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野荷案2
戴桑不安地坐在那里,扯着制服衣角,头也不敢抬。
綦队态度平和地把一杯质量很好的奶茶放到他手里,“把没说的事情补充完整。”
戴桑一惊,瞅着队长软中带硬的画风,不由得低下了头,“那老板她……”
綦队在他对面的扶手椅上坐稳,“她把你从哪里找来的?”
“我是去年从孤儿院被她领养的。”戴桑把奶茶抿了一小口,“她对我很好,从不强迫我做什么坏事。”
“你不会连这点法律常识都没有吧?你在夜店的工作是违法的。”
“我不卖身!”戴桑头一顶给队长瞪圆了眼睛,“我就跟着后厨学做菜,那妈答应过我将来给我开一个小饭馆儿过生活的。”
綦队双手一押,“她雇佣童工是非法的。”
戴桑嘴角一撇,“她认我是干儿子,所以我不能算他们那一堆儿里头的。”
“那你刚才跟我的同事们为什么不说实情?”
“如果那妈被抓,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来这孩儿中毒已深,要把长歪的思想给扳正过来可不是靠几句肺腑之言就达成目的的。
“你虽然未成年,但在证词方面还是有一定考虑价值的。”綦队放缓语态,“挑你认为有用的东西来证明她的清白吧。”
“我都在后厨帮忙,前台的事儿我一个小毛孩儿咋能知道呢。”
綦队沉默了许久,脸部忽然放光,“你的那妈有没有介绍人给你认识?”
“如果不是相亲的对象算吗?”
“可以。”
“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姐姐跟那妈很熟,那妈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她不在的话,那个姐姐也会照顾我。”
“那个姐姐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反正很有钱的样子,吃饭很挑剔,不但要贵宾房,而且必须让我给上菜。”
“她经常来你们店里吗?”
“每周只来一次,来了就会点我,而且会给我不少小费。”
“那些钱你那妈知道吗?”
“知道,但她从不给我拿走。”
“常德生对你好吗?”綦队又问。
“常先生呀——”戴桑摇头,“我们不怎么说话,那个人神出鬼没的,来店里也是为那个,我们背后都叫他‘提款机’。”
“提款机?”綦队故意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他就一吃软饭的,靠那妈给他的钱花天酒地。”
“常德在外头还有别人?”
“有。”小孩子骄傲地一挺脖子,“我曾经背着那妈,雇了一个私家侦探去跟踪他,结果发现那个老‘毒虫’跟他乐队里的伴唱偷情。我把这事儿告诉了那妈,并拿出了很多证据。”
“她怎么答复你的?”
“她叫我别管大人的事儿。”戴桑说到兴头儿上,把凉了的奶茶一仰脖子都喝了,“想着都让人来气,我那妈有钱有资源,什么样儿的爷们儿找不着,偏要养着这个脏心烂肺的小‘白脸’!”
“如你所说,常德死的时候,你完全不知情?”
戴桑摇头,“摊上人命了,我可不敢说瞎话。”
“关于那个姐姐你还能想起什么吗?”
小孩子确实努力在想,他忽地一拍头,“我觉得她好像是画画的,有一次她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袖口上沾了一些油质色彩。如果不是画画的,那个东西哪来的?说她是个油漆匠可不对头。”
綦队起身,用委婉的口气道:“戴桑,野荷出了命案,也就被查封了,恐怕以后也不能再开业了。”
男孩两手绞着那个奶茶纸杯,带着哭腔道:“那让我去哪里住呀?离了野荷,我再没有亲人了呢。”
“这个不用担心,鉴于你的情况,我们会把你安排到需要特别照顾的慈善收容所里去。”
“我不去!”
“你怕什么?”
“什么慈善,全都是骗人的,你知道我在孤儿院受的是啥罪?吃不饱,睡不暖,还得干最脏最累的活儿。”
“有这样的事儿?”綦队拍拍他的肩头,“我们送你去的收容所跟你待的孤儿院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有谁敢欺负你,直接打我电话就好。”
“你会管我吗?”
