不过刷个脸，给陆川留下印象。
陆川不是之前的富二代，危险系数更高，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小心总没错，只要自己显得纯天然无公害，理论上能让他放松警惕……
走之前，林然还听见几人正讨论去哪玩。
“陆哥干嘛呢？人都走远了，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一人打趣道。
“没有……他是我弟弟的老师。”陆川看着林然走开。
“呦，熟人，那更好了。”朋友促狭道：“刚毕业大把时间，不想谈个恋爱？”
一人说：“算了吧。谁还不知道我们陆哥，出了名的高冷校草，多少人前仆后继，无一不是铩羽而归，名声都传到隔壁学校了。我赌一块钱，陆哥三十岁之前脱不了单！”
“小气，我赌一包辣条，四十岁！”
“哇，不至于吧，陆哥想找也容易，那我就猜二十五吧。一杯奶茶。”
“……”
陆川嘎嘣按着打火机，皮笑肉不笑：“哥几个这么大气，敢不敢赌大点？”
几人齐声道：“不能，穷。”
“我请客。”
“好嘞！我们肯定悠着点。”
他们之前还说坚决不点这里东西，陆川请客立马拿了菜单凑在一起。
“……”
陆川起身去了洗手间。
现在门口时，脑中蓦然浮现出两个男人——他们旁若无人地亲在一起，矮一些的男人几乎要埋在对方怀里，能看到发顶和两只手正揪着衣领，用力到指骨线条分明。
闭上眼睁开，又什么也没有。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陆川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悸动。
【地点：走廊尽头拐角的厕所】
系统堪比雷达探测器，林然持续刷脸中。
他打算地很好，等对方问他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他就可以告诉陆川：他脸盲认不出人，不是故意的。
第一步，接近成功。
棒呆。
“他太难搞了，必须要慎重对待。等进度到手，我就反手甩掉他，让他伤心欲绝。”林然眯着眼，像只狡诈的小狐狸，心机颇重地想了个绝妙的主意。
给自己报仇还能过关，一举两得。
他清楚自己战力负值，绝对不是对手，俗话说杀人莫过于诛心，此乃上策。
然而才走到门口，
林然就听到隔间有奇怪的动静，他硬着头皮进门，敲响了一扇隔间的门轻声问：“先生你没事吧，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他声音好低，又要让对方听到又怕惊扰。在这种情况下林然几乎想转身就跑，好在系统反复安抚，他才稳了下来。
静了静，里面的人听见了。
两人默默无言，
“麻烦给我张纸。”
里面的人说。
尽管在系统的通知下，林然知道隔着一层门板的人是谁，但他这时候又不太确定。现在这个是他下午见到的礼貌温和的陆川，还是残忍冷血的陆川。
他犹豫间找了纸巾，顺着打开的门缝递进去。谁想对方一把抓着他的手腕，连人一起带了进去。
猛地摔上门，
林然吓得不行。
是陆川？
不是陆川？
“他不会人格分裂吧？”林然有点慌。
【没有这个设定，请玩家放心。】
并没有很放心。
陆川抬起手，
林然在惊吓中闭上眼，正以为出师不利之际，耳边按上一条手臂，他顿时便不敢抬头，像是被天敌凝视的猎物。
半晌没有动静，林然小心睁开眼皮，瞥了一眼陆川。
纸巾揉碎了掉在脚边……
林然：“？？？”
系统：“！！！！”
【系统检测异常，自动开启安全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