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猛地睁开眼睛，重夜神着中衣，置身在池水里，不知不觉又回想起了当初悲痛的记忆，犹如生生被打下万丈深渊，那种窒息无助的体会在无数次的梦里出现。
重夜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结束了今日份的药浴，此池的水非同一般，为了清除身上的魔伤重夜特地想法设法从天池药仙弄来的天池圣水。
天池药仙是炼丹制药的圣手，重夜每逢受伤严重少不了要去麻烦他。
看伤势这几天是无法安然痊愈的，重夜叹口气，脱离池中，套上外衣，走出秘境。
一回到寝殿便见红樱正抱着琉璃灯等在那里。
红樱一见了人回来便兴冲冲地迎上去，高高举起灯盏，一脸渴望表扬，“上神，你回来啦，你看我把这灯重塑好了。”
“嗯，不错。”重夜略带敷衍地看了看那灯，便不多留一眼地移开了。
伤势的烦闷让他对其他的难上心，更耽误了探索真相的进度。
等待的越久反而越发失去了耐性，该了的帐必然的有算清的一天。
“上神，您怎么了不舒服吗”红樱注意到了什么，“对了上神，我刚刚来找你你怎么不在呀？”
“哦，我随便转了转……”重夜随口答道。
红樱便没多想，也是，尘洗宫那么大，随便走走都容易见不着。
这么过了几天，红樱仗着手里重夜给的回溯印在府里觉得闷的时候便会溜出去玩儿，在天界内随便转转，看看云霞，数数仙鹤解解闷，对天界各地方不熟也不敢飞的太远。
重夜照常忙得很，具体忙些什么她却很少见。
玩儿的累了，回去的半道上突然瞧见重夜和苍牧在一个云端上讨论些什么，云端距离很远，红樱只靠猜测分辨的出，大概在商议朝政，反正她不懂，和自己没关系。
红樱回到尘洗宫，近日来深感渴的不行，作为一条鱼的她，已经很久不曾畅游水中了。
尘洗宫那么大，什么都有，怎么偏偏不见一个可以让她沾沾水的池子呢……
说不定有的，上神忘了告诉我，红樱这么想着，左右无事，便行动起来在宫内各处搜查开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辛辛苦苦找了大半天之后终于在一条曲径后的秘境里见到了。
“哇……”红樱如鱼得水，欢快的尾巴差点儿直接显露出来。
上神果然瞒着她呢！
红樱趴在池边，伸手掬起一捧水，疑惑上神家的水跟她赤水的不一样呢？但疑惑只存了瞬间便消散，今天终于能够好好享受享受了！
多一刻也等待不得，赤红色的尾巴一个呲溜从裙摆滑出，红樱就像濒临沙漠求生的行人，一个猛子扎进水池，噗通一声，水花渐起老高。
“好舒服呀……”红樱足足沉溺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浮出水面，一脸满足地感叹。
另一头，距离尘洗宫后方一些距离的云端上，重夜玄衣烈烈，翻飞旋舞，面上难掩冷漠之色。
“重夜，你怎生如此顽固不化呢？在凌霄殿上公然顶撞陛下，让陛下颜面扫地，你……你实在太胆大妄为了！”苍牧跟个老妈子似的，喋喋数落不休。
重夜冷冷一笑，不以为然道：“执法圣君何必这般大动干戈，陛下若震怒不满了我这个十方战神，自可将我从此除名，不就行了吗，陛下一句话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区区一个重夜又算得了什么！”
他眸色冷若刀锋，停顿些许，补充道：“一如我父君那般……”
苍牧浑身一震，表情瞬间垮下去，好比吃了苍蝇难看至极，“你……你怎么还……”他舌头打结，连句囫囵话吐不完整。
“还什么？还未放下？我告诉你，我永远也不可能放下，我父君母妃得两条血债绝不可能轻易湮灭。”重夜眼中的愤恨似万里冰封，要将世间一切吞没。
闻之，苍牧肉眼可见的慌了神，“重夜，你待怎样？你切莫胡来，做出傻事……”
重夜面色不改，“什么傻事？对抗天帝陛下？”
苍牧无言以对，难不成他查到了些什么，不可能，时过境迁那么久，任何东西皆不会再留下痕迹。
但见重夜信誓旦旦，他若生反心，整个天界试问谁人挡得住，到那时将会是可怕的天翻地覆。
苍牧收起平日随性散漫的德行，拿出三寸不烂之舌的架势周旋道：“对抗陛下？重夜啊，你怎可为了这次朝堂上的一点小冲突便生不臣之心呢？！”
重夜盯了他一眼，转而放空于远方，云层连绵起伏成各形各状，随视线悄然移动着，似一副静谧的画卷。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干净清朗，平静的惊人，却徒增无尽的哀伤蔓延开，令千年不化的顽石动容。
“你父君和母妃的死和陛下有何关系嘛，当初的治水一案判决的是老天帝啊。”苍牧感慨道。
