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苍牧斜了他一眼，“你？你可是东海的四王子？奉劝一句最好别跟着凑热闹。”
“你不让我去就休想把人带走，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星华向来横冲直撞惯了，连不认识的上界仙君也顾不得。
苍牧气乐了，“小崽子，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你晓得我是谁么。”
“我管你是谁，红樱受着伤我却不能不管她。”星华不带皱皱眉头的。
真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苍牧被磨的受不了，索性将两人一起带走，“行，只盼你别后悔。”
到了天界，红樱的伤给苍牧三下五除二治好了，然而更大的危机已然来临。
天界的景色似乎不似从前一片清澄了，所见之处无不隐隐弥漫着一股邪气。
苍牧道：“前番魔尊出逃，受魔兵侵扰，天界乱了好一阵子……”
“圣君，真的是上神把魔尊放出来的吗？”红樱隐隐不安。
“等一下你见了他自己问他吧。”苍牧领着人经过层层把守，来到天牢重地。
他贵为执法圣君，深受炎昊信任，无人敢阻挡。
星华摸不着头脑，“红樱你在说什么，什么上神，我们不是来找你朋友的吗，难道你朋友是哪个上神吗？”
红樱看了他一眼，没做声，现在没心情理会他。
苍牧带他们去的天牢和寻常的不同，虽号称天牢，然却只设立了一个巨大特殊的牢狱，似乎用来关押囚困一些更高层次的囚犯。
红樱跟着走过隐蔽幽暗的走廊，经过几个迷宫样的弯子来到一片虚白之地，薄雾弥漫，灵气蒸腾，头上是虚空结界，底下隐隐浮动着水光，像水潭，水潭正中央摆着一个硕大的灵力组成的牢笼，牢笼内背对着盘坐着一个背影，玄衣墨发，脊背挺直，孤寂而坚韧。
“上神？”红樱凑上前一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不算太大的声量响在密闭沉静的空间依旧明显。
牢笼里的背影随之一震，甚至能感觉到痛苦的挣扎，始终保持着背对的动作，熟悉的声音漂浮而来，“你来这里干什么，快回你的地方去……”
红樱悲喜交加，竟然真的是上神，快步掠过水潭的引路石，靠近牢笼外，隔着栏杆，呼唤道：“上神，怎么会这样……”一向万人敬仰崇高的战神如何一夕之间成了阶下囚。
重夜却没理她，侧目冲着苍牧低吼道：“苍牧，又是你，你带她来干什么，破坏天规想找死吗……”
苍牧吞下一口气，冷笑出声，“如今这般，和死又有何异？我不妨带她来见你最后一面，反正往后等魔尊奉章恢复元气卷土重来，找我们算账，大家都不免一死。”
字里行间夹枪带棒。
一旁的星华看看苍牧又看看红樱，想问竟然也都找不到该从何问起。
“小仙鲤，给你一点时间单独和他谈谈，实在不行大家一块上路亦可做个伴。”苍牧退出密牢，连带拉上星华。
星华虽万般不愿，却由不得他。
苍牧所言成功把红樱震慑到，她能够感觉到因为魔尊的放虎归山天庭乃至人间将会面临多大的灾难。
“上神，”红樱跪在栏杆外，现下四下无人，她有满肚子话想对他说，堵的直发疼，又一时千头万绪无从说起。
“你可知苍牧叫你来见我的用意？”过了良久，重夜忽然道。
红樱看着他的背影，希望他可以转过身来，明明近在咫尺却不得窥见。
她摇摇头，泫然欲泣，“我想见你他便带我来了……”
重夜轻笑，“多时不见你倒一点没变，想什么总是这么简单，被人利用了也浑然不觉。”
“利用？”红樱使劲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镇定。
“对，他想利用你来说服我，真可笑，他以为你是谁，凭的什么资格，那日天后生辰我已然拒绝过你，你还来干什么。”重夜语气冰冷，便如脚下的寒潭凄寒彻骨。
旧事重提，红樱才愈合忽略的伤疤裂开一道新伤口，鲜血横流。
“上神……”为何要这般伤人，眼前人的模样和从前那个处处宠溺的形象判若两人。
在眼眶打转的泪花受立催动点点滴落，掉进灵雾弥漫的岩石上，蒸发融合进坚硬的石面。
重夜的脊背僵硬的更厉害，字字铿锵有力，“你快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别……在我面前哭，烦。”
