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离开？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怎么，不明白吗？你乃低阶小仙，根本不够资格跟随重夜上神，识相的速速自行离去，不要自不量力……”鸣音口气加重。
上位者的高贵不言而喻，她似乎非常自信，只要命令发放出去，没有哪个敢有不遵从的。
这份自信和傲慢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便已注定，无一例外，天帝的子女众多，其中女儿便不少，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但偏偏最属排行第六的鸣音公主受宠，深得天帝和天后的喜欢，原因有二，第一：她生的貌美娇丽，在父帝母后面前最会巧言令色，第二：鸣音乃天后嫡出，在身份上便有别于其他姐妹。
红樱想起来了，昨日在凌霄殿前，鸣音公主便为了她进驻尘洗宫一事忽然性情大变。
鸣音好像很讨厌她，可她们不过见过一面而已，想必还是为了重夜上神，并非单纯讨厌她，而是讨厌她可以陪着上神。
“难道你竟不肯答应？”见红樱犹豫不言，鸣音开始急了。
随行的女仙低声议论纷纷，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在天界敢拂鸣音公主的意，那和直接得罪了天帝天后后果也差不多，她们不信眼前娇小柔弱的小女孩有这样的胆子。
红樱将身子嵌在座椅里，两只手安静地摆放在两只膝盖上，面上平静无波，或者说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鸣音公主，这……也是天帝的意思吗？”她问的不卑不亢，尽量表现出淡定，要她离开这里，两只纤细葱白的手指不由抓紧衣裙，用力间指节末端泛起粉红。
此话一出，鸣音的脸色瞬间垮了，几乎从亮丽的白里透红转变成猪肝酱紫色。
天帝……，天帝那边若当真允准了，她又何必自找麻烦亲自跑这一趟。
鸣音昨日在凌霄殿前了解到事情，便直接去找了父帝，请求收回成命，遣送回红樱。
换作以往，她就是要任何难求的奇珍异宝，天帝都不会说个不字，可偏偏这次鸣音却意外的碰了一鼻子灰。
“为何？为何非要远一人伴随重夜上神左右。”鸣音不顾礼节，对天帝犯上嘶吼。
“放肆……”天帝天威凛然，怒气横生，整个凌霄殿为之震颤。
鸣音加上侍官齐齐跪下。
天帝眼看平日最受宠爱的女儿委屈的眼泪快掉了下来，终究心生怜惜。
将人扶起，换了一副温和的语气，“音耳，你岂能不懂规矩，寡人亲下的圣旨，如何能因为你一个不如意便随意更改。”
“被外人听到风声，闲言闲语议论起来，岂非使寡人和整个天庭名誉受损失。”
鸣音不甘心道：“可女儿不明白，父帝究竟意欲为何……”
重夜低位尊崇，战功赫赫，但赏赐的珍宝不计其数，何必再加上一个什么所谓的灵运使者。
天帝拍拍女儿的肩膀，安慰道：“区区一个小仙鲤而已，你又何必挂在心上，正因为寡人赏赐给重夜的战神的宝物够多了，他什么也不缺，寡人才想到送他一个锦鲤小仙，作为特别的赏赐吧。”
天帝用心良苦，怕重夜不肯收受，并不直接赐予，而是下圣旨赐个虚名，才命苍牧将人带上天界。
鸣音表示拒绝理解，什么样的礼物她都可以不做计较，可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更重要的是玲珑有致，乖巧可人，她绝对容忍不下。
“父帝，”她一转攻势，抓起父帝炎昊的胳膊，撒娇纠缠不已，“就让她走吧，您再拟道圣旨，随便编排个不足的地方，将那小仙贬下界去也就是了，您贵为天界之主一句话的事啊……”
炎昊丝毫不服软，义正辞严道：“莫再胡闹，此事非同寻常，你趁早打消念头。”
“那您叫女儿怎么办，您难道不知女儿心悦重夜上神，您不想着成全女儿，怎么反倒破坏呢……”
事关爱女终身大事，炎昊郑重其事道：“音儿，你的心意，寡人怎会不明，但重夜战神一向冷漠如冰，对任何女子从不侧目上心，他已然孤独了千万年，我看你不如早点放弃为好，我等天界多的是青俊英才，你何必……”
“哼。”鸣音一把撒开抱着的手臂，泄气一般，“父帝不肯成全女儿便罢，休想让我轻易放手，我绝不让重夜上神和别人在一起。”
语毕，径直跑出殿外。
本来心存一线生机，笃定重夜独行已久，不会留下那少女，事实结果仍不遂意。
鸣音招来几个在各地方任职的女仙官帮忙一起商讨对策，有人出主意，既然得不到天帝的旨意，不妨逼迫当事人自行离去，若问起，也好有理有据。