重夜无比决绝：“是吗？苍牧，你可以瞒着我，可以罔顾和我父君的情义，但我总有一天会查到真相，只是等到了那个时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他早就做好了失去性命的准备，哪怕赌上所有，也在所不惜。
苍牧脱口而出，“我不告诉你这也是你父君的意思，他怕你……”
“如此说来你当真知情了？”重夜抓住重点。
“我……”苍牧自知嘴快说错话，慌忙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言。
重夜忽而笑了，薄唇以最完美的一个弧度勾起，“言多必失，执法圣君下回可要小心了。”
“你这小子怎么诈我。”苍牧老脸一红。
重夜不欲再纠缠，诈过第一次苍牧会哼谨慎小心，转身向来路行远。
“喂，你怎么走了，陛下说清剿魔党一举你究竟肯不肯出征……”
重夜停也不停，摆摆手，“我已经说过了，旧伤未愈，无法出行，还请圣君通告陛下另寻良才吧。”
苍牧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又无计可施，毕竟伤不长在他自己身上，情况轻或者重，亦或者根本没有他都毫无办法干预。
重夜直接回了宫里，今日份的药浴还未达到，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想早一天痊愈，父君的治水一案一日未平，他便一日不安，拼死拼活登上独一无二的高位，不正是为此么？！
他照往常惯例，穿过小径，解除玄色外衣，缓缓踏入水池，靠着边缘坐下，闭上了眼睛，为苍牧的慌不择口心情极佳。
突然一道破水声凌空惊现，红樱从水利冒出头，潜行了一阵子，不得不露出来换气，她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水滴，正感到畅快，欢喜陡然变得僵硬。
老天呐，她看到了什么？！
重夜上神他……竟然出现在了池中？？？
该不会是看花眼了吧，红樱揉揉眼睛，瞪大了再看，和她对面的池边分明靠着一个男人，那男人长了一张世所罕见得容颜，她一天见八遍想不认识都难！
红樱像只鱼干一样愣在当场。
对面的重夜同样不好受，本来愉悦得心情被突然的意外打破，再一看始作俑者，突发的情况，这究竟算怎么一回事啊……
小红鱼怎会在他的药池内！
“你怎么会在这儿？”重夜先一步冷静下来，尽量表现的镇定些问道。
红樱心更塞了，这个上神果然是真的，并且还会说话。
“我……”她活了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忘了如何讲话。
水亮亮的杏仁眼直勾勾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挂着水珠的下巴，长长的乌发半漂浮在水面，丝质雪白的中衣荡开涟漪，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一眼之下，便忘了移开。
好一副慵懒绝色的美人图。
重夜抬手擦掉脸上被溅到的水珠，强作从容不迫，与平常无异，“问你话呢，怎么找到这里的？”
红樱用了好久才六神归位，“上神，那你又为何会来这里啊……”
“因为这片池水是我的药池。”他淡淡道。
药池？上神用它来治伤的药池？“上神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红樱连忙关心道。
红樱娇嫩白皙的脸蛋在水光的衬托下更加明亮水润，每一寸的皮肤都散发着隐隐的白光般的，一身红衣展开在水中，娇艳明媚至极。
一条未收起来的大尾巴还在不停地摆动扑扇着，搅和的一池圣水不得宁静。
“不过小伤而已，不必多问。”重夜的注意力无法忽视那条红尾巴。
怪不得，红樱想着难怪这池水和平常的不一样呢。
“你还打算继续待下去吗……？！”重夜的语气里满满当当的不自然。
“诶？”红樱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现在可是在和上神孤男寡女共处一池啊……
不不不，这怎么得了，她彻底慌了神，脸蛋红了个透顶，像熟透的果子。
“对不起上神，我不待下去了，我这就走马上就走……”
红樱在水里扑闪了好几下，她位于水中心，要上岸得先想办法靠近岸边，但慌乱的她却忘了怎么游过去。
以为还是双腿的她想站起身，反而又一个不稳重重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