红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上神竟性情大变，每一个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往肉里刺，红樱恍然经受了一场凌迟。
可偏偏一息尚存，凝视着背影却得不到答案，上神从前不喜欢她，现在腻烦她，何必还待在这里惹人厌。
红樱转头欲离开，蓦然想到相见不易，再匆匆一别他日恐怕再无机会，她鼓起勇气，“你不想见我可我想见你，上神，就让我暂时烦你一会儿吧，往后……也不会了。”
后者显然没料到，言语竟逼不退。
“上神，”红樱换了个瘫坐的姿势，“你这些日子过的好吗？有没有去食仙居吃饭啊，还是用灵力填补呢？”
没人回答她。
她继续说道：“这里空空荡荡的，上神你一个人待着闷不闷啊，我前日看了一段话本故事，我讲给你听听吧？”
仍然没人应声。
“我想想看啊，开始说的是人间荆华州一个员外家里……”
“够了，”重夜打断道：“你真的很烦……”末了，反倒叹了一口气，“我真不至该拿你怎么办。”
就在红樱努力思考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时便见牢笼内的人转过了身子。
四目相对，过了许久，重夜率先道：“怎么瘦了，没好好吃饭吗！”
“我没瘦，上神才瘦了呢。”红樱反驳道：“上神一直都不吃饭。”
重夜轻笑，“胡说，我又不靠食物补给，何来瘦或不瘦。”
红樱无言以对，可憔悴的面色骗不了人，上神一定受了不少苦头。
“你当真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是什么时候，也敢上这里来。”短暂的嘘寒问暖过去了，重夜呵斥起红樱的冒失。
后者咬着嘴唇，低头认错，“我听说你入了天牢心里一急，什么都没想就跑来了。
“来见我最后一面？呵，我之死在所难免，你又何必为我只身犯险。”重夜苦涩道。
“不，上神，你不会死的，我不要你死……”
“哪里由得了你我，私放魔尊扰乱天界，罪在不赦。”
“上神，那你为何？”红樱不解其中原委。
“事已至此，我便告诉你，小红鱼你听了可不要怪我。”男人眉宇间忧思密布。
重新听到来自这个人的一句小红鱼，红樱只觉哪怕现在立刻就死也值了。
“嗯。”她重重的点头，怎会怪他，永远也不会。
重夜款款道来，将父君将年治水一案的因果来回讲明，又说道上次去人间为的便是找线索查遗漏，不留任何余地的相告，还有那次宴会，并非故意拒绝，只因怀疑治水一案与炎昊相关，故而不愿再承受他的恩泽。
“跟陛下有关？”红樱不太相信，陛下向来天威秉正，从不曾徇私枉法。
“不错，”重夜仍记得当年在牢狱偷听到的将年和炎昊的对话。
那一句请太子殿下放心，臣下绝不后悔，便如一把利刃时时刻刻悬挂在他的心上。
“你不相信？我也不想相信，我父君到底是冤死的，为了给别人背黑锅自愿赴死。”重夜想笑，扯动嘴角却极尽嘲讽之相。
“上神，你发现了什么吗？”红樱全神贯注，这样的秘密对小小的锦鲤来说多少有些难以承受。
“原本就在那次宴会之前我也只是心存疑虑，那日之后我便冒险去了趟神历宫。”
“神历宫？那不是非历代帝王不得进入的禁地吗？”
“对，里面记载了历代天帝执掌天庭以来的每一件功过荣辱等事迹，供其后人瞻仰，有的光鲜亮丽的便可撰写传颂，而有的见不得人的作为便引以为戒。”
神历宫非同寻常自然把守严密，守卫的大神皆灵力非凡，若想悄无声息进入，简直艰难无比。
纵然重夜灵力高深也不是件容易事，重夜足足精心设计费了好一番周折方得了短暂的机会潜入，可用最快的速度翻遍整个神历宫亦不得其法。
神历宫数万册的卷宗无一记载治水那一年的起始经过，凡间无人传闻倒还算稀松平常，毕竟沧海桑田年岁太久，可神历宫却不应当。
真可谓古怪至极，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算无遗策将神历宫相关的卷宗刻意销毁了，由此一来，炎昊的可能性便再无差错。
除了他没有旁人再具资格。
“那岂不是一点证据找不到了？”红樱不禁为重夜担心起来。
“是啊，我也因此困顿了几丝，以为此案会从此石沉大海，再无扭转乾坤的可能，”重夜说到此处笑的肆意，“可谁又想得到呢，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偏偏有一个地方却通向真相的大门。
“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