于是，打定主意一行人浩浩荡荡趁着重夜上朝的时候，找机会跟红樱单独谈判。
鸣音并不正面回应，“本公主贵为天帝陛下最宠爱的女儿，本公主的意思天帝亦会恩准。”
“我可以理解你，可以陪伴上神是莫大的福气，不过这种福气不是谁都有资格领受的，更遑论你乃区区一介下界小仙子。”
言下之意，除了她放眼天界哪个都没资格站在重夜身边，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使者。
“你若肯放聪明些，便自行向天帝告明，辞去本职务，不要自找麻烦……”
“麻烦？会有什么麻烦吗？”红樱表示并没完全理解鸣音的威逼恐吓。
她自觉身份低微，不够资格，但天帝圣旨在先，自己亦会努力做好本职，但明显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鸣音公主此来说不定真的受了天帝的意思，看她哪里做的不好，便要给予惩罚，或者直接贬了她的这个使者。
鸣音不了解红樱的真正想法，全当她胆大包天为了重夜胆敢冲撞，跟她叫板？！
鸣音火气没来由冒出三丈高，头一次被悖逆，“你……，哼，好大的口气呀，如此说来你是不肯答应了？”
同样惊讶到了，此女对上神意图不轨，甚至不惜得罪她这个天族公主。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在同你商量吗？告诉你，你若不肯答应……”
“那便如何？”门外突如其来传进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大厅里的人全部向外张望而去，见一人高挑修长缓步行近，直致来到厅内，展现出清晰的面貌。
无不惊讶，重夜上神？！
鸣音暗叫不好，明明是掐着时辰点来的，怎么早朝这么快便结束了？！
重夜身披一袭银甲战衣，较之平常多了一份属于战场上的威仪肃穆，下了朝一刻不曾耽误，连便衣也来不及换，便先要迎对府内的稀客。
他面色看上去平静冷淡，与寻常无异，但眼神晦暗不明，仿佛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的波澜，只差一个引子便会掀起惊涛骇浪，不可收拾。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重夜的气势镇的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大气不敢出，寸步不敢动。
红樱惊讶之余，却瞥到上神右手上拎着一个饭盒状的东西，观感上和上神的银甲大为不衬。
即便如此怪异，仍不减气势如虹！
在红樱好奇的时候，重夜几步靠近，将手上提着的饭盒交给她，并嘱咐道：“拿着。”
红樱不敢耽误忙伸手接过。
重夜随后将视线移到诸位客人那里，为首的鸣音首当其冲，“鸣音公主要把我尘洗宫的人怎样处置？”
处置二字咬的极重，不紧不慢的语气里透出一股明显的威亚。
鸣音立在当场，舌头打结一般，虽同在天界，但见到重夜的面的机会几乎屈指可数，上一次在什么时候甚至想不起来。
那张极具迷恋性的容貌在前，她却抬不起胆气看一眼。
“上神……严重了，我等路过尘洗宫，听说父帝下旨为上神招了一位使者，故而特地前来看看，谁料上神不在府内，那使者有失礼数，所以我才欲训诫一二而已……”
“是这样吗？”重夜反问向红樱。
鸣音见状，如鲠在喉，她的解释算什么？
红樱牢牢抱着饭盒，正猜测里面装的什么，闻言抬头，看看重夜又看看鸣音，停顿无言。
“无需有顾虑，事情怎样便怎样说。”重夜颇为体贴地宽慰，拿出不论怎样，一定会撑腰的架势。
大厅上陷入沉默，但凡长着眼睛的无一不聚集到红樱那里。
红樱身处焦点中心反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面上过不去。
支支吾吾道：“……鸣音公主想喝茶，我不知道茶叶放在哪里……”为难的理由只有这一个，可能因此惹怒了她，才会让她卷铺盖走人吧。
“只是这样？”重夜再次投出一次机会。
“嗯。”后者并未接住。
“我府内使者有失招待，但皆因公主不请自来在先，不算过错，纵有过错，以当先由本座训诫，轮不到旁人。”
鸣音低声应承，字里行间的施压哪个听不出来？
重夜继续下逐客令，“若无其他事，便请吧，尘洗宫不喜外客造访，更不善奉茶，希望公主能好好记下，莫要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