“当然!”綦队让弥舰把戴桑带走,又嘱咐道,“让数据那边翻阅野荷的监控录相,叫小孩子指认他口中的那个姐姐。”
像这种不干净的地场儿,摄像头也无非如同虚设,即使有漏洞也会在老板的授意之下,及时做清理,想从其中捞点“金子”简直难比登天。
“綦队,野荷安保室的几个人都被我们拘来了,正在紧锣密鼓地扒料呢。”
“他们应该都是那纳收买的心腹,不可掉以轻心。”
边角料由手下细究,綦队要掌控案件全局,把每一块疑难拼图拢到一起,是非得失可得着重研判。
翌日午后,人还没有出禁毒局,綦勚的催命电话跟着就到了。
家岑盘腿坐在窗台上打游戏,透过玻璃,从上而下地看到綦黯塞大步量进了院落。
黯塞没敢直接上楼,而是先上客房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这才来见“太子爷”。
“操,盘哥,输了别耍赖,这局完了再上班。”
“小祖宗,彭局上午刚巡逻完,你想让领导把我当典型抓抓是不?告诉你,我要是被逮住狗头,我就赖在你哥那儿不走了,他不要也得要。”
“那个姐姐你还没追到手呢?”
“表白了,红玫瑰也送了,但没见动静。你说这不是急死个人儿么,行不行的,倒来个活话啊!”
“你个傻逼,要是我的话,早就给拿下了。”家岑一挑眼皮见“家主”驾到,一刻不等地见风使舵,“哥,等下班点儿再聚,拜!”
家岑的上身只挂着黯塞的大号衬衣,下面仅用一条黑色平角短裤。
没等迟迟归来的人开口讲话,男孩就“锅贴”上了他的身,并用嘴亲着他的后颈,一口一口地啃着。
“肉包子打狗,狗崽崽都让我抱两窝了。”
黯塞两手张着,搂也不是,不搂又怕把家岑摔下去。
就在这一张一驰的间隙,男孩的体温渐次升了起来,从他柔润如玉的肌肤中渗透出来的那股子让alpha足够疯狂的信息素味道叫人难以招架。
黯塞轻轻拥住了男孩,移步到了床畔,把人放下,然后四下检查门窗是否关紧。
“医生没有给我用抑制剂,她们建议爸妈最好采取保守治疗。初次期很短,三天就能结束。”
黯塞从保鲜箱取出冰袋敷在他的额头,扶着他躺平,然后紧挨着他坐下,捏着他的手掌心。
“我们什么都不做?”
“就按你的设想,安排你庹纵见面,引尹返上钩。”
家岑高兴得刚要一蹦三尺,又被黯塞拍苍蝇似的摁了回去,“每个细节部署都必须严格按照我们的要求来。”
男孩哧哧地笑,把他宽厚已有温度的手掌放在脸颊上摩挲着,“我的剧情设定是脚踩两只船,让藏得最深的狐狸把尾巴露出来。”
黯塞的目光与男孩的热情交汇成为一条溪涧,前者的两颊却紧绷得如岩石一般僵硬。“你的狗血剧本,经上级领导审核不予通过。”
“演戏演戏,不是真干!我的綦大队长你咋就这么小器,他们那个谁谁的又摸不掉我一块肉。”
“不割谁身上的肉谁不疼!”黯塞把眼光逼近他,“如果换成我去演你的剧本怎么样?”
“那我就杀了你!”男孩又照着他脸上的旧伤咬了一口。“我小,我阅历清浅,不会迂回于食髓知味,至于你有多少的自控能力,我不能预算。”
黯塞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我当初救回来的是一个死冤家。”
家岑抓了冰袋就往他身上拽,“谁知道你肚子里装着什么花花肠子!”
黯塞把冰袋放一边,俯身向他,“我打开腹腔来给你看看,是香是臭自己定夺。”
“再不出手的话,实在心有不甘。”家岑一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了,于是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我浪我的,谁让你破防了?早就知道你是心志不坚者。”
“你看我可曾对谁低过头?全天下就我的服软儿最值钱!”黯塞轻柔地噙住男孩晶莹的唇瓣,低语道,“你释放出来的能量是摧枯拉朽的海啸。”
“二哥,等等——”
“什么?”
“与姓庹的一块‘嗨’的共有几个人,都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吧?”
“五个,另外三个现在境外,警力有限,暂不实施计划,但只要他们一跨入国门,我们就会瓮中捉鳖。”
“到时候让我去按按他们这些家伙儿的王八盖子行不?他们不能不回来吧?基建在国内,不回来吃什么喝什么!乌烟瘴气的坏东西,我们的粉丝养着他们,他们却无视法律,让我们的禁毒警的血就白流了吗?”